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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帝,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和祝融怕是不仅会完败,甚至还会被生擒回去。
那阴司地藏实在是太过可怕,崛起速度难以想象,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里,竟然镇压龙脉,化作了这一方气运,甚至令我们之前的许多准备都几乎前功尽弃。”
相柳有些感慨。
如今他力量几乎被打散,一时半会是恢复不了的。
至于手下的一万狼骑,因为目标太大,则是被他遣去了一处指定的制高点,他已经注定不能正面交锋了,那么就藏在那之前做过观察的高处,然后如同“狙击手”般,以【风策】进行超远距离的攻击。
如今,三人合围在某一处遮风岩后的空地上,也不生篝火,只是纯粹靠着体内的真气进行抗寒。
夏极也跟着叹息道:“地藏确实很强,真是不知道这般强大的人物为何不渡劫飞升,还留在人间做什么?”
相柳摇摇头:“我大概明白了,他与龙脉合而为一,镇压气运,这本身就是一种与此方世界融为一体的行为,脱离了个人,天劫自然不会引渡他飞升。
何况,他这般强大,若是要飞升,那天劫还不知道会有多可怕。”
夏极思索片刻,蓦然震惊道:“今年盛夏,我被困在山中,看到天象大变,漫天雷浆翻滚,藏在紫云之后,浩浩荡荡,竟然形成倾轧之势,莫不是...就是那地藏的渡劫?!”
相柳愣了愣,夏极的这段事他知道的不细,侧头看看祝融,祝融却是向他点点头,表明当初夜帝确实被困在山中。
相柳这才道:“我也早有猜测,如今算是合上了,那么地藏压制实力,一直到了龙脉这才全力发挥,雷劫虽动,可惜无法穿破那空间屏障,无法轰击到在龙脉里的地藏身上,所以才厚积而不发,只等地藏出来...
却没想到那地藏竟是直接合了这龙脉,成了镇压此方运势的人物,而且如此作为,不仅在局面上让后手入局的佛门逆转局势,甚至对于地藏本身来说,也是功德无上,毕竟庇佑一方。
这种功德如今看不出什么来,但在往后,却据说是业力的源头...”
夏极忽然道:“能不能将他引出,然后让天雷送他飞升?飞离了人间,那么再回来就不容易了吧?”
相柳虚弱地一笑:“夜帝你有所不知,这天地之桥斩断后,仙凡往来的途径只有几条,第一梦境,第二转生。”
夏极一拍身侧岩石:“我仙界大仙人们中的强者难道就不能来到此界么?”
相柳道:“也不是不能,但梦境的联系虚无缥缈,可以传授功法,指点迷津,但若是仙人想要下凡,只能以降神之法短暂的存在数秒,这还是在人间存在合适容器的情况下。
除此之外,极其强大的仙人,也能够以元神突破梦境,短暂降临人间显圣,但也只能存在极短时间,且对自身的伤害较大,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如此。”
夏极叹息道:“这该死的妖皇,竟然斩断天地之桥...哎,那如何是好!”
相柳道:“是啊,那妖皇确是罪该万死,不过他已经神魂俱灭,身死道消,斩断天地之桥的因果业力,即便以他圣人之能,也无法承担,当是连轮回转生,也没有半点可能了。”
夏极闻言深表赞同,重重点了点头,并且补了一句:“不能转生?真是活该!”
相柳道:“其实虽然天地之桥断了,人间灵气极少,但还有不少仙人大能正驾驭着空船,从仙界在跨越宇宙,想要到达我们人间,但此时漫长...他们已经出发了近千年了,还没影子。
而且就算到达人间了,他们的境界也会下跌不少。
该死的妖皇。”
夏极跟着咒骂:“真是该死!那这天地之桥,还能修复么?”
