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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塘别苑
江锦上洗澡出来时,瞧着唐菀靠在床头,膝盖上搭着画本,还在修改要给江承嗣制作的屏风设计图,换做平时,她都是不情愿的表情,今天嘴角带笑,倒是奇了。
“有什么好事发生吗?”江锦上扯着毛巾擦头发。
“刚才给小姨妈打电话,我还以为他俩可能在吃饭,或者去哪儿约会,没想到这个点就回宾馆休息了……”唐菀笑着感慨,“他们好像是第一次单独在外过夜。”
“啧,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唐菀笑着调侃,低头继续修改屏风设计图,又念叨了几句江承嗣太挑剔。
江锦上擦头发的手指一顿,恰好扯到一根头发,细微刺痛,头皮一阵发麻。
*
而此时的小镇宾馆内,沈疏词正在吹头发,电吹风有些老旧,声音嗡然,鼓噪着耳膜,吹出的热风,将她的脸都熏得透红。
叫嚣狂躁,让她更加紧张忐忑起来。
吹好头发,考虑霍钦岐还要适用浴室,她又仔细把浴室收拾一番,方才抱着换下的衣服走出浴室。
她穿着自带的一套纯白睡衣,长发垂在肩头,皮肤白里透着粉,就好似三月鼎盛的桃花,娇而媚。
两人从未在外过夜,饶是在平江会晚上“私会”,沈疏词也定然是穿戴得整整齐齐,这般模样,霍钦岐也是初次见。
喉咙微微收紧,下意识捏紧了攥在手中的矿泉水瓶。
廉价的塑料瓶忽然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如他此时的心境,燥热烦闷。
“我洗好了,你去洗澡吧。”沈疏词背对着他,将换好的衣服封装好,留待回家清洗。
饶是不去看他,也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
灼人滚烫。
很快她就听到了霍钦岐起身走动的声音,她原本以为,他会直奔浴室,直至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好似将她整个人都囿于那方阴影之下。
呼吸在身后,偶尔吹过她的头皮和颈侧。
他忽得靠得又近了些……
一次呼吸,热风阵阵。
沈疏词下意识缩了下后颈,下一秒,一个灼烫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发顶,她刚吹完头发,中觉得头皮还热烘烘的,此时更热了。
“霍……”沈疏词刚想和他说什么,不曾想身子被人扳过去,四目相对,他眼底好似带着火,让人不敢直视。
“嗯?”他嗓子很哑,“你想说什么?”
只是不等她开口,霍钦岐双手忽然撑住她后侧的桌子,整个人靠过去,低头吻住她,就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他的吻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强势直接。
来势汹汹,让人无处可藏。
沈疏词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可惜后侧只有一方桌子,抵在她的后腰处,身子再往后仰,便没有任何支撑物……
意识模糊的时候,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紧了紧,亲密无间般。
……
“你能过来,我很高兴。”直至感觉她无法喘息,霍钦岐才抽身离开,将人按在怀里,“这些天,有没有想我,嗯?”
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是搂抱在一起,似乎总想说些更加体己温馨的话,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压低。
嘶哑的嗓音,低沉醇厚,沈疏词靠在他怀里,一侧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另一侧是他说话的吐息,只觉得脸更红了。
“想了?还是没想?”霍钦岐又追问,似乎就想要个答案。
“嗯。”沈疏词点了点头。
“今天坐了一天车,累不累?”霍钦岐松开她,拉她坐到了床边,里里外外把人瞧了个遍。
“还好。”
坐了一天车,她其实挺累的,只是此时整个人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也就顾不上身体的疲累了。
“最近工作怎么样?”
“刚忙完一个项目,可以轻松一阵,最近太忙了,没空去看菀菀,上次去她那边,她还把我说了一通。”
“嗯……”
其实此时两人都很紧张,就想着说些其他的事,转移一下话题,霍钦岐翻找了很多资料,例如女生的第一次,气氛是很重要的。
他想要缓和两人之间尴尬紧张的氛围,自然就寻了些其他话题。
气氛似乎瞬间松弛许多,沈疏词聊到霍然的事,又忍不住笑出声。
“……霍然最近又准备弄他的头发了”
“他又想染成什么颜色了?”
