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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深夜,荆州境内长江江面上。

正值汛期,长江之水滚滚奔腾。江面上升腾起一股水雾,可见度不高。东风骤起,江水拍打着堤岸啪啪作响。

十艘庞大无比的海鳅船,从上游呈燕形披波斩浪而来。此类巨舰,通常只在东海登州海港一带可见,一般都只专用来舰走海路,穿棱于东海海岸与新罗、百济等国之间,或是用作大唐海路水军的重装装备,价值不菲。

普天之下,能够同时征调十艘海鳅巨舰出现在长江江面上的,除朝廷之外,估计也就只有长安郑氏这一户人家了!

十艘海鳅巨舰,将荆州宽阔的长江江面都笼罩了大半,宛如巍峨的城墙推滚而来,遮天蔽日一般。若是大白天,这样的景象堪称惊世骇俗,定会引得两岸行人驻足惊呼。

但现在是深夜,长江汛期,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摆渡过河,有经验的渔民也会将渔船拖上岸,在家里陪着老婆孩子吃两碗热饭,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漂到江上来玩命。

长江之上,除了汩汩的水声与呼啸的东风,别无其他声响。

当先一艘海鳅巨舰的甲板上,驻立着一位四十左右的精壮汉子,眼神锐明神情中透出几股凝重,密切注视着乌黑的江面。

“大掌柜,舰队已行驶到约定的地点了。”一名短褂赤脚的年轻水手,上前来报道。

“下锚停船,举火!”

“是!”

顷刻间,十艘海鳅巨舰上,亮起了成群的火把,把江面映得一片通红。火把时亮时熄,往复三次,最后熄灭不见。

“为何没有回应?”大掌柜拧了一下眉头,问身边的人,“少爷来信,不正是如此约定的么?”

“正是!”

“再等等吧!”

十艘巨舰停在江面上,静静的等候。

约摸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几乎所有人都等得不耐烦了。正在这时,远远的江岸边隐约亮起了几个火把,一闪一灭,也是三次。

“来了。”大掌柜轻挑了一下嘴角,冷冷道,“对方可真是够警惕的。”

“现在怎么办,大掌柜?”

“传令,将所有海鳅舰侧转船身一字排开,船腹正对火把方向,以备对方运货上船。全体脚夫准备装卸货物!”

“是!!”

马上,号令下达。顿时,十艘庞大如城墙的巨舰,如同被一只天降神手扭摆,缓慢但是极为沉稳的,在长江江面上一字排开,船舷对着江岸,形成了一道横亘在长江江心的长城。

“呜——呜——呜!”

江岸方向,传来了三声牛角号角的声音。大掌柜将手一挥,当先旗舰上再度亮起火把,亮闪六次。

对方再度回应了三声号角,如此,才算是对完了暗语。

大掌柜轻轻咧了一下嘴角,冷笑道:“有够滑头,这么多鬼名堂!”

“大掌柜,岸边来船了!”

“我看到了。”

暗夜之中,一艘大船扬帆破浪而来。如此强劲的东风与湍急的水流,它行驶在江面上居然如履平地疾如飞箭,让海鳅船上的水手们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是吴越军船!”见多识广的大掌柜惊讶道,“只有这种由福船改造的军船,才配备了三十八对踏浆,虽逆浪对风而行,仍可穿棱自如!”

来船行驶到了“长城”的前方,对着上面喊话:“大掌柜何在?”

“在此!”

来船便调转船头移过来了一些,船头甲板上,站着一名黑衣黑袍戴着面具的人,大声道:“敢问大掌柜,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原本这军船也不小,在江汉之中也堪称巨舰了。但是与郑家的海鳅船并立在一起,还真是小巫见了大巫。黑衣人仰头而望,数丈高处才是对方的船舷,颇有一股压迫感。

“早已准备妥当。”大掌柜便在上面回话,“你们的货物呢?”

“不忙急。待我先上船查验一番!”黑衣人答道。

“可恨,浪费时间!多费一刻,少爷就要多受一刻的苦!”大掌柜暗骂了一声,大喝道:“放下船板,让他上来!”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海鳅巨舰的边舷处开了一个机关大门,从里面抬出了一块大甲板,直接搭上了军舰的舰头。黑衣人带着几个随从登板上船,和大掌柜寒暄了几句,便在船内四下张望探视起来。与此同时,另外也有几舰同样的军舰,靠近了其他的海鳅船,同样也有人上舰检查。

“你们可真是非一般的小心啊!”大掌柜似笑非笑的冷嘲热讽道,“也难怪,这么大的生意,不小心不行。只是,你们何时放回我家少爷?”

