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远古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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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吞海？”魏来闻言一愣，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但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一道道讯息便在那时涌入他的脑海。

魏来知道那些讯息便是修罗吞海的法门。

他的心底当然有些疑惑，毕竟眼前之人可是被神王降临后的存在，虽然根据魏来的了解，神人通过他人的身躯降临某处后，战力会大打折扣，但饶是如此，他与对方之间依然隔着相去万里的鸿沟。

魏来并不认为，区区一道法门便可以填补这样巨大的天堑。

但尴尬的是，即使不认为有半点的希望，但这道法门却是他此刻唯一能够被他抓住的救命稻草。

这样想着的魏来也没有了什么犹豫，他细细的感悟着对方传授来的法门，

可越是感悟下去，魏来的眉头便皱得越深……

这法门自然极为高深，莫说将之完全掌握，就是勉强施展也得耗费不少的时日，方才有可能做到。

但魏来却能很快的掌握。

这当然不是因为魏来的天赋异禀，而是因为这道法门与魏来的鸠蛇吞龙之法极为相似，只是相比于魏来所掌握的法门，这修罗吞海更加复杂与高深。

魏来皱起了眉头。

他想起了当初在六虎城时，孟悬壶传于了他一道法门，亦是鸠蛇吞龙之法的变种，依靠着此法孟悬壶吐纳了大量的天道之力，最后推开了十二道神门，身合天道。

当初魏来也沾了些光，凭借此法吞噬了些许稀薄的天道之力，修为一路从五境抵达了七境。

那时魏来便觉得有些古怪，只是根本没有时间询问。

而此刻这修罗吞海的法门无疑让魏来心头的疑惑愈演愈烈，为什么这鸠蛇吞龙的法门处处都有他的影子，这不就是当年自己父亲无意中得来的魔功，被吕观山转交给他而已，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在暗中促使着一些事情的发生？

如果真的如此，那为什么这些巧合都无一例外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呢？

这些疑问在这时一股脑的涌上了魏来的心头，他有心想要询问一番眼前的佛魔之相。

但这时，魏来所聚集起的上神之力，却开始难以抵御流火的进攻露出了败相。

“我可以帮你拦住他一刻钟，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什么都不要多想，如果你想要活下去的话，去好好感受这道法门！”

魏来的心头惊骇之时，那佛魔之相却猛地从他体内涌出，站在了他与流火之间，于此同时他低沉的声音也忽然在魏来的脑海中响起。

魏来一愣，还不待他反应过来，那佛魔之相便已然杀出，与流火战作一团。

金色的神力与佛光魔光交错，在这坍塌的府门中交错不息。

魏来站直了身子，这佛魔之相一直居于他的体内，他与对方可谓心神想念，在最初的惊讶过去后，魏来也能凭着这份联系隐约感觉到佛魔之相的状态。

它似乎此刻为了给魏来争取时间正在燃烧自己的本源，以此拖延眼前的流火。

魏来皱了眉头，他并不明白对方为何要为他做到这般地步，就像他不明白鸠蛇吞龙的法门与这修罗吞海的法门有何联系。

但此刻的状况，显然由不得他去多想，他沉下心神，浸泡对方递来的讯息之中。

那一瞬间，他的身子一震，眼前景象开始剧烈的变化。

……

浑浑噩噩，天与地变得模糊，时间变得缓慢。

“我是谁？”魏来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这样的问题。

“我在哪？”

“你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忽然在魏来的脑海中响起。

魏来一愣，他在那时抬起头，看向前方，无垠的黑暗中一位穿着白衣的僧人站在他的面前。

僧人的模样俊美，浑身散发着一股温软的气息，让人莫名觉得舒服。

“你是谁？我的父亲？”魏来问道。

“不……你的父亲是天，我只是一位凡人。”僧人笑道。

他伸出手在那时，在魏来的额头轻轻一点，一股讯息涌入，魏来顿时心头生出了明悟。

他是修罗道，是天地众生，六道之一。

“可我为什么会出生，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又问道，目光紧紧的盯着僧人，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天地生万物，万物皆有其灵，却困于苦海，不得超脱。你是六道之一，乃是众生意志，自然是要为渡众生而来。”僧人笑道。

“如何渡之？”修罗道问道。

僧人抿嘴一笑：“去过凡尘，见过世间一切，方可知众生之苦，知其苦难，再言相渡，亦是不迟。”