相柳摇摇头:“这谁知道。”
三人谈着话的功夫,远处的山道里想起了马蹄声。
他们稍稍沉默,略作辨认,相柳笑道:“李家的小姑娘来找你了。”
祝融似乎也知道李元儿的事,没有半点吃醋,甚至带着调笑的语气:“夜帝,你还真是风流倜傥,处处留情啊。”
夏极看他们相熟,自然知道圣会的人大多知道李元儿的秘密,于是好奇道:“她怎么了?”
相柳笑笑不说话,眉宇间充满了放松的神色,仙界太过压抑,还是这人间有趣。
祝融俏眼弯成了新月,也在笑着。
一时间,气氛充满了欢乐。
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相柳起身道:“我该走了,那姑娘虽然容易迷路,但她胯下那匹马闻气寻人的本事可不弱,怕是很快就要找来了。
夜帝,今天多谢你仗义出手,临走之前,我和你说两件事。”
夏极肃然道:“客气,同为圣会一员...”
相柳目光里笑意消失了,严肃道:“其一,此战你不用参与,其二...”
他扫了一眼祝融,然后把声音压到了最低:“小心白王。”
夏极问:“白王怎么了?”
相柳却不再说话,他转身踏入了黑暗,随着之前狼骑的方向追去了。
此战。
他已从第一线,转到了辅助位。
...
当李元儿策着黑马赶到时,祝融也离开了。
圣会之人神出鬼没,自然不可能在外露出模样。
李元儿好奇地看了看四周,又看着翘腿躺在一方斜落山石上逍遥王。
她忍不住问:“你在干嘛?”
夏极淡淡道:“赏月。”
李元儿:...
然后,这位明明身形很瘦、面带病色却穿着威武黄金铠甲的少女也不多说话,就拎着一双锤子,静静守在此方空地的入口处,好像在陪伴着那躺着“赏月”的少年。
她细细打理的麻花辫一直拖到马背上,又从马腹右侧缓缓滑下了不少,在微风里,那缠着金色小锤子的辫子在夜色里来回晃着。
夏极忍不住问:“你来干嘛?”
李元儿道:“找你。”
她似乎想要和夏极保持一致的方向,所以也仰头六十度,看向天空的残月,但思绪里却是在闪过一些片段...
可她不知道,夏极根本没看月亮,他打了个哈欠道:“回去吧。”
李元儿应了声:“嗯。”
然后很默契地往后挪了挪,空出面前的位置,“骑马?”
夏极无语看着她,你让我坐前面?你在我后面?
于是他摇头道:“不用。”
...
谛听因为在恢复,所以他是被天音给扛回去的。
两名僧人来到天殿之前。
天音也不急着拾阶而上,他就在阶梯下等待,直到谛听恢复了这才起身。
而大司天早已得知两名僧人的到来,他叹了口气,然后吩咐了天殿管事几句。
大体意思是“最近无论谁来,都不要得罪,神仙打架就让他们打去...然后我要闭关”。
大司天说闭关就闭关,直接去了正殿远处孤峰上的那座圆拱观星台,说是星宿和宿命之间关系的测算,他忽然生出了新的灵感,需要抓紧去测算,快则一个月,慢着半年。
神殿的小司天也看到了台阶下的两名僧人。
当场就直接留信一封,措辞什么的太云里雾里,但大概意思是“她闺蜜有急事,她需要暂离”,至于小司天的闺蜜是谁,没人知道...
其他管事也都是人精,一看两个“老板”都遁了,当然明白风雨欲来,所以也是开始把自己变成木头人,该干什么干什么,绝不多问,绝不多说...
