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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悠本人感觉这件事相当无聊,但这并不妨碍事情到临头,他依然感到十分棘手。

要是换了不相干的人,他当然可以一走了之,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没有义务对任何人解释或者保证什么。

但眼前的这两位,虽说和他本人没有太多联系,但却是必须慎重对待的人。

如何开口呢,这么复杂的心理。

对于佐仓铃音,事到如今,不仅仅是爱不爱的问题。

村上悠感觉自己对她抱有一种责任——让这么喜欢自己的她,不再遭遇14年冬天那般寒冷的责任;

而东山柰柰,平时一副可爱单纯的样子,但在他一个人面前却又小心思满满。

那份只想把最真实自己展现给他的情意,他已经深深感受到,甚至有了不让其他人看到她这一面的想法;

还有中野爱衣,她是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桥梁:是她让自己进入热闹的樱花庄,是和她一起主持广播的过程中,喜欢上声优这个职业。

她雨天打伞送自己,微笑的场景,是无论如何,怎么也忘不了的;

......

开不了口。

但缄口不言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如果我现在做出选择,两位长辈难道不会失望吗?”村上悠开口道。

东山父女,还有佐仓志伸,三人都看着他。

“现在选柰柰有权,但要入赘;选铃音有财,不用改姓;但这些,不应该成为这件事走向的影响。”

“那是当然。”东山父亲点头,“我答应给你政治资源,前提就是你喜欢我女儿。要不然我栽培谁不行,非要找你一个从事声优的家伙。”

“父亲!不管村上君从事什么工作,我都喜欢他!”

东山父亲冷着脸,心里却感叹自己这么多年的教育没算白费。

但一想到女儿现在心中排在第一的男性,已经不是自己,就怎么看村上悠怎么碍眼,脸上的冷意真实不少。

“抱歉。”村上悠说,“请给我时间,思考、判断的时间。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在明确自己的心意之前,绝不做任何对不起她们的事。”

“男人的保证......”

父亲的话还没说完,东山柰柰就开口道:“我相信村上君!”

村上悠对她歉意地点点头,东山柰柰冲他一笑。

东山父亲冷着脸,算是默认了。

村上悠又看向佐仓志伸。

从他说话开始,就一言不发的佐仓志伸,突然嫣然一笑。

“好啊,我相信铃音的眼光。”

她看着村上悠的脸。

“只是,村上君,思考时间长短倒是无所谓,但如果,最后铃音被伤得很厉害,一蹶不振了,我希望你也能负起责任,把她恢复原样后,再去找其他女人。”

“......”村上悠一时间真的无话可说了。

“我也是!”东山柰柰举起手说,“我也要恢复原样的保证!”

如果现在只有村上悠和她两个人的话,他一定会把她的丸子头揉乱,让她披散头发。

“你这小家伙。”志伸小姐不满地揉捏着东山柰柰的小脸。

“嗯——”东山柰柰闭着眼睛,仍由她捏自己的脸蛋,摆出{我是晚辈,我很乖巧}的样子。

“走吧,陪我去看看铃音。”

“嗯~!”

“对了柰柰,你可别为了村上君,就不和铃音好了。”

“当然不会!我和铃音要永远在一起!”

“那就好,阿姨和你说,男人只有需要依靠的时候才需要,平时还是闺蜜......”

......

角落里两个男人,注视着两个女人离开休息室。

“村上君,作为男人,我能理解你。”东山父亲在他身边坐下,“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一个父亲。要不是柰柰非你不可......”

他手指眼神凌厉了一瞬间,随后又松开皱起的眉头,只是说了一句:“我不想看到她伤心委屈的样子。”

也许他是在给自己行为做出解释,也许是给村上悠警告。

“我也是。”村上悠说。

东山父亲侧过脸盯着他,“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我保证不了什么,只能,尽力而为。”

东山父亲点点头,眼睛看向休息室的某处。

过了好久,就在村上悠以为对方结束对话,默默等待女儿归来,自己也准备开始继续画漫画的时候。

“我……算了。”

东山父亲欲言又止,叹息一声,起身微微佝偻着身体走了。

山一样重的责任感,压在了村上悠的心上。

一个小时之后,表演结束的女声优陆陆续续回到休息室,没有去换回自己的衣服,而是扎堆拍照。

舞台上钢琴和小提琴的声音,传到村上悠耳朵里。

《爱的忧伤》,作曲:克莱斯勒,动画十二话。

村上悠记得很清楚。

——————

活动结束后,樱花庄的女人们和长辈一起去聚餐,村上悠拿着画稿,独自走出音乐厅。

正是地平线把夕阳分成两半的时分。

村上悠不知道最近的车站在哪,也懒得导航,朝着左手边发出盈盈橘色光芒的东京塔走去。

那里怎么也能搭到车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等他七拐八拐,在一条河边找到一个公交站台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黑色的长发、挺翘的臀部、婀娜的背影,绝世美女站在公交站牌下,遥望着东京塔。

村上悠走过去,和她同样的角度看过去,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啊!”种田梨纱吓了一跳,包都从肩上滑下来。

回过头看到是村上悠,气恼地捶了他一下:“你要死啦!吓死我了!还以为有痴汉对着我做什么呢。”

她把包重新挎好,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

“做什么?这大庭广众下,能做什么?”

