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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被围殴的郑文浩
云萝见到云梅的时候,小小的姑娘浑身染血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连气息都已经很微弱了。
郑大福正在给她施针,也是眉头紧皱一脸凝重,见到云萝过来,忙招手让她过去,轻声说道:“伤得太重,尤其额头这一处,我摸着这骨头好像都有些碎裂了。”
“后脑呢?”
“后脑除了几处划痕倒是没有大的损伤。”这也是他还在努力救治的原因,若是后脑有损,他可真是回天乏术。
云萝先就松一口气,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好半晌才摸到了极细弱的一点跳动,不由得眉头一蹙。
吴氏坐在门口忍不住的抽泣,还有刘氏等人的轻声安慰,但这些声音都入不到云萝的耳中,她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到了救治云梅的上面。
半个时辰,云梅的脉搏终于一点点强健了起来,虽依然昏迷,脸色更是失血过多的惨白,呼吸却明显且悠长了。
郑大夫把了脉,也长长的松一口气,好歹暂且把这条小命给救回来了。
但情况依然是不乐观的,谁都不能保证这稍微强健了一点的脉搏会不会突然又衰弱下去。
可惜这里没有能够输血的装备,不然好歹能把她流失的那些鲜血给补充回去。
云萝沉眸看着床上孱弱得仿佛连风都能吹走的小云梅,心里也有些沉重和担忧。
从小,云梅就是个软绵绵格外乖巧的小姑娘,但这个小姑娘却总是多灾多难,幼时遭孙氏磋磨吃不饱穿不暖,后来被郑文浩殴打后差点烧成傻子,现在又从山上滚了下来奄奄一息。
真的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吗?
云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性格使然,云梅做任何事都特别的认真细致,从会走路开始,除了被郑云丹恶意推倒的那几次,她几乎从没自己摔倒过。八岁的小姑娘也不是第一次到后山去捡柴火了,从来连磕碰跌倒都没有,今日怎么会从山上滚落下来?
可惜云梅现在双眼紧闭,无法解答云萝心里的疑惑。
吴氏见他们停了手,慌忙紧张的问道:“六叔,小萝,小梅咋样了?”
郑大夫叹息道:“小命是暂时保住了,但究竟能不能救回来,还得看之后的症状。”
吴氏的身子一晃,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咋会这样?咋会这样?她不是跳脱胆大的孩子,从来连跌跤都很少,好好的咋会从山上摔下来?”
这个问题除了还在昏迷中的云梅,大概没人能回答她。
几个村妇在围着吴氏安慰,云桃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的妹妹,咬着嘴唇红了眼。
云萝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忽然看到大门外有个瘦小的人影一晃而过。
云萝的目光也跟着晃了一下,面上让不动声色,脚下却毫不犹豫的追了出去。
那人跑得很快,在云萝追出门口的时候只看到他的影子在墙角一闪,然后眨眼不见。
可再快,也快不过云萝,她在郑丰收邻居家的墙角下把人给堵住了,“郑文浩!”
十二岁的郑文浩又瘦又小,曾经比云萝还要大上不止一圈的他已经超额完成了减肥任务,并且成功晋升为白水村人人厌烦的小流氓。
游手好闲的整日与附近几个村的地痞无赖们混迹在一起,顶撞长辈,不干正事,偷家里的东西,偷乡亲们院里田间的瓜果,聚众斗殴、赌博,调戏小姑娘如此等等,可谓是劣迹斑斑,让人又恨又拿他们没办法。
但云萝的堵截却把他吓了一跳,那双因为瘦小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里从阴鸷到惊慌,然后几乎连想都没有多想一下的转头就跑。
脑后忽然传来一阵风声,然后“砰”一声有什么重物砸在了他的背上,一下子就将他砸趴了下去。
“你跑什么?”云萝的声音幽幽的在脑后响起。
郑文浩趴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挣扎的翻了个身面对云萝,手脚并用往后退,目光游离神色惊慌,“没……没啥,我我我啥都没做,你别打我了!”
云萝的目光一顿,这小子好像很怕她的样子?
“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郑文浩的眼珠子飘忽了一下,垂着眼睑不敢与她对视,小声说道:“我听说云梅出事了,就……就来看看。”
云萝紧紧的盯着他看,然后缓慢的眯起了眼睛,“你何时与云梅的关系这般好了,还晓得来探望她?”
隔着眼皮,依然能看到郑文浩的眼珠子飞快的转动了几下,双手撑在地上又往后退了几步,“谁说我是来……来探望她的?不过是想看看她摔得咋样,死了没有!”
