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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武学堂
“事情便是如此。”某个趴完墙角,回来后就把他听见的所有事都转述了一遍的人,用最后六个字给束了他的话。
景玥看着眼前这个说完话就默默站在那儿的忠心下属,眼角一抽,“所以苏契就相信了真的是本王故意找事给他难堪?”
“好像是的。”
景玥心情复杂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无情嘲讽道:“怪不得短短几年时间,他就把好好的登州水军祸害成了那个样子,原来不仅纨绔无能,还是个蠢货!本王为何要故意找事跟他们纠缠?之前两家交锋,吃亏的可不是本王。”
暗卫默默的站在旁边,不说话。
他也觉得北镇侯怪蠢的,那苏老夫人也不是啥聪明人,只是性子破落,让人退避三尺,遇到有修养的人家,些许小事能忍的也就忍了,于是越发助长了她的脾气,以为只要撒泼就能让她事事如愿。
景玥拿着那只风筝,翻来覆去的打量,思量着苏二小姐的意图。
一只风筝能干什么?只要有心,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能被做出文章来,更何况这风筝上还带着景家的家徽。
看来有必要跟府里养着的匠人们说一声了,别做出什么东西都往上刻印标识,像风筝这种随时都有可能飞走,被人捡到的东西,只需要好看好用就够了!
转眼又到了《大彧月报》发刊新报的日子,上面大篇幅的刊登了登州新任水军统帅整顿军务,率领麾下将士追击海寇,把海寇追出上百里,活捉敌方头领并大获全胜的事迹,又一次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卷起了议论的风潮,也十分顺理成章的把苏家又拉入到了八卦的狂潮之中。
北镇侯苏契在府里发脾气,把手中的报纸狠狠撕碎,在只有他一人的书房里大声叱骂:“沈聪那个匹夫、小人、白眼狼!要不是我爹,他早就死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了,现在却反过头来咬主人,全忘了他有如今的地位是拜谁所赐!”
沈聪就是登州水军的新任统帅,曾在苏老侯爷麾下,老侯爷过世之后,又在苏契的麾下领兵。据说他年幼时曾受老侯爷恩惠,对老侯爷忠心耿耿。
所以苏契下意识的认为,就算他如今离开了登州,沈聪也依然应该听他的,以他为主。
但实际上,他如今只是个被富养在京城的闲散侯爷,还是一个因治军不善,靠着已故老父亲留下的功勋才被免于罪责,却可能一辈子都离不开京城的闲散侯爷,心里纵使有再多的不满,发再多的牢骚和咒骂,也影响不到远在登州的沈聪了。
他想让报馆撤回报纸,不要再报道这种事情更是不可能,到时候长公主定会无情的嘲笑他,甚至还会指使人把他打出来,然后用更大的篇幅来教他做人。
自从来到京城,自从长公主从江南回京,苏家简直要到了寸步难行的境地。
早知如此,他就留在登州,不来京城了。
好像他想不来,就能不来似的。
京城的北镇侯府其实就跟筛子一样,他们在府内府外做的事、说的话,转眼就能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只可惜,除了满耳朵的内院八卦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真正有用的东西。
这天,苏夫人又要出城礼佛了,虽然不乏嘲笑之人,但她似乎并没有要放弃拼命再生个嫡子出来的打算,拜佛求子,十分的虔诚。
而一个月的时间,世子苏珂脸上的鞭痕已经结痂脱落,并在脸上凸起了一条横亘整张脸的粉红色伤疤,天长日久的或许会逐渐浅淡,但想要彻底消失……宫里的太医们被请去诊断之后,只留下了一个“难”字。
听说,这一个月来,苏珂性情大变,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没了以往的张扬跋扈,却时常坐在院里,阴恻恻的盯着他那几个庶出弟弟,把北镇侯府的几位庶公子吓得都要不敢出现在他眼前了。
但也有那有野心的,仗着姨娘受宠而故意到苏珂跟前去挑衅,却连累得亲娘也和他一起被责罚,并成功失宠。
在还有挣扎余地的时候,苏契显然并不想把侯爷的位置传给一个庶子,再受宠都不行!