霍钦岐想到霍然,还忍不住一阵头疼,等他改天回去,一定要按着他,将他那头小红毛给染回黑色。
“他发顶黑色头发长出来了,发根是黑色,发梢还是红色……”染发最尴尬的地方,莫过于黑发长出来。
霍钦岐不在京城,霍然经常找她,打诨逗趣,倒是给她带来了不少乐趣。
沈疏词头发本就没完全吹干,半干半湿不至于滴水的状态,只是此时不知从何处有水珠滚下,沿着她的侧脸,白皙的颈子一路往下……
霍钦岐盯着那没水珠,眼风昏沉。
眼底的热意,就好似要把这里水珠蒸发殆尽般。
“……他现在的头发,看着特别好玩,就好像是……”沈疏词忍不住笑出声,霍钦岐却忽然凑过去,准确吻住了她。
他动作有点大,猝不及防,沈疏词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就被他压在了床上。
“行吗?”
他声音低沉喑哑着,而沈疏词双手被他压在头顶处,根本无法挣扎。
四目相对,沈疏词没说别的,只是微微仰着身子,在他嘴角啄了口。
也就是轻轻碰了下……
一瞬间,霍钦岐整个脑袋都好似炸开了,说不出是何种感觉。
周围静得有些诡异,只有两人呼吸与擂鼓般的心跳声。
“你……心跳得很大声。”沈疏词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人。
“我有些紧张。”霍钦岐说得倒也直接。
沈疏词倒忍不住笑了声,他一直装得太好,脸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算紧张,也看不出任何异色。
原来紧张得不止她一个人……
她的头皮披散在床上,纯白床单,浓黑发丝,她却笑得娇俏可人。
他只是低头看了眼,瞬时就红了眼。
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吃了她吧。
……
两个新手,难免有些紧张,熏暖的灯光从一侧射过来,光点斑驳。
小镇偏远、近山,入夜的凉风吹来,却不能纾解一丝一毫的燥热感。
除却两人略重的呼吸,只有窗帘随风飘散发出的窸窣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浴室传来水流声,而沈疏词仰面躺在床上,眼底泛红,还残存着热意,刚才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啊,然后……
然后就结束了?
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此时也才八点半,她记得很清楚,唐菀七点多些给她打了电话,之后她又去洗了个澡,加上之前乱七八糟耽误的时间,所以……
她看了眼浴室。
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
而霍钦岐这边,脸色铁黑。
上网查了一堆,做足了准备,还心心念念着想着证明自己,没想到关键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帮沈疏词稍微清洁收拾一番,方才自己洗了个澡。
郁闷,想抽根烟。
待他出去时,沈疏词正靠在床头玩手机,两人四目相对,她虽然没说什么,可霍钦岐自己心里郁闷啊,沉着脸,掀开了她身侧的位置,好似在和谁生闷气一样。
“其实……我上网查过,第一次很正常的。”沈疏词安慰道。
只是忽然想起晚饭后,霍钦岐说什么自己很厉害之类的话,沈疏词强忍着笑意。
霍钦岐紧盯着她,眼神有些可怖,“沈疏词!”
“我在看朋友圈,有些好玩的东西。”沈疏词原本就是在找借口,可是她却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这若不是自己亲媳妇儿,霍钦岐此时怕是早已把她丢出去了。
“赶紧睡觉,明天我要早起回趟单位,早饭我给你带回来。”
“嗯……”
沈疏词嘴上说着,又看了会手机,没想到她刚点赞了一条朋友圈,唐菀就私戳她了。
【这个点,你还有心思点赞我的朋友圈?】唐菀询问。
唐菀刚修改好点翠屏风的设计图,发给江承嗣,对方总算是满意了,她就发了个朋友圈庆祝下,结果沈疏词秒赞了。
这个点,她不是应该和霍大哥干柴烈火?
沈疏词抿了抿嘴,回复道:【我为什么没时间?】
【你俩是还没开始?霍大哥不行啊,你俩回宾馆这么长时间都在干嘛?盖着被子纯聊天?霍大哥这么纯情?】
【你怀着孕,能不能不要总想这些东西。】
【我是关心你啊。】
这种事,沈疏词自然不会告诉唐菀的,瞥了眼身侧脸色铁青的人……
他……
她又忍不住笑出声。
“赶紧睡觉。”霍钦岐又催了她一次。
“嗯,睡觉。”
沈疏词说睡觉,也就真的睡着了,坐了一整天的车,实在太累,而霍钦岐搂着怀里的人,本就心情燥郁的睡不着,偏生这宾馆隔音很差。
隔壁传来了摇床声……
霍钦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呼吸,强迫自己赶紧入睡。
他这辈子几乎没栽过跟头,殊不知会在自己媳妇儿身上,第一次就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生平第一次滑铁卢,居然会发生在这里?