云萝忽然抬起一脚就踹了过去,虽没有用全力,却也将郑文浩踢得飞起两米远,将身后篱笆围成的院墙都给撞榻了。
院子里的几只鸡受到了惊吓,“咯咯咯”的扑腾起了翅膀朝远处飞奔逃离,其中有一只碎花老母鸡还飞起两只鸡爪子直接从郑文浩的脸上踩踏而过。
郑文浩现在却没心力去跟一只鸡计较,双手捂着肚子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张弓,痛苦的呜咽着,连想要惨叫都喊不出声来。
云萝等着他缓过那口气,不与他争论刚才的口出恶言,也不关心他还有没有一点血脉亲缘兄妹爱,却是直接问他,“云梅受伤是不是和你有关?”
呜咽声轻微的一顿,然后他霍然抬头满脸愤怒的吼道:“我没有,你别胡说,你这是诬蔑!”
云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今天上山干嘛去了?”
“没干嘛,我……我今天根本就没有上山!”他脸上可见的慌乱,眼珠游离着又垂下了眼睑,甚至不敢将视线有一定点落到云萝的身上。
云萝忽然轻轻的,特别冷酷无情的“呵”了一声。
郑文浩整个人都跟着一抖,他是真的挺怕云萝的,几年前还敢跟她顶上两下,后来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见了她都要绕道走。
云萝现在可不管他心里的那点胆怯,或者说,郑文浩在她的眼里,从来都是等同于垃圾一般的存在。
眼看着她慢慢的又抬腿朝他走近过来,郑文浩丝毫管不了满地的鸡屎,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是想要离她远一些。
“你你你别过来,别打我,郑云梅摔下山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她在前面跑,我不会追她!对,是她自己跑的,也是她自己绊倒滚下山的!”
不用等到云梅醒过来,她刚才的那点疑惑就解开了。
云萝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抱头滚在鸡屎堆里的郑文浩,“云梅为什么要跑?你在山上做什么?”
郑文浩抱着头倒在地上,忽然又没有动静了。
云萝眉尖一蹙,“你以为躺在鸡屎堆里,我就会嫌脏不对你动手了?”
不过真的是挺恶心的!
她转头往左右看了看,随手从篱笆墙里抽出一根比大拇指稍粗的竹条,挥手便朝郑文浩抽了下去。
细长的竹条从空中掠过,发出悠长的一声“呼——”声势惊人。
郑文浩忽然一骨碌从地上跑了起来,掉头就跑。
然而,竹条抽来的速度比他更快,“啪”一声,顿时将刚爬起来的郑文浩重新抽趴了回去,嘴巴狠狠的磕在地上,啃了一嘴的鸡屎。
一击即中,郑文浩终于发出了一声惨叫,云萝却全然无动于衷,伴随着“呼呼”的空气割裂声,紧接着的第二下又抽中了郑文浩的屁股。
她其实不想伤人,所以特意避开了容易重伤的部位,专往肉多的地方抽。
即便如此,郑文浩依然被她打得嗷嗷直叫,连滚带爬的不论如何都逃不出云萝的攻击范围。
这边这么热闹,终于把吴氏他们给惊动了出来,其中就有被郑文浩砸塌了篱笆围墙的这个院子的主人家。
他们原本一家子都去了隔壁郑丰收家看能不能帮上点啥,没想到一回头,自家的篱笆墙都倒塌了,一个黑瘦的小子在院子里滚了满身的鸡屎,而原本在院子里自由自在觅食的几只鸡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户的女当家顿时竖起眉毛怒了,混账东西,吓坏了她家的鸡,不会下蛋了谁来赔?
看到这么多人出现的时候,云萝就已经停止了抽打的动作,而郑文浩虽然能暂松一口气,却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更逃不到哪里去。
云萝扔下手中的竹条,主动跟女当家说道:“婶子,我把你家的篱笆弄坏了,抱歉,我会把它们修好的。”
这婶子的脸色顿时缓和不少,又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郑文浩,迟疑道:“这是文浩吧?他又干啥了,让你这么抽他?”
她下意识的就以为肯定是郑文浩又做了什么混账事,才会遭到这一顿毒打,瞧他现在满身鸡屎腌臜的。
云萝抬头跟吴氏说道:“云梅从山上摔下来是因为被郑文浩追赶,至于郑文浩为什么追赶云梅,是不是云梅看到了他们正在做的什么坏事才慌张逃跑的,我还没问出来。”
吴氏愣了下,所有人都愣了下。
很快,吴氏从怔愣中回神,便见她的脸色迅速扭曲,焦躁的原地转了两圈,忽然也从篱笆中抽出了一根竹条,然后劈头盖脸的朝着郑文浩打了下去,“小畜生,混账东西,又来害我家小梅,你咋不去死?”