至于那多出来的一名白衣僧人,自然不会有人不长眼地去吼一句“哪里来的野和尚,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天音倒是半点都不失礼,他站在万层石阶之下,感受到正殿方向传来的威严,心中顿时生出了大敬畏之心。
当下,这位眉宇慈悲、眸生桃花的圣僧就直接匍匐跪下,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如此虔诚无比地登山。
他在西方是名气极大的僧人,所到之处都是开坛讲经,坐下人头如云的场景。如今他算是继谛听之后,第二位前来东土的僧人,可谓是不是猛龙不过江,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对那位地藏佛秉持着深深的敬畏与尊敬。
谛听之前跪过,如今看到天音如此,他也跟着一起。
两名圣僧旁若无人,一路叩拜,直到山巅。
此时是夜间,殿中没有祈福香客,而管事们早就只会了各路值守的人,千万不要去拦截那两位僧人。
所以两人是直接扑到了大殿。
天音仰望着那坐在盘龙八十一瓣红莲台座上的地藏,桃花眸中露出震惊之色,外行人看的是地藏佛的佛像之大之震撼,但他看的却是这其中蕴藏的禅机佛意,甚至是出现在此的意义,这是佛教于中土大兴之契机,是苦海外涅槃大能降临人世,并已在佛道之中落子先行一步的伟大。
他难以想象这位大能何以在完全被道宗控制的土地上,不声不响之间,已然横空出世,直取龙脉,镇压气运。
此乃大勇猛之行。
此乃大功德之举。
此间过程,定然不如外人所见般平静,其中定然凶险无比。
而最终,却是以这位大能端坐此间,俯瞰天下告终。
所以,天音圣僧心底崇敬骤然蓬发,他面露难以抑制的激动之色,甚至激动的有些颤抖,双手朝天再缓缓落下,贴在冰冷的木板地面上后却又平稳下来,然后以一种旁若无人的激昂之声,如诵经般大声道:
“南无地藏。”
如论境界,天音大抵在传奇未满,但远过超凡的地步。
而他修行的玄法,乃是四品玄法【大慈大悲常寂净土】。
他拥有的那宝物,也很是不凡,是灵宝层次,号为【一炁人间】,能破玄功,能定魂安神,据传需以特殊玄气“人间气”来养,而这人间气则是在苦海与那虚无缥缈轮回台交汇处的河流支流才会产生。
这和谛听那“地狱气”有着奇异的相似之处,都同时苦海支流所生。
而苦海...
这乃是比宇宙外仙界更加遥远的地方,或者说是分叉开的“路口”。
当然,这世界的空间结构也并非如同纯粹三维所设的那般。
...
...
距离姬长乐抵达万泰山只剩下不过两三日的时间了。
诸多小国使团,包括其中较大的西夏也出现了。
时虽已至初冬,小雪纷扬,但却因为这人气,而变得热闹非凡。
拓跋秋水先是去拜见了姬长乐,然后直接去见了逍遥王,两人约莫又是三年左右未曾见面了。
这位西夏的女皇相貌变化并不大,灰焰般的刘海斜遮着她刺瞎的左眼,然而另一只瞳孔却藏着神秘、与独属于铁血女帝的威严。
看到老师身侧有人,她自然也不会相认,只是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那裹在狐裘里的王柒柒,王柒柒也不失礼,急忙起身向这西夏女皇施礼。
拓跋秋水身后还随着一个披着犬皮的男子,那是西夷一个小部落的王子,名为阿赤术,那男子身形魁梧,目光充满了侵略性,直接和夏极对视,然后又转向王柒柒,扫了一眼,继而放下了。
众人很快来到万泰山山脚。
在下方的城中里暂作休息。
小雪渐大,而覆盖了山路,使得此行极难,所以众人便是准备等天晴再登万泰山祭天。
这来到的小国绝大部分都是西边而来,但却也和佛国不是同一处地方。
还有些则是完全大周根本懒得去侵占的地方。
阿赤术所在的西夷还在西夏再西方,属于真正的蛮夷实力。
而西夷极大部分人都极其好斗,崇拜犬神,所以能披着狗皮的,都是天潢贵胄,得到神灵赐福的人...