主要是此时,隔壁声音不断,他完全睡不着,偏生沈疏词睡得香甜,与他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第二天一早,由于是周末,没什么早训,只是今天有活动,霍钦岐也算是有实权的领导,开会讨论今天具体事宜的实施安排。
大家都以为沈疏词过来,某人和她在外过夜,今天过来,肯定是春风满面,不曾想,铁青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
冷肃着脸,就是声音都比寻常冷上几分。
众人原本还想调侃他两句,只是看他这般模样,纷纷打了退堂鼓,不敢去触霉头。
直至散会,他离开后,一群人在嘀咕起来。
“霍队怎么回事?嫂子都亲自来看他了,怎么还苦着脸?好像要吃了谁一样。”
“刚才我都不敢和他说话,这一大清早的,是要吓死谁啊。”
“大周末的,这么早开会,打扰他陪嫂子了呗,欲求不满吧,哈哈……”
“肯定是这样,没想到霍队也是性情中人啊。”
“一直见不到,难免的,就算是霍队怕也不能免俗,陪着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哪儿有温柔乡待着舒服啊。”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约莫都是觉得打扰了某人的好事,导致他脸黑,殊不知完全没说到点子上。
**
京城霍家
霍家人都知道沈疏词去找他们爷了,心底想着,他们家肯定马上就要办喜事了,这一大早,所有人都精神抖擞的,唯独霍然顶着一头鸡窝,俩黑眼圈,比国宝还国宝。
霍然最近有点郁闷,他原本是想抱紧沈疏词大腿的,他哥离开时,也叮嘱他,照顾好嫂子,他自然乐意。
可以每天近距离接近自己偶像,他巴不得他哥一直不回家才好。
可是沈疏词去单位看他哥,他这一颗心,瞬时没了着落,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家待着太闷,便去找了江承嗣。
结果江承嗣说自己很忙,没空管他,无情的拒绝了他。
霍然跟着他屁股后面转了一段时间,对于江承嗣的活动时间还算了解。
去会所找他时,倒是和他偶遇了,许久没见,江承嗣打量了他一番,瞧着他的头发,因为黑色已经长出来,他此时的发色有些奇怪。
他刚想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江承嗣就说了句:
“你头上……是顶着一丛鸡冠花?”
鸡……鸡冠花?
霍然被打击大了,回去之后,辗转难眠,想打游戏发泄,却接连跪了好几把,气得他一夜没睡好。
……
而此时的观塘别苑
这种私隐的事,沈疏词肯定不会告诉唐菀的,她还以为两人昨晚水到渠成,肯定已经成了事,正拿着小喷壶,在阳台给花浇水。
江锦上到楼下跑步,他的运动一直都没落下。
对于霍钦岐与沈疏词的事,他也管不着,想开之后,也就不再纠结是否会有个奶娃娃与自己平辈。
运动完,江锦上循例去商场买了些食材,却没想到在单元楼门口,遇到了熟人。
“林组长?”
“五爷。”林鹿呦与唐菀约好,今日来还衣服和雨伞,只是没想到会碰上江锦上,瞧他穿得居家,居然还亲自出门买菜?
平素见他,虽然穿得居家,却总有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加上肤色冷白,更显得有些禁欲冷然,却没想到,私底下如此居家。
想来就算是天神,也总要穿衣吃饭,与寻常人没什么两样。
林鹿呦过来,除却拿了借用的衣服和雨伞,也买了些营养品。
“东西我来拿吧。”江锦上伸手要去接她手中的东西。
“我自己可以。”
推辞一番,东西还是落到了江锦上手里,许是周末大家尚未起身,小区人很少,就是电梯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相比之前和江时亦同乘电梯的窘迫尴尬,与江锦上相处,她显得自然许多,毕竟对她来说,这个男人,就是个陌生人。
倒也不会觉得拘谨。
“林组长,周末也这么早,不休息一下吗?”江锦上忽然开口。
“早起习惯了。”
“其实这衣服,您不用特意还回来。”
“要还的,上次过来还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
林鹿呦原想着,上楼与唐菀打声招呼就走,反正只要江时亦不在,约莫也不会出什么事,自己更不会像之前一样丑态百出。
可她忘了……
这夫妻俩可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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