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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从事?”
见韩浩来了,陶商赶忙迎了上去,奇道:“大半夜的,从事来陶某营寨有何公干?”
韩浩驾马驰骋到了陶商的面前,翻身跃下马背,冲着陶商一拱手,急切道:“白波军在河内郡周围四处劫掠百姓!听闻鲍信将军已经领兵去各处援救,还望陶公子不要计较白日间与望族家主的争吵恩怨,也出兵救我河内的百姓一救!”
陶商的面色一正,额首道:“救肯定是要救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韩从事来的正好,一会正好可以给我军做个向导。”
“向导?”韩浩没明白陶商什么意思:“陶公子想让在下为您引路往何处?”
“这个等一会再说。”陶商没有直接回答韩浩,而是反问道:“韩从事,我想问你一件事,就你个人而言,想不想彻底的平定白波军,还三河之地一个真正的太平。”
韩浩面色微沉,思虑一会之后肯定道:“做梦都想。”
“好,从事想达成这个目标,也不是不可能。”陶商又露出了他独有的温暖笑容:“但如果想真正的消除白波贼这个威胁,就得有所牺牲……劳烦从事你今夜先领我军去为河内的平民百姓出一口恶气,陶某指天立誓,一定帮你剿除白波贼寇。”
韩浩被陶商的话弄得直发懵,浑然不知道这小子在鼓捣什么猫腻,为何突然这般郑重。
“陶公子,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陶商一把将韩浩拉到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讲解了片刻……
韩浩的眼睛顿时睁大了。
“陶公子,你!……你这是……万万不可!”
陶商伸手拦住了韩浩的话头,道:“我这是伸张正义。”
“可这也太……”
陶商正色道:“韩从事若是真想消灭白波军,还河内百姓一个清平,就得按照我的方法去做……个中的道理,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想的明白。”
韩浩的脸忽红忽白,愣愣地看着陶商,似是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的好处,你也明白,而且以陶某观之,韩从事并不是特别待见那些望族,有时候为了理想抱负,有些险事值得一冒!”
韩浩沉思了好一会,似是在左右犹豫,其面上则咬牙切齿,仿佛内心中正在经受重大的煎熬考验。
半晌之后,只见韩浩狠狠心,一跺脚咬牙道:“为了河内安定,在下就在公子身上赌一把!……只是公子事后千万别把这事吵吵出去就成!”
陶商微笑道:“放心吧,我嘴很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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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褚的动作很快,一众徐州的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了附近一支约有千余的白波军劫掠贼寇。
事成之后,许褚随即便命一部分骑兵们留下处理贼寇的尸体,自己领着另外一半骑兵飞速的将这些缴获的白波军衣甲旗帜带回了徐州军的军营。
白波军的衣甲摆在韩浩面前的时候,韩从事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挣扎和痛苦。
“别愣着了,换上吧。”陶商催促着韩浩道。
韩浩的眼眸中似是闪现出了一丝迷离苦楚,突然扬天感慨叹道:“今夜事过,浩只怕无颜在复称为孔门子弟矣。”
看着韩浩悲苦的表情,陶商多少沾了点心疼。
“孔门待不下去……要不,我给你引荐一下,遁入空门如何?”
韩浩的脸色依旧是忽红忽白的:“陶公子,咱们就不能再另外想个办法吗?”
陶商劝解着道:“韩从事,做人要是总像你这样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容易死很快的。”
韩浩颇为鄙视的瞪了陶商一眼。
“像公子这样胆大包天什么事都敢做的人,才死的快!”
陶商闻言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死很快又怎样?理论上讲,自己穿越回这个时代借尸还魂,本来就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韩浩嘟嘟囔囔的,但还是领着麾下的亲信们换上了那些白波军的衣甲……而那边厢,陶商和许褚以及一众徐州军的精锐们也换上了白波军的衣服甲胄。
换完之后,陶商转过头去,打量着自己身后这支约有千余人的山寨版“白波军小分队”。
“嗯……虽然还是有些瑕疵,但还算是中规中矩,应该是能糊弄过去。”陶商点着头犹自做了一番评价。
转过头去,只见韩浩捋着下颚上的胡须,挺直腰板,穿着白波军的贼寇服饰却将浑身上下收拾的板板整整的,那贼寇服饰在他身上连一个褶子都找不出来。
陶商见状不太满意……这哪是白波军贼子?分明就是被贼寇抢劫回来的压寨女婿!
迈步走到韩浩身边,陶商绕着他一边看一边摇头:“不像,不像,多少有点不对劲?”