这些小使团极多,很快在他们嚷嚷下,他们和大周随行的侍卫发生了冲突,然后则是顺理成章、要符合文明的比武。
比武规模也是越来越大。
众人摩拳擦掌,各个都觉得自己是不世出的强者。
磨剑十年,今朝展示给天下人看,才能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厉害。
“我修行的寒冰真气已经有足足30年功力,实在不知这中土有几人能接我一掌。”
“中土之人大多夸大功绩,喜欢互相吹捧,今日比了几场,也觉得不过如此。”
阿术赤舔着舌头,弓着背,坐在大椅上,目光不停扫过大周阵营的美人儿。
尤其是在太后和王柒柒身上停留时间最长。
他心里暗暗道:这些美人果真是如花似玉,比雪还白,比羊奶还香,我族中的女子和她们一比,简直是粗糙无比的木头。
今日,我就要以武来赌斗,太后肯定不谈了,不知那王柒柒能否能被以“联姻”的由头抢过来。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嘿嘿嘿...
姬长乐也是无意劝阻,他只觉得反正也是大雪封山,乘此机会让这群蛮夷见识一下大周风采也好。
在他的默许之下,这万泰山山脚的城池中央,一座原本陈旧的演舞台就被重新打扫,然后启用了。
在喧嚣声,以及一声声叫好的声音里,逍遥王坐在太后身侧,再左侧则是陪同的王柒柒。
太后虚弱,王柒柒也挺虚弱,两个人都把自己裹的绒绒的,身材尽失,但却带着几分q版的可爱。
为了装好逼,夏极还是将黑色剑匣摆放在身后,使得人人都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他,然后他舒服地坐在两人中间,手臂张开,半搂着王柒柒身后的座椅...
至于太后那边,他是不敢张的...
王柒柒只觉得这一路充满奇迹,她是真的受宠若惊,每天都在挖空心思帮着夏极积累人脉,一方面是帮助自己的夫君积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未来可能与阴司的孟婆、甚至黑白无常交手做好准备。
雪若停,天若放晴,天子就会登山。
只不过在这登山之前,佛道就需要分出胜负了。
所以...
夏极敏锐地察觉到江灵月不见了。
再然后...
他发现拓跋秋水不见了。
拓跋秋水极少替阴司出战,但此次自然是义不容辞。
夏极轻笑一声,就在王柒柒好奇而有些关切地看着他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只是回了句:“天冷,想吃火锅了。”
...
此时。
曲曲折折的数十万层石阶,如同一条雪龙缠绕这这座巨峰,直到尽头,通向那雄伟无比的正殿。
殿上,地藏俯瞰天下。
石阶上。
沐浴在火焰里的红发少女,丝毫不顾及这冰雪天的冷,拎着一杆枪,缓缓拖着,向山巅而去。
左手的白葫芦恰好被虎口卡住...
仔细看,那卡住葫芦口的手有些紧。
这正是消失了的江灵月,也是圣会祝融。
如今之局,就是寥寥几人,来定下局势,为佛道之争的第一战画上句号。
忽然...
石阶侧处,一道金光闪烁而出。
满面红润、微笑着的守家家主突兀地出现了。
祝融俏眼一凝,直接灌了一大口酒,炽热的赤足踩踏雪地,整个人往后跃出,战裙微微掀起,露出其后玉色的长腿。
看着那金光,她左手点在红唇上。
微微酝酿。
呼!!
一团锥形的亮樱色高温火焰顿时喷射而出。
那守家家主身形无比灵敏,也不硬接,往下略微一坠,双手一扣。
刷刷刷,六道寒光从手腕出探出,这利爪宛如龙爪,并非直起直落,而是微微弯着,甚至还带了鳞片。
两人都是过了传奇境的强者,都是立于这一方土地巅峰的寥寥几人。
不要看这片区域频频出现超凡,就觉得这方土地的超凡已经极多了,其实还是那么多人,只不过是都凑到了此处而已。
也不要看祝融打起来都好像柔柔弱弱,但要知道,她明面身份是南朝之主家的小公主,暗地里却是掌控几乎整个南朝周边圣会势力的大佬。
也不要看守家家主好似苟的厉害,之前被龙焰一口喷的全灭,之后又是被夏极一板子拍飞,但他可是龙奴之中的第一人,是四大世家最神秘的守家家主,是一个不会被杀死的怪异。
换句话说,这两人都是各自区域的一霸,都是几乎无敌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若是为恶,直接就是这片土地无解的浩劫。
而...
