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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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气流托起来的陈少白依然闭着眼睛，似乎还在昏迷之中。没有人知道之前他的死神之镰为什么会飞过去挡住了那一击，也没有人知道陈少白为什么会在重伤昏迷之下自己会飘起来。

他像是站在那，“看”着那个已经接近疯狂的钟颜姬。

“我命里有万千劫，天不许我强大，是因为天怕我强大。”

陈少白开口说话，然后睁开了眼睛。在那一刻，天空之中炸响了一个惊雷。炽烈的白光从天穹之上洒落下来，刺的每一个人都睁不开眼睛。

“我不死，便是至尊。”

在这一刻，连安争他们都被陈少白吓到了。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啊，只有黑色的眼球没有了眼白。那双眼睛里隐隐约约的似乎还能看到暗红色的如同血液一般的东西流动着，让人不寒而栗。

“天下人，仙，神，妖，魔。”

陈少白缓缓的说话，声音很低沉，就好像不是他在说话一样。那根本不是安争他们熟悉的嗓音，那也不是安争他们熟悉的眼神。

“魔总是被人排在最后，并不是因为魔太弱小，而是因为魔很稀少。”

陈少白抬起头仰望苍穹，天空上一道黑色的光束笔直的垂落下来，正落在陈少白的头顶。陈少白的身体飘起来，好像完全不是自己做主一样。

在天空之中出现了两扇黑色的紧闭着的大门，在看到那大门的一刻，安争忽然有一种熟悉感。虽然那不是安争经常在幻境之中看到的青铜巨门，颜色都不一样，可是形状大小却几乎没有区别。

黑色的死神之镰迅速的飞了起来，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那两扇大门飞了过去。

“那看起来......像是一把钥匙？”

虚弱的杜瘦瘦看着飞起来的死神之镰忽然说了这样一句，安争心里一震，这时候他才惊觉，死神之镰真的就像是去开那两扇门的。死神之镰飞到半空之中，完美的契合到了两扇黑色巨门上的纹理之中。天空之中炸起惊雷之声，那两扇大门开始轰隆隆的开启。

血红色的光芒从两扇门开启的缝隙里喷涌而出，那是一种无法形容出来的力量，让人从心里生出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血浪从天空之中瀑布一样洒下来，全都泼洒在陈少白身体四周。很快，陈少白周围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池。

浸泡在血池之中的陈少白身体上开始散发出光芒，每一道光束激射出去都如同劈开世界的利剑。血液开始大量的注入进陈少白的身体里，陈少白身上的衣服瞬间被撑破化作的碎片。

大量的血液从陈少白的每一个毛孔里进入身体之中，他的肉身看起来像是被注入进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一样。安争可以轻而易举的感知到，陈少白的力量正在迅速的膨胀着，那种速度恐怖的令人窒息。

“我魔临天下，便是天下大乱时。”

陈少白的眼睛里忽然射出来两道黑光直奔钟颜姬，因为速度太快了，连钟颜姬都来不及避闪，只是在最后时刻抬起自己的手臂挡在脸前边。

那两道黑色光束笔直的打在钟颜姬的左臂上，钟颜姬的身子被重锤撞击了一样向后飞了出去。半空之中，黑光穿透了钟颜姬的手臂，钟颜姬在最关键的时候侧头，黑光一扫而过，将钟颜姬那本来就已经破损不堪的脑壳切掉。

陈少白迈步从血池里走出来，天空之中，一尊金色的魔神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双手扬起指向天空，发出震天动地的一声咆哮。魔神从半空之中降落下来，高足有上百米，威势滔天。

魔神降临，落在陈少白身后，看起来两个人大小相差悬殊，可是气质上却完全一致。魔神的脸上被一层金属面甲挡着看不到面容，可是那双眼睛和陈少白的眼睛一模一样，都是黑色的，没有眼白。

“我匿于天下，却让天下人忘我。我出于江湖，必让江湖永记。”

他一步一步走向钟颜姬，看起来走的很慢，可是指一个恍惚就到了钟颜姬面前。

被轰碎了半边脑壳的钟颜姬心中惊惧，但此时此刻哪里还有放弃的心思，一拳朝着陈少白的脸打了过去。那条青黑色的手臂比这世上任何的金属都要坚固强硬，便是强大的法器也比不上这一拳之力。

啪的一声......钟颜姬的拳头被陈少白的手掌抓住。随着陈少白手一发力，五指并拢，咔嚓一声，钟颜姬的拳头就被捏碎了。

“魔神之下，皆为蝼蚁。”