“陶公子,哪里不对?”韩浩好奇地道。
“韩从事,麻烦你能不能粗鲁一下,这么文质彬彬的儒将气质怎么会是贼寇?还有你这衣服,我实在想不通,一件贼寇的破衣服都能让你穿出礼袍的感觉,你这气质是如何修炼出来的?……这样出去很容易穿帮的。”
韩浩摇了摇头,道:“在下自幼秉承儒训,平日里这么穿着说话习惯了,实在是粗鲁不起来……”
话音落时,忽见陶商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韩浩整齐的衣襟,用力一撕,直接将他那件白波军服在胸前撕开了一条好大的裂口,露出了韩浩既雪白又泛毛的胸膛。
“丢你娘的!”韩浩急忙一把伸手护助自己胸口的衣襟,一边放声骂了一句。
陶商适才紧皱的眉头这才舒来,笑道:“衣服的穿法像贼了,说话也像贼了……就得这样才对。”
韩浩的面色变的既铁青,又僵硬。
陶商不以为意,笑呵呵地看着韩浩道:“韩大当家的,走吧,让我们到第一站去……离这最近的河内望族的产业,离这有几里路?”
韩浩的脸色一片灰白,半晌之后方才低声道:“从这,往西十五里……平邑平氏在河内的一个马场……就在那边!”
陶商闻言恍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道:“白波军的领头将领之中,哪一个最蠢最萌?”
韩浩的眼角抽了抽:“久闻白波贼第四贼帅李乐,性格暴躁,秉性不纯,残忍弑杀……”
“就他背锅了。”陶商笃定的一点头,对许褚吩咐道:“传令给此次行动的弟兄们,一会办事的时候,一边办事一边高喝是奉白波李大帅之命替天行道,哪个敢喊错了,大耳刮子伺候。”
“诺!”
韩浩在一旁听的脸颊肌肉直抽,混然不知陶商是受了何方高人的启迪,居然能想到用“替天行道”这四个如此具有煽动性和凝聚性的四字口号,既深入贯彻落实了贼寇的根本宗旨,又切实从侧面阐述了贼寇的精神层次需求……感觉上给白波贼的档次拔出了一个新高度,没毛病。
这小子不做贼寇做公子,真他娘的是白瞎了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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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平邑平氏的祖宅基业虽然是在平邑县,但早在多年前,家主平正便将主宅迁移到了怀县之内。
毕竟是河内郡的治所所在,主宅迁居至此,郡内有什么事都是第一手知道消息,并可及时作出策划安排。
城外郊县,四面八方皆是火光冲天,厮鸣喊杀声隐隐的从夜空中传到了怀县之内。
平氏家主平正披着袍子,从宅院中出来,登高望远,看向县外的远方到处零零散散的火光,露出了一副得意洋洋的自得之相。
“嘿嘿,真没想到,这些黄巾余孽倒也有些眼力见,乘着鲍信军和徐州军刚到的第一天晚上,便出谷劫掠……此举可谓是大大的折了他们的脸面……哼哼,就着今夜之事,明日老夫再邀上其他几位家主,同去太守府对峙一番,看看那鲍信和陶商小儿,还有何面目在此继续盘桓?想讨贼……滚回他兖州和徐州去讨吧。”
平正的身后,平府管家恭敬地对其言道:“家主,白波军这次如此大规模的发动奇袭,这周边村落之火,连咱们县内都能看到,小人担心,主人您在郊外的产业会不会……”
平氏摆了摆手,道:“这一点不用担心,白波军这些贼子,这点规矩还是有的……你看这几年,这些贼寇打家劫舍的次数也是不少了,可哪一次却是敢碰了我平氏的田产庄园?嘿,便是上一次南下攻出河内会战牛辅,咱们的地也不曾被他们占了一丝一豪的去,望族的声势在那摆着,借他们几个胆子也是不济。”
管家依旧是有些犹豫,道:“家主这话倒虽然是在理,可是白波军这般大规模的袭扰,往常可是不曾遇见……”
平正哈哈大笑,摇头道:“你啊,真是多虑了……”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平氏府内的两个仆人,架着一个疲惫不堪,浑身脏兮兮的家奴来到了平正的面前。
“家主!主子!大事不好了…………”
平正还犹在自得的笑脸不由的一僵,不知为何,一股不安的感觉正迅速占据了他的心房,仿佛是黑夜中侵入人体的寒风,无迹可寻,可又偏偏能感觉的清清楚楚。
“怎么?你是归哪个管的,慌慌张张的,有什么要事?”
那家奴来到平正面前,双腿一软直接跪下,慌张地道:“小人乃是西郊五十里外马场于总管手下,于总管特命小人星夜来给家主报个信……”
平正一听西郊马场四个字,脸色顿时一白。
那可是他平氏在河内郡周边,最大的一处马场了!也是怀县附近屈指可数的可以千匹上计的大型马场。
“马场怎地?赶紧说清楚!”
家奴一边使劲的扣头,一边哭喊道:“老爷!于总管让小的来报……我等该死啊!马场……完了!全完了!白波军贼寇将西郊马场的马匹尽皆掠取!还一把火炬了整个马场!寸瓦不留啊!于总管现在还领着人还在那边救火,却是先派小人来跟主人谢罪啊!”
平正此刻已经懵的说不出话,平氏的老管家却是急急忙忙地道:“白波军平日里不是不劫咱平氏产业吗?今儿这怎么……怎么……怎么,不但劫了,还居然还放火?做这么绝!”
那家奴哭喊着道:“没办法,贼寇不但抢了,还直言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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