说罢僧人拱手朝着他行了一道佛礼，修罗道的眼前一黑，再次醒来便已经来到了凡间。

……

这第一世，修罗是位女子，生得貌美如花，自小便艳名远播。

自她成年开始，爱慕之人便时常挤破她家的门楣，最后修罗选择了一位家境殷实模样俊美的男人嫁给他为妻。

起先男子对她关怀备至，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但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年老色衰，男人也不再如之前那般俊美。

二人渐渐生出间隙，每日争吵，看对方也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爱意，反倒厌恶至极。

二人就这样同床异梦的走过一生，郁郁而终。

女子死后，身为修罗道的意识清醒，僧人现身问他：“可知人间疾苦？”

“世间再美皮相之下都是骷髅白骨，世人执着贪恋皮相，不明真道，是为疾苦。”修罗应道。

僧人闻言笑而不语，又一挥手，将修罗再次送入人间。

这一世，修罗是个农夫的儿子。

他的家境贫寒，父母体弱多病，从年少起便得担起照顾父母的重任。

他知道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最好办法就是修行，可照顾自己的父母已经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他需要打很多份工，但得来的钱财也只是堪堪够给自己的父母购买药材。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去完成自己对修行的渴望。

很快，他的母亲便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父亲也到了行将就木的关头。

他很伤心，寻到城里最好的巫婆，想要借助鬼神之力救回自己的父亲。巫婆是个行走江湖的骗子，没有什么本事，收了他的钱财信口胡说要救他的父亲，只有取一房土命的妻子，为他爹冲喜，才可痊愈。

他有些难过，虽然他的日子过得很苦，但心底却有喜欢的女孩，但巫婆算了算，那个女孩不是土命。

为了自己的父亲，他终于还是妥协，娶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孩。

但父亲还是死了，他和一个不喜欢的女孩生活在一起，不久之后妻子怀孕生下了一个男孩，而那个他喜欢的姑娘也嫁给其他人，成亲之前的一晚，她偷偷找到他，哭得梨花带雨，却终究难以改变既定的事实。

那一天之后，或许是太过悲伤的缘故，又或者是多年来的积劳成疾，他便生了病，身子一天比一天差。

他儿子十二岁那一年，他彻底病倒，儿子就一如他一样年幼时便扛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一切就好似一个轮回，绵绵不绝。

死后他一如既往的看到僧人，僧人又问了他那个同样的问题：“可知人间疾苦？”

这一次修罗道犹豫了一会，才言道：“求而不得，是为人间疾苦……”

僧人还是笑而不语，一挥手再次将他送入了凡间。

……

事过境年，修罗道在人间一次次的轮回，他做过高高在上的君王，被众人众星捧月，却在年迈时被自己的儿子亲手杀害。他也做过智谋无双的谋臣，却在功成之后，被鸟尽弓藏。

他也成为过一方富豪，却被山贼觊觎，家破人亡；也曾做过游历四方的豪侠，却被挚友背叛，死于非命。

数十次的轮回，数十次的经历，让修罗道渐渐明悟了些什么。

当僧人再次问他时，他说道：“众生之苦，不在执念，而在于众生相互煎熬，要渡众生，就得让众生觉悟灵根，人人成佛。”

这一次，僧人终于点了点头，他未有再讲修罗道送下凡尘，将他留在了身边。

……

那是很长很长的一段岁月，化为六道轮盘之一的修罗道高居于佛塔之上，每日听佛主讲道，又会化出分身行走世间，尽自己可能普度世人。

时间荏苒，有一天佛塔的主人忽然宣布要与北境一个叫做虞国度开战。

修罗道不解，他问佛主，我们不是要普度众生吗？为何要像众生举起屠刀？

佛主告诉他，虞的背后是邪恶的东境，东境要奴役众生，曾经的南疆便是最好的佐证，他们阻止大虞，就是阻止东境，就是在救北境的苍生。

修罗道没有怀疑佛主的话，他化为人形前往东境，帮助一个叫楚的国度与大虞为敌。

他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比起他当年作为人时见过的人还要多的人。

那是一场仿佛没有尽头的战争，不断有人死去，又不断有人加入。

修罗道有过迷茫，但最后还是坚定自己的信念，他认为自己就是在救北境的苍生。

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个男人。

他是大虞的君主。

他叫虞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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