陈少白把钟颜姬往自己怀里一带，拳头伸出去，噗的一声将钟颜姬的胸口刺穿。那条手臂直接贯穿了钟颜姬的胸膛，拳头在钟颜姬的后背伸了出来。

被他的拳头带出体外的还有钟颜姬的脊椎骨，那只手攥着脊椎骨一发力，咔嚓一声将几块骨头攥的粉碎。然后往外一抓，整条脊椎骨都被他拉了出来。

钟颜姬嗷的叫了一声，疼的整个人都扭曲了。那一声惨呼连连天空似乎都撕裂了，云层震荡。

陈少白面无表情的把手臂从钟颜姬的身体里抽出来，看了一眼手里攥着的碎了的骨头，松开手，那些碎骨随即洒落在地上。

“死了就是死了，何必挣扎。”

他一把掐住了钟颜姬的脖子将其举起来，挂在那的钟颜姬根本就无法挣扎了。整条脊椎骨都被撕裂扯碎，她的身体就算是再强悍也失去了支柱。

“想做人，死了投胎就是，何必要做有违天道人和之事。”

陈少白的手上一条一条的黑气缭绕，那并不是这地狱界的死气，而是一种近乎实质化的魔气。那些魔气从钟颜姬的伤口里钻进去，好像蛇一样在钟颜姬的肉身之中来回翻腾。

噗的一声，一条魔气从钟颜姬的小腹里钻出来，直接将丹田气海毁了。第一条魔气钻出来之后，接二连三的，魔气将钟颜姬的肉身钻的千疮百孔。陈少白松开手的那一刻，钟颜姬的身体掉在地上，已经好像被虫蛀过的烂木头似的，看起来让人觉得无比的恶心。

她身体里是没有血液的，流出来的黑色粘稠液体比血液看起来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你......我要......咳咳......”

钟颜姬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可是根本就听不清楚了。

“你要杀我吗？”

陈少白俯身看着钟颜姬问了一句，然后微微摇头：“若你能再活一次，或许可以。但是现在不行，你就算再站起来也不行。”

陈少白的左手伸出去，手心里出现了巨大的吸力，钟颜姬身上的死气竟是被吸了出来，化作了气流汇入了陈少白的手心之中。陈少白深吸一口气，脸抬起来，闭着眼睛，似乎极为享受的样子。

“死气转化魔气，是最轻易简单的事。”

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钟颜姬的身体已经干瘪的好像一块烂透了的木头。陈少白的手随便的扫了一下，钟颜姬的肉身随即化作了飞灰，被风吹散。

陈少白站在那，仰着头，看着天空上那两扇已经开了一小半的巨门。

“为什么这么晚？”

他似乎是在问门里面的人，可是谁也不知道门里面到底有没有人。他的语气之中有些哀怨，有些心酸，也有一种很浓烈的期待。他看着那两扇门，眼神复杂。

门逐渐关闭，声音大的震的人耳膜都一阵阵刺痛。死神之镰离开了那两扇黑色的大门飞回来，噗的一声戳在陈少白的身体旁边。安争注意到死神之镰已经发生了改变，形状上比之前更为霸气，而且多了一些暗红色的线条。

陈少白伸手将死神之镰抓起来，那双纯黑色的眼睛看着死神之镰的时候都是爱惜和依恋。

“这么久了，唯有你一直在。”

他抓着死神之镰扛在自己肩膀上转身就走，虚弱的杜瘦瘦喊了一声：“陈少白！”

陈少白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了杜瘦瘦一眼，那眼神之中有些疑惑，似乎是不认识杜瘦瘦了，但是看着有些眼熟。他只是停留了那么一秒钟而已，然后大步离去。

“你要去哪儿！”

猴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陈少白却连回答都没有。朝着远处走出去，明明并不是很快的走，可转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安争看着陈少白离去的背影，想追上去拦住他，可是伤重之下根本就没有办法将速度提起来，他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后就坚持不住扑倒在地，伸出手朝着陈少白离开的方向似乎是想抓住什么。

“我会回来。”

陈少白的声音远远的出现。

“我去找我自己。”

这几个字之后就再无声音，也看不到了陈少白的影子。所有人都呆愣愣的停在原地，似乎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陈少白体内觉醒了什么，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两扇黑色的巨门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和安争的青铜巨门如此的相似？

每个人似乎都不属于这个时代，但每个人都能在这个时代找到自己的位置。

陈少白，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