他们自然有资格来定这片土地的未来。
啪!
金袍中年人半空坠落,左手扣着石阶,三爪深陷坚硬泥石之中,整个人完成了一次折冲,右爪抬起,其上还贴着龙气符兵,直接化作一道凌厉的金光向着祝融轰去。
祝融红发舞着,俏眼里充满凝重。
这是两人第三次交手了。
她手中长枪狂舞着压倒,手肘微横,掌心运力,那长枪顿时化作了火枪,一瞬间就是在面前构筑出了一道枪影构成的火墙。
这是虚招。
本质还是高温火。
她不和守家家主硬碰硬,对方力气太大太大,根本不像是人。
她就是要和守家家主拉开距离,然后以火焰取胜。
她本来还觉得自己枪法不弱,力量不弱,但面对这位,她就是个远程攻击的...
哗!
守家家主完全无视火焰,双爪如拉弓,狂风向两侧而分,带着火焰微微散开,他整个人穿过火焰,直插祝融。
只不过,高温已经带着他的头发燃烧起了些卷毛...
祝融看着冲到眼前的金袍中年人,也不慌张,俏眸之中满是平静神色,她手中火焰长枪直接推出,娇躯后扬,待到与那枪错开的刹那,雪白的小足足尖踩住枪柄上的金属饰纹,再猛地一蹬。
一簇火光溅射而起。
她借力再往后提高了飞出的速度,双手高举起白葫芦。
守家家主左爪欲要随意拨开那长枪。
但才触碰到那枪。
枪竟是直接软了...熔化了,原来祝融的高温早已使得这枪达到了熔点,虽然维持原样,却早已成了液态金属。
守家家主愣了愣,左爪就这么被缠上了一圈金属。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祝融手中白葫芦见风就长,人头大小的葫芦口开始“噗噗噗”地飞射出酒水...
祝融深吸一口气,随着清冽酒水射出的时候,直接乍现出一团刺目的红。
红色遮天,瞬间化作火海,将面前的一切、甚至周身的一切全部纳入了焚烧的范围。
守家家主:...
周身金色龙气顿时震荡而出。
他就如一团金丸在烈烈火焰里撑着。
但祝融这一口气极其漫长,火焰几乎没有半点迟缓。
画面如同定格。
那红发飘飘的少女如同一轮巨型火球,悬浮高处,雪足踏空,而火海从她嘴中直接铺张开来,热浪直扑数千米外,漫天飞雪就如火上浇油,发出哔哩哔哩的声音。
火球里,那一团完全中招的金丸是苦苦支撑着。
眼见着守家家主周身的庇护龙气逐渐转暗,就要支撑不住了。
守家家主也没想到这姑娘套路这么深...
前两次,他占上风,结果这一次他就勇猛了一把,就败了。
仔细想想,其实也并非没有道理。
第一次,祝融身边有上千的圣门侍卫。
第二次,祝融身边有上万的狼骑。
她是根本没有办法制造出火海,否则就是误伤自己人。
而她一旦被自己缠上,很快就会被自己狂暴的力量给弄的越来越虚弱。
这一次,她是早想好了打法...
如此。
第一局,祝融vs守家家主,祝融胜。
然而...
清冷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一道血红的线忽然射出。
半空,那线直接张开蛇头,破开火焰电射而来。
祝融愣了愣...
这是什么?
只是刹那的功夫,她就看到了一条魔蛇冲到她面前。
魔蛇直接张开大嘴。
祝融从那嘴中看到了湮灭的黑色,如果被咬中肯定不止是中毒这种事,她急忙停止了喷火,娇躯失去了火焰反冲的动力,也开始迅速下降。
但那蛇却是完全的不依不饶...
