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仙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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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澜是个废物。

他在花海中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也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有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出现在他的身旁。

仙灵之气渲染天地，万物灵长雀跃，超然的气息扩散，让整个天地仿佛都活过来了一般，又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尊那位男子为主。

祝英真仙！

仙人看着那疯疯癫癫的男子，淡淡一笑，仿佛超然物外的看客。

云澜却被突然出现的祝英真仙给吓到了，身躯一颤，情绪紧张地开口道：“你……你怎么来了这里？”

他生怕因为自己，牵连到了明棠师姐。

“我听说明棠曾经对一个人很好，所以特意过来看看……”祝英真仙看着云澜，眼神中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神色。

云澜心头又是一颤，正想开口辩解，眼前的仙人却是突然一声嗤笑。

“想不到明棠居然会喜欢一个废物，嗯，这可真有意思。”

“本来还想稍加惩戒一下你，但看起来你也活不了几年了，我还是让你苟活着吧。毕竟不是什么废物，都值得让我出手的。”

祝英真仙摇摇头，仿佛在说着一件家常便饭的事情。

说完，这位仙人就要转身离去。

云澜紧握着双拳，压抑着心中的情绪，他看着将要离去的背影，仍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仙人你……你会对明棠好，待她如至宝的吧？”

祝英真仙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云澜，脸上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对明棠好？待她如至宝？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云澜听到这回答，那挣扎和失落的表情凝固。

“仙人和凡人又怎么可能谈恋爱，我只是想玩玩她而已。”

“你努力活下去吧，说不准熬到我玩腻的那一天，还能把她送回给你。”

祝英真仙风轻云淡地说着，仿佛在分配着一件有意思的玩具。

云澜身形巨颤，脑袋嗡嗡作响，有世界在眼前崩塌。

玩玩而已？

玩腻了再送回来？！

他视若整个世界的最完美的女子，在祝英真仙眼中，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云澜从祝英真仙的目光中看到了冷漠和轻蔑，仿佛云端的存在俯瞰地面的蝼蚁，对方根本就不在意明棠……

“不！你不能这样！！”

云澜终于爆发了，双目赤红，怒吼着朝祝英真仙扑去。

极致的愤怒让他对仙人的尊敬和畏惧统统冲散，即使眼前的男子是一个仙人，他也要将其撕碎开来！

嘭！

一声闷响。

云澜被无形的气场轰飞，吐血到底不起。

他连祝英真仙的身子都没摸到，就彻底败下阵来。

祝英真仙甚至什么动作都没做，就这样神情冷漠地看着云澜，嘴角微微勾起，似乎还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似乎在捉弄着一直可笑的蚂蚁。

“你这废物倒还有几分胆气，居然敢对我出手。”

“难得啊……既然如此，我也就给你一份礼物吧。”

祝英真仙曲指对着云澜虚空一点，纯白色的缥缈之气，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力量，突然穿透虚空，融入了云澜的体内。

那是万物之尊的仙气！

云澜突然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痛得他浑身抽搐，惨叫连连。

“我的灭魂仙气，能让你每天都品尝一次神魂俱灭的痛苦，并且又不会真的伤害你……是不是很有意思？”

祝英真仙看着云澜，笑容满面：“它会不停折磨你，持续到你身死的那一刻才消散，你每天都可以品尝一次最痛苦的死亡感觉。”

“当然，受不了的话，你也可以选择自杀，不过自杀了，或许就等不到我玩腻明棠的那一天了哦……”

“这就是我对你以下犯上的奖励，喜欢吗？能让我出手，是你的荣耀，好好珍惜吧……”

祝英真仙说完后就腾空而起，懒得继续看云澜。

对于他来说，这只是玩心大起后做的一件恶作剧而已。

云澜看着离他远去的仙人背影，在地面上疼得不停翻滚惨叫，双目含泪，也不知是身体疼痛忍受不住哭了，还是因为内心疼痛而流泪。

“这就是仙？”

“哈哈哈……这就是仙吗？”

他突然大声地笑着，越疼他就越想笑，越是看见自己无能地惨叫打滚，他就越想笑，灭魂仙气化作极致疼痛，遍布全身，一次次折磨着他的生命。

安不浪已经要骂娘了，他现在就是云澜，这种痛苦实在太真实了，折磨得他痛不欲生，却又不无办法，只能默默躺平接受着。

云澜，你特么真是个废物！

害得老子也跟着受苦。

还在笑！

笑尼玛鼻！

安不浪当个窝囊废物已经当了两千多年，这已经够惨了，现在居然还要受到个什么狗屁仙人的折辱……

他之前想要当个仙王过把瘾的想法，早就烟消云散。

我想当仙王，你却让我当了两千多年的废物？

安不浪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狗屁的诡异场景。

他受够这操蛋的经历了，本来在这个世界他就极有代入感，以第一人称视觉经历着这一切，然而居然要他受那么多的委屈……

不停地受到同门弟子以及外界修行者的折辱也就算了，修行生活枯燥，资质奇差也就算了，最后连最喜欢的女人也保不住，甚至连说上一句话的资格也没有，这还是那个傲天绝地的仙王吗？