苏夫人今日出门拜佛求子,除了随行的侍卫和奴仆之外,还带了庶出的二姑娘,说是之前受了无妄之灾,今日带她一起到佛祖跟前去去晦气。
身为晦气之源,景玥并没有把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苏家上,他之前跟皇上提议开武学堂之事,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朝中商榷,被驳回了。
他也不跟那些大人们去争辩,而是另辟蹊径,另上了一封折子,请求在军营中设立学堂,教授将士们识字读书,让他们以后不论是何种前程,都能更好的活下去。
朝中部分大臣不由得气坏了,纷纷指责他这是挂羊头卖狗肉,他却掏出了一本清册,呈给泰康帝,并说道:“因伤残回乡的将士自古就有,他们因为身上有缺损,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却往往比普通人过得更艰难,甚至还要受到乡邻的嘲笑和欺凌。这是近二十年我大彧因伤退伍的部分将士近况,大多数都过得艰难,过得还算不错的,不是家人友爱乡邻和睦,就是本身有一技之长。臣以为,闲暇时让将士们多读些书还是有些好处的,您看安宁郡主的报馆,便是一个卖报的都要少许识得几个字。”
这不是废话吗?卖报的一个字不识,还怎么叫卖?
反对者依然觉得他居心不良,学堂设在军营中,除了诗书文章圣人言,你还打算教将士们什么?
景玥理所当然的说道:“文人学诗书文章,武人自然要学兵法谋略。”
满堂文臣皆倒吸一口凉气,你知道一本好的兵书有多珍贵,要多少钱吗?
周侍中当即说道:“之前诸位大人不赞同开武学堂,便是因为武学堂的抛费过大,而如今朝廷才刚刚缓过一口气来,国库尚不丰满,恐负担过大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千万百姓。”
“所以本王才说要在军营开个学堂,专教将士读书识字。你们不一直在宣扬读书好吗?怎么,我军中的将士们低贱到连读书都不配?”
“王爷何必胡搅蛮缠?将士们保家卫国、浴血拼杀,我等都只有敬重的份儿,只是国库空虚,实在拿不出许多钱财来,瑞王爷若是不问国库要银子,自然也就不会有人闹意见。”
此话一出,众臣纷纷附和,而泰康帝似乎就在等这句话,竟当即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样吧,朕昨日已与皇后商议,皇后愿拿出她的嫁妆私房来贴补武学堂,这个武学堂往后也跟朝廷没有任何干系,是皇后给太子置办的私产。”
朝堂上忽然死一般的寂静,然后一片哗然。
谁家能把与大军、与千万将士息息相关的武学堂划归到私产之中?他们……他们这是被皇上和瑞王爷联手算计了!
他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泰康帝却一刻都不想再等的说道:“既然这个武学堂是开在军营里,名称自然也应该与普通武学堂有所差别才对,朕昨日思量了一晚上,认为皇家军学堂这个名儿就很不错,诸卿以为呢?”
众文臣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中书令刘喜率先走出队列,躬身说道:“老臣以为这个名字甚好,皇上英明。”
尚书令苏成恒犹豫了下,也站了出来表示赞同。
这两人一开口,朝中文官就一下子到这边倒伏了大半,而武将们……他们只想“啪啪啪”的给陛下和景玥鼓掌加劲儿。
挂在太子名下有什么关系?反正以后也迟早要落到太子手上,这些文人就是想得太多,心里头暗戳戳的指不定还在嘀咕些大逆不道的念头呢。
有啥好嘀咕的?皇上如今就太子一个皇子,想得再多难道还能想到宗室那边去?那可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哎呦,皇上至今只有一个皇子,是不是因为皇后娘娘太彪悍了?
众武将看看站在最前面的景玥,纷纷把心里的想法收起来。
不好乱说的,那可是景家出来的姑奶奶,嫁给皇上之前,也是能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的巾帼英雄。
女英雄此时正在清点她的嫁妆和私房,想到这些东西以后可能就不是她的了,不由心疼得直皱眉,今天已经瞪了亲儿子好几眼。
今日的太子殿下格外乖巧,母亲让他干啥就干啥,就算瞪他,他也当做没看见,还端茶倒水、捶肩捏背的格外殷勤,把宫女的活儿都抢了,只有趁着皇后娘娘忙碌的时候,才凑到云萝身边悄悄的问了一声,“阿姐,我很快也要有私产了?”
云萝却朝他无情泼冷水,“你想多了,不过是借你的名号一用。”
“那也是我的,至少名义上是我的!”
这倒是没错,不过……“就算真给你,你要得起吗?你有多少金银珠宝能填进这个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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