祝融往后一看,只见一袭灰金色长袍的火焰正在石阶下冷冷看着她。
那是一张阴柔而诡谲的罗刹形象。
她周身带着一股神秘到极致的女性气息。
背后虚影刹那里,却是无数漆黑灼热铁绳纵横交错,其间隐有恶鬼在痛苦哀嚎。
这幻觉一念显,又一念灭。
下一念,祝融只看到一簇数百头颅的血红魔蛇,漩涡般飞扑而出,向她袭击而来。
她无奈,只能急忙反转沧海白葫,火焰向那罗刹汹涌着席卷了过去。
这么一调转,那温度是急剧升腾了好多,远非刚刚能比。
祝融虽然看到阴司这标志性的面具,是吓了一跳,但她本身极为不弱,所以很快冷静下来。
她心底暗暗冷笑一声。
如此高温火焰,你那魔蛇怕是还没扑到,就已经被烤焦了吧?
那么,阴司的罗刹,你准备怎么办呢?
但是,那罗刹却是没有采取任何额外措施。
火焰向着那魔蛇最终而去,瞬间吞噬,火海也被瞬间开辟出了一条道路...
血红魔蛇竟在高温火焰里穿行无阻!
祝融愣住了。
???
再下一念,魔蛇已经扑到了白葫芦上,没有传来的碰撞声,却是一种软软黏黏地感觉...
啪啪啪。
魔蛇纷纷扑在了白葫上,然后直接一卷,巨力使得祝融手掌难以握住,那白葫竟是脱手而出,闪电般落到了那罗刹手里。
祝融惊呼道:“我的葫芦!!”
罗刹冷冷一笑。
第二局,罗刹vs祝融,罗刹胜。
下一刹那...
罗刹忽然感到了什么,明明没有任何预兆,她开始往后急退。
藏在面具下的西夏女皇的面容也是多了些紧张。
她如今在西夏,是真正的铁血女皇,是神明般的存在,幕后的诸多事情,她都有参加,甚至大多时候是作为幕后黑手参与的。
她天资卓绝,就是妖孽的代名词,实力突飞猛进,在阴司面具觉醒后,更是获得了可怕的能力:
【死者之蛇,吞噬一切】。
所以,这一次来中土,她本是准备展示给老师看看自己能耐。
她在得知双方战力略微失衡后,就自告奋勇地跑来了。
所以有了刚刚那一幕...
只是此时。
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一股令人心悸无比的危险却已降临。
所以,罗刹急退。
她原本所在地什么也没有出现!!
刷!
她继续退。
刷!
继续。
依然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就好像自己在和自己做着游戏。
只不过,那张灰金色面具后,拓跋秋水的灰焰刘海已经被汗珠缓缓浸湿了...
手中空荡荡的祝融,以及趴在地上被烧的奄奄一息的守家家主莫名其妙地看着那罗刹。
明明她面前什么也没有,她却在飞快的后退,那是一种停顿刹那,然后以闪烁式的后退。
只是两秒不到的功夫,她已经退后了两百余米,中间停顿了足足七次!!
她腰间的腰带,每一丝都如魔蛇,在反应过来后,向着面前的虚空扑咬而去。
但如咬着空气。
祝融失去了兵器,守家家主失去了战力,两人都傻傻看着。
祝融喃喃道:“不会是被施了幻觉吧?”
守家家主不会说话,他在犹豫是不是要自我解脱,然后回龙脉重生。
就在这时。
一声轻响。
嘭!!
罗刹手中握着的白葫芦猛然被挑起。
而这么一刹那的功夫,祝融和守家家主才看到罗刹面前闪出一团黑黢黢的影子。
那影子挑飞了白葫芦,就又消失了。
而白葫芦在半空咕噜噜打了个滚,又落到了祝融手里。
红发少女笑眯眯地转过身,看向守家家主。
守家家主全身都被烤烂了。
略作思索...
一条条人面蛇从四周飞扑而来。
祝融一拍手掌,白葫之中,清冽的酒水飞速而出,画出一道道环。
“大炎龙!!!”