“别说了,昨天我看到一部电影,上面一个猥琐男就在大街上偷偷对着女人背影那什么什么,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

“什么{什么什么}?”

“你故意的吧!”种田梨纱的美眸,在黑暗中透露着不是很和善的光芒。

村上悠笑了笑,“没和你母亲去吃饭?”

“吃了。”

“吃了?”

虽然他不认识路,走到这里的确费了不少时间,但怎么也不至于花上女人吃一顿饭的功夫。

“吃到一半,我妈就开始说相亲的事,烦死了,吃完直接走了。”种田梨纱解释。

“又是豪德寺吗?那里的栀子花开得很好,是一个相亲的好地方。”

“花开得好?人就不美吗?”

“美。”

绝世美女没好气地说:“真敷衍。”

“那你要去相亲吗?”村上悠问她。

“男人真是喜欢吃醋,放心吧。”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会替你好好保护自己的。”

“......”村上悠转换了话题,“晚上还有工作?”

声优在晚上经常会有直播、广播等安排。

“没有,你呢?”

“一样。”

“既然这样,不如直接去我那里拿漫画工具吧?你自己挑选用得着的,省了我带给你的麻烦。”

“现在?”

“对啊,怎么了?”

种田梨纱理所当然的表情和语气,让村上悠很难把她,和刚才担心公路痴汉的胆小形象联系起来。

不过既然对方无所谓,自己也没有成为痴汉的打算,再加上没事可做,村上悠答应下来。

好像商量好似的,两人刚说完,公交车就来了。

两人上了车,种田梨纱直奔最后面的座位,村上悠跟上去。

她坐定后,促狭地看着村上悠:“知道我为什么坐这里吗?”

她摆出一副你肯定猜不着的表情。

“你要去医院?”村上悠问。

《四月是你的谎言》,有女主角乘坐公交车回医院的一幕,坐的就是最后排的位置。

“你居然能猜到?”她笑起来,“不过不是去医院,而是我是女主角的意思。而你,村上君,你是男主角。”

“我倒是会弹钢琴,问题是,你会小提琴吗?”

“会啊,不过不好听而已。”

“得,得。”

“哈哈哈,你什么语气?怎么跟讲相声一样!”

“有吗?”

“没人和你说过?”

“你是第一个。”

“我是你的第一个?”种田梨纱好奇地问。

“说我说话语气奇怪的第一个。”

“你好怂哦。”种田梨纱整理一下自己秀美乌黑的长发,“是不是因为没钱没房,所以不敢大胆追求我?”

村上悠双手抱胸,背靠着座位,闭上眼,悠闲着叹息:“累了。我要睡了。”

“胆小鬼!”

从后窗传来的东京塔的橘色光芒突然变了,种田梨纱回头看去,粉色的光晕,上面硕大的爱心看的清清楚楚。

车到惠比寿,种田梨纱叫醒居然真的睡过去的村上悠。

“真有的你,村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村上悠伸了懒腰,回道:“可不是。”

种田梨纱摇摇头,领着他上了公寓电梯。

公寓既不豪华也不气派,中规中矩,一室一厅。

客厅里只有一张矮桌,矮桌下铺了毛茸茸的毯子。

此外,既没有供客人坐的椅子,也没有沙发,好像主人预料到肯定不会有客人这种东西上门似的。

“我去换下衣服。”种田梨纱走进卧室。

村上悠在客厅里还没走两步,她又探出头,叮嘱道:“毯子不准踩,要上去记得脱鞋。”

不等他应答,又缩了回去。

村上悠没打算久留,也就不去脱鞋。他走到窗前,看着夜晚的东京都。

涩谷距离这里不远,那里的车水马龙,热闹夜景,村上悠看得很清楚。

种田梨纱很快出来,穿了一身估计是高中时的运动服。

干练了,也年轻了。

她撩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打开一个柜子:“东西不知道放哪,得好好找找。”

“需要帮忙?”

“别捣乱。”种田梨纱动作不停,“穿白衬衫能做什么?”

1000日元的衬衫,能得到绝世美女这样的珍重,也不算白过了这“衣生”。

“这是网点纸。”

“这是蘸水笔。”

“这是各种尺子。”

......