“你放心,等这批粮食顺利运离了荆州,你家少爷就会自由了。”黑衣人答道。

“什么?我们事先约定的,不是交易粮食的同时,就放回我家少爷么?”大掌柜惊怒道。

“报歉了大掌柜,事出有变,不得不做一些应对。你放心,我们可不敢虐待堂堂的郑家少爷,他不会受到一点委屈的——好了,检查完毕,一切正常!”黑有人说道。

与此同时,其他各舰也都检查完毕。

大掌柜咬着牙,忍气吞声。

“现在可以开始交易了吧?”

“当然!”

几声牛角号角吹起,数十艘大小的舰船从江岸缓缓驶来。这些船吃水都极深,船甲板上也高高堆压着粮包,行动比较缓慢。

大掌柜便皱起了眉头:“如此迟缓,何时能装完数十万石粮食?”

“我可没说这一次就给你所有的粮食。这里只有十五万石。”黑衣人说道,“待你们把这批粮食先运走,处置妥当了,我们再如法炮制,进行余下的交易。”

“什么?”大掌柜显然有些怒了,“十舰海鳅巨舰,就为了运你们十五万石粮食?我说,你们也未免太会说笑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调动一回舰队,要花费多少粮钱,空费多少时日与人力物力?”

“没办法,常言道,小心才使得万年船。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黑衣人得意的冷笑,“要是一次就倾剿而出交出了全部的货物,万一有变,我们岂不是鸡飞蛋打?”

大掌柜无奈的摇头苦笑:“你们也未免太过胆小了!十艘海鳅船,足以运送近三十万石货物!如今你却只给一半……哎!”

“为了郑家大少爷的安危,还请大掌柜多多担待,我们也是出于无奈啊,哈哈!”黑衣人大笑。

这时,数十艘大小的粮船,已经运到了“长城”边。所有的海鳅船都打开了侧舷舱门,搭出了巨大又结实的船甲板,开始往船上装载货物。海鳅巨舰装载量极大,平日里船上就有水手与脚夫数百人,今日更是备配了近千人,因此粮包装卸得极快。

长江江面上,顿时变得嘈杂又热闹起来。火把林立,将一片江面照得如同白昼。大半夜的若有人远远看见,还不知道这处地方是在做甚,定然被吓坏了。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已经到了天放初明时。这时,大掌柜才看到,远远的江岸上,车马如龙粮食堆积如山,远处还有大批的军队模样的人在警戒。靠岸的江面上,舟楫如蚁往来穿棱,甚为壮观。

“你们真是神通广大!”大掌柜不禁啧啧的叹道,“如此,该动用了万人有余。”

“是啊!连脚夫都招了八千余人。”黑衣人不无得意的道,“这可是一笔惊天动地的大生意!五十万石粮食一出手,我们想不富可敌国也不行了。”

“到现在,你也没提起跟我要钱。”大掌柜狐疑道,“你们就不担心,我郑家赖帐?”

“可能么?”黑衣人得意的大笑,“郑家少爷,可是无价之宝。有他在手,何愁你们不给钱?货钱,我们并不急着要。日后,自有稳妥的办法找你们要钱,你们只须时刻准备好就行了。”

“好吧!”大掌柜无奈的摇头,暗道:这些人太精怪了,谁知道他们又打的什么算盘?

又过了一个时辰,每艘海鳅船上都装上了一半的粮食,堆积如山蔚为大观。江岸边堆积如山的粮食已然没了踪影,所有的脚夫水手,都要累得趴下喘气了。

“非常顺利,一如所料。”黑衣人满意的点头。

“你们掐算得太精确了。”大掌柜啧啧的摇头叹道,“此时正当日出,我们刚好可以扬帆离开!”

“那就走吧,还等什么?五日后,再来进行余下的交易。”

“传令,拔锚起舰——”大掌柜下令了。

巨舰上响起一片响角声,打起了旗语。十艘海鳅巨舰迟缓笨拙的调转船头,扬起风帆,重新排起了雁形队列,准备启程返航。

黑衣人登上了来时的军舰,吁了一口气:“还好,一切顺利!”

就在这时,调头的海鳅巨舰舰队,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有几艘船,直接将船头调转到了相反的方向,顺风而下速度极快的,朝岸边冲来。

“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黑衣人惊慌的大叫,“你们疯了,想把我们撞沉吗?!”

“事情不对,快跑——快撤!”军舰上发出一片惊呼,众水手惊慌的拉帆起锚准备调转船头逃逸。

这时,十艘海鳅巨舰斗然变阵,形成了一个倒立的“u”形,宛如巨兽的血盆大口,朝江边吞咬而去。

“不好!!!中计了!!!”黑衣人惊慌的大叫,“快逃、快开船!”

“晚啦!”头顶的海鳅巨舰上,传来一声雷霆厉喝,“绿林贼子,认得大唐齐王么!”

“齐王?!”黑衣人惊慌失措的看着那个‘大掌柜’,惊恐万状道,“你、你是齐王?!”