换作以往，他打死也不会相信仙王以前的经历是这个样子的。

惨，真的太惨了！

卑微到了尘土一般的惨！

云澜被祝英真仙肆意玩弄，这倒是没什么。

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为之奋斗一生的女神，也被祝英真仙肆意玩弄着，这让他的世界彻底崩塌。

明棠走了。

在白玄宗的的欢送下，在鸿蒙大陆各大宗门的欢送下。

被祝英真仙带走了。

云澜抬头看向天空，最喜欢的日月星辰，全部黯淡无光，没有了色彩。

他成功戒了喜欢对着天空发呆的毛病。

以前他对着天空发呆的时候，总有一个明目皓齿风姿卓绝的女子，会陪在他的身旁，或是静静地跟着他仰望天空，或是笑意盈盈地逗弄他，跟他说话。

女子曾说很喜欢那种跟着他一起仰望天空的感觉。

什么都不用想。

什么都不用做。

就像两块在岁月里沉浮的石头，见证世间的一切变迁。

那也是一种幸福。

现在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石头不见了。

只有他孤身一人，对着太阳发呆，对着月亮发呆，对着满天星辰发呆。

斗转星移，风吹日晒雨淋。

“你一直来我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是为了什么都不做。”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想对你那么好呀。”

往日的话语在脑海中浮现。

云澜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终于找到了答案。

但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他什么都不能做。

祝英真仙的一个随意的决定，便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摧毁了。

他的世界，他的生命，他拼死奋斗的两千多年，明棠的坚持，明棠敢于对抗世俗偏见的勇敢，明棠那奋不顾身追求幸福的决定……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仙人的一句话，统统破灭消失。

最终，两人也只能在未来的婚房中，相顾无言。

明棠做不到因为自己的任性，让亲人朋友乃至爱人，都面临万劫不复。云澜更做不到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让明棠失去了所有。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了路。

这就是仙人啊……

可以轻易拥有一切。

可以轻易剥夺一切。

云澜真的痛恨自己是个废物。

他日复一日地被灭魂仙气折磨得死去活来。

他最喜欢的日月星辰，早已经没有了色彩。

他连活着是为了什么，都已经不知道。

他现在唯一能够证明自己活着的，就是那极致的痛苦，那来自仙人的惩罚。

十年后。

又有一位玄仙来到了白玄宗。

寿元将尽的云澜，想要走过去询问明棠的近况，好了结最后一丝念想，结果却被无形又缥缈的仙气隔绝在外。他在乞求，他在大喊，但无论做什么，都无法传达到那位仙人耳中。

仙人高高在上，无悲无喜，仅仅用淡漠的余光瞥了一下云澜。

他注意到了云澜，又或者没注意到，反正就是不在意。仿佛看的是一草一木，仿佛看的是地面的尘土，没有任何情感流露。

下一刻，仙人飞走了。

云澜什么都做不了，直到生命的尽头，他感觉自己连蚂蚁都不如。

蚂蚁咬一下人，人还会觉得痒呢。

他声嘶力竭大吼，仙人却没有任何表示，连鄙夷的情绪都没有。

云澜快要死了，他的世界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他又一次被灭魂仙气折磨得在地上打滚着，这一次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毕竟神海境的寿元只有三千年，他已经是个老头了。

白发苍苍的他，绝对撑不过那极致的疼痛。他苟延残喘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这个世界似乎也没什么东西，值得他继续苟延残喘。

意识模糊间，他早已经看不清天空的日月星辰，甚至分不清黑夜和白天。

唯一能够看见的，就是天空上那若隐若现的仙人，高高在上，俯瞰凡尘。

往事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如走马灯。

云澜又一次看到了明棠。

那段时光有那么的明媚耀眼。

这一个时刻就有多么的难以忍受。

“我没有资质，我很愚钝，我耗费三千年都找不到自己的道……”

云澜枯瘦的双手抓地，苍龙的面容仰望天穹，看着天穹那立在云端之上，若隐若现的仙影，突然露出了笑容。

“仙吗……”

“如果我以仙入道，又该如何？”

“是了，我追求仙不就可以了吗？”

“仙就是我的道，我要成为那高高在上的仙，那随心所欲的仙，无所不能的仙，那能够满足所有愿望，不再卑微如蝼蚁的仙！！！”

这一日，云澜疯狂汲取和炼化体内的灭魂仙气，仿佛一只扑火的飞蛾，仿佛对天叫嚣的蝼蚁，又仿佛无上绝世的王者，拔剑问仙！

轰！！！

天地异变。

道韵震慑天地。

仿佛有一位至高无上的仙人，以仙力开天辟地。

云澜顶着无尽的疼痛，站立在花海中央仰望天穹，墨发飘舞，身姿挺拔，双瞳好似蕴藏日月星辰，被岁月侵蚀的枯槁身躯恢复青春，肌体晶莹，熠熠生辉，那气息更是缥缈莫测，极为超然。

这一刻，他成为了鸿蒙大陆第一个以仙问道的存在！

仙，就是他的道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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