很快地上摆了一大堆东西。

村上悠拿着网电子和蘸水笔:“这两个东西,怎么用?”

种田梨纱停下翻找的动作,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不知道?”

“......懂一些。”

“怎么用?”

“嗯......”

“东京人?”

“是。”

种田梨纱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着矮桌:“把东西搬到桌上去。记得脱鞋。”

村上悠把地上所有东西都搬到桌上,无所事事地坐在毯子上。

矮桌上放了杂志,村上悠看了下,全是游戏情报,哪款游戏得了什么奖,哪款游戏这个月发售之类。

“我送你的书呢?”他对还在翻找的种田梨纱问。

“怎么了?”

“没事干,打发时间。”

“在卧室床头柜,自己去拿。”

村上悠起身,懒得床上写,穿着袜子走进卧室。

卧室布置和客厅风格完全不一样。

软椅、电视机、游戏机、电脑等等,杂乱地摆着;

床上,刚换下来的外套、裙子、上身内衣,堆放在一起;

房间里唯一整齐的,只有那几排粘土人。

村上悠走到床前,也不管第几卷,随便拿了一本。

等他出来,种田梨纱正好结束翻找,抱着一堆东西走到矮桌边。

他拿书打发时间的意义在哪里?

“坐我边上来。”种田梨纱说。

村上悠坐过去。

“你看这个蘸水笔,它的笔触很灵活;

碳素墨水的话,可以使稿件长时间存放下依然能保持线条的黑度,使用圆珠笔或油性笔的话时间久了可能会出现变色的情况;

网点纸......”

种田梨纱把一大堆工具的各种用途,都和他说了一遍。

“画漫画真的用得上这么多工具?”村上悠问。

“当然不是。分手绘和电脑绘画,手绘多一些。而且工具这种东西,怎么说呢,你一开始一支铅笔和一本习题册就能画,但随着你慢慢画下去,就会想着换上更好的工具。”

“这样。那我还是选择电脑绘画吧,手绘看起来很麻烦。”

“都可以。”种田梨纱无所谓地说,“我卧室有一套完整的触控板,你拿去用好了。”

“放在卧室里,你自己也在使用吧?”

“闲的没事,想画画的时候,会用一下。”

“那我还是自己去买一套。”

“你知道买什么?哪个牌子好吗?”种田梨纱问。

“想买的话,总有办法知道吧。”村上悠老实回答。

“也对,你认识很多漫画家朋友。”种田梨纱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似地说:“那你今天不是白来了吗?”

“没什么,反正回樱花庄也没事可做。”

“吃饭了吗?”

“没有。”

“我请你吃!”

“你不是吃过了吗?”村上悠问。

“没吃饱,你稍等。”种田梨纱利落地站起来,胸前没有束缚的事物抖了抖。

“等等,你做饭?”

“对啊,放心好了,保证味道不错!”

“有拿手菜?还是后来练习过?”

“你等着就行。”

很快,种田梨纱端着两桶泡面过来,然后又从冰箱里拿了雪碧。

“怎么样?味道肯定不错吧?不过要再等两分钟才可以吃。”

“你平时都吃这个吗?”

“对啊,又没有人给我做晚饭。”种田梨纱递了一听雪碧给他,“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合租,给我一个人做饭?”

“你这里也没有第二个卧室吧?”村上悠慢慢喝着。

“睡一起啊。”

“你妈不是还让你相亲吗?和我睡一起不会影响你?”

“相亲对象是你不就好了?”

村上悠无话可说,只好默默地低头喝雪碧。

种田梨纱又说:“要不要一边看点东西,一边吃饭?”

“可以。”

她走进卧室,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笔记本电脑。

“看什么电影?”她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拨弄着,“要不要看我跟你说的那个?变态在马路上对女孩子做那种事?”

“真有你的,种酱。”

村上悠说完这句话,种田梨纱手立马离开电脑,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夸张的哈欠:“可不是。”

做完这套动作,她问村上悠:“欠揍吗?”

“不至于。”

“我感觉很欠揍!”

两人吃泡面的时候,就看那部马路痴汉的电影。

其实也没怎么,{什么什么}的时候,是从背部拍摄,观影者只能通过动作和表情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什么什么}是什么了吧?”

“撒尿?”

“走的时候!记得把垃圾给我扔了!”

“唔。”

——————

回到樱花庄,已经八点。

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村上悠洗完澡,一面听着猫儿说着他的【白】有多好,一面喂了【落汤鸡】荷兰豆,给【杏杏】剥了火腿肠。

等到九点,外面传来开门声。

“悠哥哥!我们回来啦!”

“村上君~!”

“村上君,吃晚饭了吗?我给你带了东西。”

“外面的东西真是难吃,村上,你给我做一点吃的吧,求你了~~,面也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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