新一轮的殴打与惨叫再次拉开帷幕,这一回,连这院子的主人家都不在意自家院子被弄得乱糟糟的了,等到吴氏抽了好几下之后才一群人“呼啦”的围了上去将她拦下,七嘴八舌的说着:“可别再打了,你还真想把他打死了不成?”
“为这种混账小子气坏身子不值当,云梅可缺不了你的照顾。”
“还是先问问清楚他到底为啥要追赶云梅吧,可别是这些混账东西又凑在一起干了啥坏事。”
郑丰谷也不惧郑文浩的满身腌臜,过去将他拎了起来,气得满面涨红,“小畜生,你又干了啥混账事?”
郑文浩遭了连番狠打,此时已经哭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搅和着黑黑白白的鸡屎,真是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他本就不是个多坚强的人,别看是个小流氓,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但这些并不能掩饰他其实是个软骨头的本性。
面对这些气势汹汹的大叔大婶,其实主要还是云萝和吴氏刚刚给他造成的阴影有点大,他哭哭啼啼的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交代了。
听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目瞪口呆,拎着他的郑丰谷更是将他用力一扔,怒喝一声:“畜生!”
若非这不是自家亲儿子,他真恨不得再扇上两个大耳刮子。
事情很快就惊动了老屋那边。
其实云梅被浑身血的从山沟里抱回来的事情,老屋那边早已经听到了风声,但这件事竟然跟郑文浩甚至是家里的其他两个人都有关系,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农忙假期已经结束,郑丰年和郑文杰都已经各自回到学堂书院里,李氏带着小女儿也跟去了镇上,至于郑文杰的媳妇屠六娘,自从小产在老屋坐满小月子,她就不顾身上的鞭伤,只闹腾着要回镇上,之后再没有回村。
老屋就只有老两口带着一个闺女和两个孙子孙女过日子,郑大福天天一大清早的就出门到田里去查看新插秧苗的生长情况,查漏补缺,是否缺水,还要把田坝上新长的野草削除,总有干不完的活。
常年弓着背干农活,郑大福的肩背已经弯曲,这几年尤其驼得严重。
他刚从田里回来,听说老三家的小闺女出了事,就随便把身上的泥掸了掸想要出门去看看。
刚走出门口,迎面就遇上郑丰谷扯着满身腌臜的郑文浩大步走来,郑文浩则被拉扯得跌跌撞撞,身后还跟着气势汹汹,一身沾血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下的吴氏,还有几个或帮忙或看热闹的乡亲。
郑大福莫名的心里忽然一个咯噔。
“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是小兰,对,就是小兰,她恨小姑抢了她的东西,就故意让小姑听见她说在山上看见了两棵野葡萄树,特别的甜,还要学二叔家做葡萄酒挣大钱,把小姑骗到了山上,又让我找个人在山上等着,说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个大钱!我们刚把小姑打晕,云梅就忽然出现在了那里,看到我们就跑,我没想害她的,只是想让她闭嘴不要把看到的事说出去,谁知道她会突然跌倒滚下山去?”
这是被云萝和吴氏连番殴打之后,在郑丰收家隔壁的院子里说的,到了老屋,当着郑大福和孙氏的面,短短的时间让他稍稍恢复了些许胆气,就开始支支吾吾的,但有吴氏在旁虎视眈眈,又有从没发过这么大火气的郑丰谷压着,该说的话他终究还是全都说了出来。
郑大福听得浑身抖索,孙氏更是“嗷”的一声就朝他扑了过来,挥拳死命的捶打着,“丧良心的畜生啊,你们把玉莲咋样了?玉莲,玉莲啊!”
没人上去拉扯阻拦孙氏对郑文浩的殴打,即便这个小子现在看上去真的已经十分凄惨了。
郑大福坐在凳子上,双手、嘴唇都可见的剧烈颤抖着,忽然重重的长舒出一口气,似乎一下子就把胸腔里的所有气息都一次出完了,然后整个人紧跟着往地上滑落了下去。
“爹!”郑丰谷从始至终一直都在关注着老爷子的反应,见此也是吓一跳,连忙奔上前将软了身子的老爷子架住,又与帮忙的乡亲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到了床榻上,“爹,我已经请乡亲们上山去找玉莲了,你宽宽心。”
郑大夫是刚才跟着一起来的,就防着老两口可能会受不住刺激倒下去,第一时间就给郑大福施了几针,让他缓过那口气,等到呼吸逐渐平缓过来,就跟他说:“老哥哥,你现在可不能倒下,玉莲现在还不晓得是啥个情况,你倒下了让她咋办,让嫂子咋办?”