“哈哈!匹夫,你中计了!“李佑拍着船舷哈哈大笑,“秦慕白,果然料事如神,设下如此恢恢天网——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秦……慕白!”黑衣人怔住了半晌,突然凄厉的大笑,“你们会后悔的!”

说罢,纵身一跳,就朝水下遁去。

“下水,拿人!”

高大的舰船上,十余人一跃而下,很快,将黑衣人抓出了水面。

“你、你们是百骑?!”军舰上有人惊叫。这一幕,他们太熟悉了!之前在西河漕军演时,他们就曾亲眼目睹这一幕!

“不错!正是秦慕白派给本王的贴身护卫,哈哈!”李佑大笑,“你们就是所谓的‘白浪水军’吧?放着好好的军校不做,跟着别人做贼!来呀,全部拿下!”

顿时,船舷上架出无数弓弩,方才的脚夫、水手们,个个手绰弓箭,肃杀凝厉的瞪视着军舰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别瞪了,这些巨舰上有一半人,都是本王麾下的将士,和吴王从洞庭湖借调的水军将士,哈哈!”李佑大笑道,“传令,发起攻击,水面上所有敌寇,敢有妄动者一概射杀!”

巨舰如同城墙,朝岸边滚滚的推挤而来。许多的军舰、货船,仓皇的逃逸。可是这些巨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合围,小船虽是灵活,但一旦接近合围的边缘,就被无数箭矢从头顶一阵猛射。偶有一些跳水准备逃走的家伙,就被深水弩矛一顿猛射,非手即伤。

大江面上,鼓声擂动惨叫连连,方圆数十里都被惊动了!

那名跳水的黑衣人,被掳上了甲板。

李佑上前,一把扯掉他脸上绑得牢实的面具,冷笑:“本王虽是不认得你,但你应该就是襄州刺史府里的衙役头子,周老九吧?”

黑衣人一脸苍白,恐惧的睁大眼睛:“你如何知道?”

“当然是我告诉他的。”听得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周老九惊慌的四下张望。这时,他看到船舱被拉开,从里面走出了两个人。

秦慕白,与李恪!

“你、你们怎么会藏在这里面?方才我明明检查过了!”周老九惊慌道。

“我们就不能临时扮成水手脚夫么?”秦慕白与李恪哈哈的大笑。李恪上前,拎起周老九的衣襟,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大嘴巴。

“你个败类,畜牲,骗得本王好苦!亏得本王还把你当成得力之人,深为倚赖!”

“殿下,这家伙不过是个跑腿的小角色,杀之如屠狗,没什么意义。”秦慕白伸手遥指岸边,笑道,“好戏,在那边!”

这时,江岸上已是嘶吼声一片,乱成了一锅粥。如蚁的船支惊慌失措的乱冲乱撞,无数人惨叫落水。江岸上,脚夫水手们,其中自有一半是水鬼,惊慌的豕突狼奔,许多人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刀剑,朝远处逃逸。

忽然一阵雷鸣般的鼓角声响,远处传来滚滚的马蹄声,一片烟尘四起。

“军队!是军队!!”众水鬼惊声大叫。

一大队骑兵,如同神兵天降滚滚而来。张打的旗号,除了领头的吴王帅旗,再有“薛”与“宇文”两面将旗。

“狗|娘养的猴子们,认得老子的杀人铛么!”宇文洪泰挥舞手中的凤翅镏金铛,宛如巨兽张牙舞爪的策马狂奔在最前方,手起铛落,逃跑不及的一名水鬼还欲挺刀去架。瞬时,人刀俱碎血肉飞扬。

“哈哈哈!痛快——兄弟们,杀啊!杀光这帮撮鸟!”

“杀——”

吴王府的亲兵们,在宇文洪泰这员猛将的带领之下,冲进了惊慌的水鬼丛中,如同虎入羊群,开始了惨烈的屠杀!

另一方,薛仁贵将方天画戟按在马鞍上,带着一大批马弓手严守圈外,大喝道:“兄弟们眼睛放亮点,但有走漏之人,一概射杀!”

“是——!!!”众军士一起应诺。听得一片弓弦拉得‘骨骨’作响,一圈骑射手已然布成了一个庞大的封锁圈。

在这空矿的江堤上,所有人,无所遁形!

“三哥,我嫉妒你呀!”李佑啧啧的道,“你手下居然有这样的猛将,真是羡煞小弟了!”

“还不是多亏了慕白?”李恪呵呵的笑,冲着秦慕白感激的点头。

周老九一脸苍白如纸,突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你、你们最好是快点放了我,停止剿杀。不、不然!……”

“不然你们就会杀掉吴王妃母女,对吧?”秦慕白冷笑,“你省省吧!此刻,吴王妃定然已经安然坐在吴王府里歇息了,不劳你费心。”

“不、不可能!”周老九瞪大眼睛惊诧的叫道,“你怎么可能找到他们?”

