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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贵的将来能走到哪一步,李恪比谁都清楚,甚至比薛仁贵自己都清楚。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大唐立国之初,武将如云,若论将才,冲阵军前,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当以秦叔宝、尉迟恭为首,若论帅才,运筹帷幄,用兵如神,则有李世民、李靖,可若论帅、将兼备,既可提兵十万,略地夺城,又能阵前斩将,摄敌胆魄的,却莫过于薛仁贵了。
正如席君买所言,以薛仁贵的本事,若只用于陌刀军,实在是暴殄天物。
陌刀营营盘,帅帐中,薛仁贵正手持方天画戟,站在李恪的身前,而李恪正上下打量着他。
李恪看着薛仁贵,盯了片刻,慢慢地走上前去,自薛仁贵手中拿过画戟,提着画戟在手中握了握,便能觉出手中武器的分量。这画戟比之李恪的虎头湛金枪还要重上几分,非力壮之人不可用之。
“好戟,果真是壮士。”李恪看了看手中的画戟,看了看身前的薛仁贵,赞叹道。
薛仁贵行事倒也稳重,年正弱冠,面对李恪的夸赞,竟也不见丝毫得色,谦虚道:“薛礼不过是个粗人,空有一膀子力气罢了,倒是大都督,身居高位,尚能有这般武艺,属实难得。”
李恪笑了一声,问道:“绛州龙门虽也在河东,但相距此地颇远,你怎的会到此从军。”
薛仁贵如实回道:“薛礼此番是来太原有要事要办,便恰巧看到了席将军奉大都督之命正在晋阳城中征兵,择选力壮之辈。薛礼自问旁的不行,但自幼便有几分气力,也想搏个前程,便从了军。”
一旁席君买闻言,不解地问道:“你所带的这柄方天画戟不是凡品,乃是精铁所铸,想来你也该有些家世渊源,怎的自行投军,自小卒做起呢?”
席君买手中所拿的方天画戟价值不菲,绝非寻常人家所能有,薛仁贵所出,必是地方豪族,而大唐地方府军,但凡有些家世的,又大多不会自小卒做起,更何况薛仁贵还有这一身不俗的武艺,席君买看薛仁贵不是常人,却又应征入伍,难免好奇
薛仁贵回道:“薛礼祖上确是豪族,这方天画戟也是祖上传上,只是家父早亡,家道便中落了。”
李恪听得薛仁贵也只出身豪族,于是问道:“天下薛氏,河东居首。不知仁贵与河东薛氏又有何关系?”
李恪的话入耳,薛仁贵原本平淡的脸上竟不禁有了一丝意动,薛仁贵幼年丧父,家道就此中落,沦入田亩,十数年来以务农为生,他的这一身血脉,已然是他最为骄傲的本钱了。
薛仁贵回道:“薛礼出自河东薛氏南祖房,乃北魏河东王薛安都之后,祖父薛衍,北周御伯中大夫,家父薛轨,前隋襄城郡赞治。”
李恪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仁贵出身河东薛氏,也是将门之后了。”
薛仁贵面色泛红,有些羞愧地低着头道:“薛礼年已弱冠,却仍是庸碌无为,何谈什么将门之后,不过是辱没先祖罢了。”
李恪闻言,却摆了摆手道:“男子汉大丈夫,功名但在马上取,仁贵又何必妄自菲薄。眼下仁贵虽是一无名小卒,岂知十年之后,便没有名震天下的一日吗?说不得仁贵也会是薛家又一个薛安都呢?”
薛仁贵听得李恪所言,精神一振,回道:“多谢大都督宽慰,倒是薛礼自浅了。”
李恪把手中拿着的方天画戟交还了薛仁贵,对薛仁贵问道:“仁贵既有建功立业之心,可愿入本王麾下?”
李恪何等人物,若非看中了薛仁贵的才干,有意重用薛仁贵,又岂会为一个小卒干耗这般多的时间,李恪同薛仁贵讲了这般多,便是为了这句话,而薛仁贵小心翼翼地等了许久,也正是等着这句话。
薛仁贵幼年丧父,十多年来寄人篱下,受尽白眼,也吃够了苦头,他比谁都需要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他也比谁都想要证明自己,而李恪无疑是他一辈子恐怕都再难遇见的贵人。
李恪之言才落,薛仁贵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拜道:“薛礼愿为大都督效力,还望大都督收录门墙。”
“哈哈。”
李恪看着拜在身前的薛仁贵,高声笑了出来,薛仁贵再入楚王府,楚王府的家底可又厚了一分。
李恪接着又对薛仁贵问道:“君买去职,转掌陌刀营,本王身边尚缺一亲卫统领,本王欲用你入楚王亲事府,你可愿意?”
薛仁贵听着李恪的话,脸上当即浮现出了一丝喜色,亲事府为楚王卫率,虽不入边军之列,但薛仁贵知道这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自打武德年末,李恪封亲王以来,总共不过有过两任亲事府典军,一是苏定方,二便是眼前的席君买。
如今苏定方已为临清侯,官拜朔州都督,坐镇一方。席君买也为正四品右骁卫中郎将,掌陌刀营,而就在三年前,席君买还不过只是长安禁军一名再寻常不过的士卒罢了,这升迁的速度确是叫人惊叹。
能入亲事府掌军的,李恪便是将身家性命相托,在旁人眼中便也就烙上了李恪心腹的印记,李恪要重用薛仁贵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薛仁贵朗声应道:“末将愿入亲事府,为大都督鞍前马后。”
李恪见状,将薛仁贵扶起,而后对薛仁贵道:“君买入楚王府前已是禁军骁卒,故而本王用之为楚王亲事府典军副尉,如今你是一届白身,本王贸然擢拔太过,恐怕不妥,本王便用你为亲事府令,检校亲事府典军,待你来日建功,再为你去掉‘检校’二字。”
亲事府令,正七品实职,助亲事府典军执掌亲事府,因席君买去职,典军之职暂缺,故而李恪命薛仁贵检校亲事府典军,暂代其职。
薛仁贵此前不过一介白身,初入亲事府便拜七品武职,已是极高的起点了,足可见李恪对他的重视。
薛仁贵谢道:“谢大都督恩赏。”
李恪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笑道:“亲事府令不过是个才入流的武职,本王相信,以你之能,区区七品武职不是你该在的位置。五载,五载之内本王必将挂帅北伐薛延陀,到了那时,本王希望你和君买都能在此役中名扬天下,做本王,做大唐的卫、霍。”
薛仁贵听着李恪的叮嘱,不经意间,一个昂藏八尺的男儿,眼眶竟有些红了。
薛仁贵幼年丧父,曾在其父薛轨旧友柳杰府上寄养五载,一直到了十岁方才回了绛州家中。
薛仁贵虽自幼气力便极大,做事倒是把好手,可饭量也极大,一个少年一日便能耗去三五个成人的饭食,在柳杰府上的这些年也不曾少受了白眼,甚至就连回了龙门老家,老家的乡亲,对他也不甚待见,背地里也常有唤他一声饭桶的。
薛仁贵自幼便看多了人的眼色,可如今到了李恪的面前,李恪以堂堂楚王之尊,却如此礼遇于他,甚至将他视若古之名将,真性情的薛仁贵一时间竟有些失态了。
薛仁贵当即应道:“末将必不负大都督所望,末将愿为大都督掌中利剑,为大都督披荆斩棘,安定北疆,靖平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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