郑大福一把抓住他的手,嘴上含糊的吐出几个混沌字眼,面上越发焦急。
“别急别急,郑丰谷已经请人上山去找人了,很快就能把人找回来的,你也是刚才太急了现在还没缓过那个劲儿来,把劲缓一缓,很快也会好的。”
其实是有了中风的迹象,要不是他跟着过来第一时间给他救治,现在怕是就已经中风了,就算如此,等他彻底缓过这口气,身体肯定也大不如前。
但这样的话肯定不能直接跟郑大福说。
孙氏现在也顾不得捶打郑文浩了,站在床前哭,“丧良心的,这是不把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折腾没了都不甘心啊!”
袁氏坐在门槛上有些使不上力,闻言却反唇相讥道:“娘这是怨我们没把事情瞒下去气坏了爹?其实就应该当做啥都不晓得,也不用管小姑的死活才对?”
孙氏的哭声顿时一噎。
郑丰谷回头有些严厉的瞪了吴氏一眼,吴氏倒是闭上嘴了,心里虽依然满腔愤恨,好歹不敢再刺激老两口,还有点纳罕,没想到老实厚道的二哥发起火来,很是让人瘆得慌。
在郑丰收家里,刘氏和云萱小心的给云梅把身上的脏衣服都换了下来,又端来热水给她简单的擦拭一下,然后坐在床边看着气息奄奄的侄女儿,禁不住叹了口气,“这是作的啥孽?”
云桃将脏水泼在院子里,回头见双胞胎乖乖的坐在屋檐下,而云萝则面无表情的被包围在双胞胎中间,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三姐。”她走了过去,“小梅她会没事的吧?”
云萝抬头看着她,这个在堂姐妹中最鲜活率直的小姑娘,此刻却红着眼眶满脸忐忑,似乎连问她这一句话都已经鼓起了所有的勇气。
而对于她的这个问题,云萝却说不出能让她安心的话。
斟酌一下,她对云桃说道:“小梅伤得太重,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即便痊愈之后也有很大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至少要仔细的调养几年。”
云桃飞快了眨了几下眼睛,硬是将眼泪给憋了回去,忽然咬着牙恶狠狠的说了句,“大伯一家全都是祸害!”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郑丰收飞奔了进来,头上的草帽早已经歪了,连脚下的鞋子都跑丢了一只,一进来都没看清人就先大声喊道:“小梅咋了?”
他现在是茶园的一个小管事,今日原本在荒山带着几个人种茶树,邻居找到他都费了不少的时间,以至于现在才终于跑回了家来。
除了知道云梅掉下山沟伤得不轻,其他的事情他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床上紧闭着双眼气息微弱的小闺女,郑丰收呆怔了好一会儿,然后眼眶也红了。
转头在屋里看了看,只看到二嫂和侄女儿在看顾着云梅,便问云桃:“你娘呢?小梅都这样了!”
云桃当即巴巴的将事情全都告诉了他,未了还拉着郑丰收的手眼泪汪汪的说道:“六爷爷和三姐都说小梅伤得太过能活下命来就已经不容易了,以后怕也是会体弱多病啥的,娘现在拉着郑文浩到老屋去了,二伯也陪着一块儿去了。爹,你要给小梅做主,不能再轻易的放过郑文浩那个混蛋了!还有大姐,罪魁祸首就是她!”
郑丰收听得是气血翻涌,焦躁的在屋里转了几圈,眼中迸射出的是熊熊怒火和森森杀气,忽然转身就往外冲,“我去老屋!”
刘氏都被他这模样吓坏了,有心想要阻拦都不敢上前,也不知该说些啥。
不过郑丰收并没有能冲出到外面,云萝看着他那暴怒的状态,一手就把他从外面给扯了回来。
“小萝你干啥?难道你竟还要帮着那两个畜生?”
云萝一路将他拖进屋,然后堵在门口蹙眉说道:“事情已经由我爹和三婶去告诉给爷爷奶奶了,还不知道老屋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你再过去还能有什么用?大伯和大伯娘又不在村里,爷爷的年纪大了,若是真被气出个好歹来,大伯他们说不定还会反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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