“我们是找不到,但有一个人肯定找得到嘛!”秦慕白笑哈哈的说道。

“谁、谁?”周老九嘴里开始结巴了。

“当然是你们你首领,宋漕主呀!”秦慕白笑容可掬的说道。

“慕白,谁是宋漕主啊,现在就连本王也还没弄清楚?”李恪也狐疑的问道。

“不忙急,就让我卖一下关子吧!”秦慕白微笑道,“待这里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拔锚转头前往襄州。到时,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

傍晚,喧嚣了一日一夜的江边,终于渐渐归于宁静。

江面上飘着无数船只的残骸,偶尔还能看到水里泛起血泡,也不知有多少落水的水鬼葬身鱼腹。江岸上,数千人被拘押在了一处地方,在一圈将士的严厉监督下,在相互绑缚。宇文洪泰与薛仁贵并马站在一起,爽朗的哈哈大笑,让身后的旗使向江心摇旗,令众军士欢呼呐喊。

“好,这里该是可以收官了。”秦慕白微然一笑,对身边道,“齐王殿下,这里就先暂时交给你了,在下陪同吴王先往襄州一行。想必,他此刻已是心急如焚,要见到吴王妃母女了。”

“好,你们去吧!”李佑笑道,“待我把这里的事情料理清楚了,再来襄州与你们会合。到时再痛饮一番!”

“好,不醉不归!”

秦慕白与李恪便下了海鳅船,登上了军舰。

李恪摇头笑道:“慕白,这就是襄州军府引以为豪的神鱼飞船吧?”

“不错。”秦慕白挑了挑嘴角,冷笑道,“现在你知道,襄州的官匪是如何的嚣张了吧?想必此前,他们就是用军舰做为掩护,堂而皇之的行走在江汉江面上,进行着贼赃交易。这些所谓的白浪水军,实际也多半都是水鬼。至于杜成元那些人就不必说了!”

“他们那边如何处置,你也都安排好了?”李恪问道。

“当然。”秦慕白微然一笑,“我早已料定,这一次的交易他们不会派出什么重要的人物出来接应。果然,只是派来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周老九当送死鬼。不过你放心,此刻,诸如杜成元、韦嚣尘这些元凶首恶,已然被我事先暗中安排的百骑秘密扣拿了,谨防他们听到风声之后逃之夭夭。”

“那宋漕主呢?谁是宋漕主?”李恪追问。

“马上你就知道了。”秦慕白笑。

“你说了会死啊!”李恪恼火的喝道,“快说,不许卖关子!”

“哈哈哈!”秦慕白仰天大笑,朝船舱中走去。

……

午时时分,秦慕白等人到了襄州刺史府。

后院的大门口,有人倚门而盼,神色焦急的走来走去。李恪方才一出现,那里就冲出一人大声疾呼:“是殿下和秦将军!卑职殷扬,参拜殿下与将军!”

“殷扬,你真的回来了!!”李恪喜不自胜快步冲上前,将殷扬扶起,“快说,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王妃与郡主呢?”

殷扬站起身来,激动的道:“是陈女侠救我们的!”

“陈妍?”李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四下张望,“她、她人呢?”

“她说,她不习惯呆在这种地方,先行离去了。”殷扬说道,“她留下话托我带给秦将军,只说,事毕之后,早些回家。”

“回‘家’?!”李恪神情古怪的一笑,“秦慕白,你还说你跟她没什么?”

“现在是扯这些的时候吗?”秦慕白笑道,“你还是快去探望王妃母女吧!”

“对,对!”李恪激动的搓手正要提脚走,突然一怔,反身死死盯着秦慕白,“你是让陈妍去跟踪‘宋漕主’,从而将人救出来了,对吧?那想必,此刻宋漕主也应该落入了你的手中了?”

“那还用说?”秦慕白神秘兮兮的微然一笑,“陈女侠办事,绝对让人放心。你说是不是,殷扬兄弟?”

“那是!”殷扬欢喜的哈哈大笑,“殿下,西河漕水鬼之首,宋漕主,已然落网!抓住他的,正是陈女侠!”

“那他人呢?”李恪追问道。

“已经被秦将军安排前来接应的百骑将士带走,与张同、韦嚣尘、杜成元、欧阳君、段荣基等一批人犯,一同拘押看管!”殷扬答道。

李恪听完,吸饱了一口气足足愣了半晌,手指连连点了几下指着秦慕白,却是诧异又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现在不跟你说——我先去看看王妃和我的宝贝女儿!”李恪说罢,焦急万分的提腿就跑。

秦慕白与殷扬,畅快淋漓的仰天大笑,声音传出许远,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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