超高温度的火焰再次升腾,如同一条红龙缠绕在她四周,瞬间覆盖住了扑来的人面蛇,守家家主。
守家援兵,灭!
...
另一侧。
罗刹周身魔蛇环绕,却是半步都不敢停,一直后退,就如被一个隐形的敌人在针对着。
猛然,她一扬手,一条魔蛇射向高处,缠绕住了堆积半掌飞雪的粗松枝,松枝晃荡,罗刹整个人也随之腾空而起,那阴柔面具的眸子带着无情...
似乎是在计算着时间,虽然看不见,但在刚刚短暂的交锋里,她已经掌控了某个规律,蓦然,罗刹阴柔眸子一亮。
灰烬长袍里的右手迅速一压,数百魔蛇如奉号令,汇聚成一条猩红巨蟒,张开漆黑大嘴往下扑去,獠牙之间藏着漆黑的湮灭气息。
下方。
一团黑黢黢的影子再次显出在半空,变得清晰起来。
人在半空。
蛇口从天而降。
祝融完成了战斗,看向此处,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刑天!!”
那黑影毫不慌张,抬手就是一刀,刀光里充满了毁灭的意味,直接向上逆冲而去。
然而,刀光遇到那红蟒的大口,却是彻底消无。
被吞噬了。
再下一刹那,刑天的左臂连刀竟然也消失了。
但他毫不介意,甚至没有半点疼痛的表现,他右手一抓红蟒侧身。
被吞噬的左臂微微动了动,便是以一种诡谲的形态直接重生。
咔咔咔!
咔咔咔!
左臂骨骼,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重生,那影子瞬间又消失在了原地,只看到无法来得及收回的红色魔蟒的蟒身上,上下起伏。
那是他在踩蛇上行!!
罗刹心底是真的惊骇了。
老师面对的究竟都是些什么怪物?
在这个修炼出真气就是高手的时代,人均还在熬力练武的时代,这种画风,这种超乎想象的打斗,让罗刹几乎怀疑进入了仙神的世界。
她忽然觉得好笑,那些蛮夷天天自吹自擂着武力,但若是那群人被卷入如此的厮杀里...
怕是连一秒都未必能撑过去。
甚至是余波就足以秒杀他们了。
罗刹震惊归震惊,手上动作却不慢,她想迅速收回魔蟒,但心念才动,那黑黢黢的影子已经突兀无比地凌空出现在她面前。
未见任何动作。
她小腹已经传来剧痛,原来是拳头轰击在了她腹部。
拳速快到极致,她竟然未曾反应过来!!
力量之大,即便是罗刹这样的人物也是疼地如虾米弓起了身子,被轰射地飞出,身在半空,神经麻痹,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此时,数百里外忽然吹来一阵狂风...风里是一道凌厉的箭矢。
那箭矢竟然直对着罗刹。
其上旋转,萦绕着充满腐蚀性的绿色。
这是极远处,占据了制高点的相柳。
罗刹几乎所有的神经都还沉浸在那一拳的痛苦之中,但依然留出一念,试图分出一条魔蛇,缠绕最近的固定物,可以让她半空挪移以闪躲。
她终于勉强做到了。
这就如一个大脑陷入空白的人,要进行一次弯道漂移般艰难。
但她还是做到了。
一条细长魔蛇咬住距离她数丈的石壁,带着她半空进行了一次挪移。
轰!!
她脚下的地面直接被那箭矢轰破。
先是炸出数米的大坑。
紧接着,墨绿的毒素将大坑再往下腐蚀了几米。
罗刹还没落地。
她整个人如钟摆般往最低点罗去!
黑黢黢的影子再次闪来。
那西夏女皇身在半空,才落到了四十五度角,那影子已经扑到了身前。
她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自己的意志。
每一刻都行走在死亡边缘。
此时急忙扬手,手中血蛇再次蓄势,却未曾扑咬而出。
因为,即便咬中了,这诡谲的对手还能重生手臂。
得想办法咬掉他的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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