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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是日本人杀害的何秀明,结果却查出了奸夫y妇谋杀亲夫案。
这也算是荒唐的了。
孟绍原前前后后办了那么多的案子,大概才是最让他无语的。
“你都是在猜测,你没有任何证据!”
范彦青在那大声叫着。
“是啊,我没有证据,人都没了。”孟绍原淡淡说道:“可是军统的一个大站站长,绝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总要有交代的。小忠,把他们带出去,他们有任何举动,杀无赦!”
“是!”
小忠挥了挥枪,和艾莉森把这对狗男女押了出去。
索菲亚的汉语很差,但也勉强能够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她忍不住问道:“孟,你难道不进行任何审讯的吗?”
“审讯?怎么审讯?”孟绍原苦笑了一声:“其实要弄到证据,很简单,一是给他们用刑,二是那个老妈子,抓起来一问,肯定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没办法这么做。”
“为什么?”索菲亚好奇了。
“何秀明是军统的人,而且还是高级干部,警察管不了,不敢管,我呢?是来负责调查的,也没资格管。”孟绍原喃喃说道:“该怎么做,还得我们戴先生决定。我猜,戴先生也不会公然做出决定的,也许过了几天,范彦青和杨巧月会忽然‘暴毙’,不过,暴毙也没有那么简单,还有人在保护杨巧月。”
“谁?”
“军统局长沙站书记阮逸泉!”孟绍原毫不迟疑的说出了这个名字:“杨巧月多次一口一个‘阮逸泉’的直呼其名,而且每次说到阮逸泉,范彦青都会情不自禁的朝杨巧月看一眼,他这是在吃醋,这只有一种可能,杨巧月和阮逸泉之间一样有奸情。
何秀明忽然暴毙后,阮逸泉是唯一出来帮着善后的。一个大站的站长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没有尸检,没有详细报告,急匆匆的下葬,这不符合规矩。所以我想,阮逸泉一定发现了什么问题,但他为了保护杨巧月,还是帮她遮掩了。”
何秀明也是倒霉。
头上可不止戴了一顶绿帽子。
孟绍原反而觉得自己陷入到了一个麻烦之中。
首先,何秀明是被他的老婆间接谋杀死的。
然后,这牵扯到了军统局在长沙的官场问题。
这已经超出了孟绍原的职权范围了。
如果何秀明真的死在了日本人的手里,那他完全可以调动起全部能够调动的资源,甚至可以直接以戴笠的名义要求长沙站全力协助自己。
但现在呢?
现在他每走一步都必须谨慎。
“那是什么?”
孟绍原忽然走到了床边。
他蹲了下来。
床脚那里,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印痕。
索菲亚也过来蹲下看了会:“这好像是用指甲划的?”
“没错,肯定是指甲划的。”孟绍原看了看周围:“何秀明应该就是倒在这里,他快死了,很痛苦,可是没有药。”
“他痛苦的用指甲划着这里?”索菲亚在那猜测道。
“不对,不对!”孟绍原立刻摇了摇头:“何秀明是因为心绞痛而死的,这种病人在死前,只会捂住心口,或者像溺水的人抓住什么,而不会用指甲来划某处。你看,这些印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这里,尤其是这两道。”
索菲亚一看,很快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两道印痕的下面比较用力,上面就有一些浅了。”
“何秀明是用力用指甲掐住这一点,然后朝上一划的。”
孟绍原的眉头皱了起来:“一道是巧合,两道呢?而且其它划痕,也都有类似的印子,但估计是何秀明到后来不行了,才没有能够划出来。”
他猛的站了起来:“底下深,上面浅?这看起来像不像是一个箭头?何秀明在死前想传递什么情报!”
而且就在这张床上!
孟绍原丝毫不敢怠慢:“索菲亚,你搜床尾,我搜床头,被子里、床垫下,全部不要放过。”
一定有东西!
何秀明一定有情报要传递,而且是非常重要的情报,以至于他快死了都没有忘记这份情报!
“嘿,这里有发现!”
没过多少时候,索菲亚叫了起来。
那是在被子中间,靠近身体的位置,索菲亚摸了会,掏出一把刀来,拆开了被子。
一封信!
还被胶带固定在棉絮上。
孟绍原接了过来。
这是什么样的情报,以至于何秀明必须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够感受到它的存在?
孟绍原拆开了这封信。
“呈军统局戴副局长:
戴先生,最近一个阶段,我感觉到身体有些问题,而且心里总有些隐隐不好的感觉,所以这些事我必须向您汇报。
长沙站里一定有内奸,而且此人身份很高,极有可能是甘海源、阮逸泉、窦立新中的一个。前几日长沙大火,我家虽然侥幸没被烧毁,但军统局长沙站公家物品被损毁大半,对外联系工具,仅剩电台两部,新电台又尚未到达。鉴于前段时期不断泄密事件,因此我们共同商议,使用电台时必须有两人同时在场,我需要谨慎,所以暂时无法使用电台。
我新墙河特工队由我和甘海源制定具体任务,阮逸泉负责政审,窦立新挑选人员以及具体负责,特工队之所以那么快速暴露,情报泄漏点一定在我们当中。
甘海源好权,喜怒不形于色,轻易不发表个人意见。阮逸泉好色,但多谋略,性格刻毒,喜欢陷害同僚。窦立新勇猛,但脾气暴躁,做事粗心。所以这三个人里,我的重点怀疑对象是阮逸泉,只是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为了长沙站之团结我不建议有下一步的举动。
此其一。其二,我曾经亲自派出一名高级特工,代号‘鸽子’,成功潜伏进日本人101旅团,担任高级翻译,后身份不幸暴露。鸽子由我直接指挥,在部署任务前,我考虑到了意外情况发生,如果一旦暴露,同时他手里掌握有重要情报,我允许他向日本人投降叛变,必要时可以出卖自己人,继续进行新一轮的潜伏。
在鸽子被俘前最后一次和我联系中,他告诉我,他已经成功策反了一个伪军高级军官,一旦日军发起新的军事攻势,该伪军所部将会战场反正。他传递出来的情报中为了保密,没有说明该伪军姓名,所部番号,具体的情报他会寻找机会亲自向我汇报。可惜的是,这份重要的情报还没有传递出来,他就被捕了。
如果我出事,我必须要说明一些情况。
‘鸽子’真名为郑红杉,湖南长沙人,二十八岁,日语娴熟,军统局资深特工,长期以编外名义活动。民国二十七年八月十五日,奉长沙站站长何秀明命令进行潜伏。后不慎暴露,仍旧奉何秀明之命,假装叛变进行二次潜伏,仍为我军统局忠贞特工。
此证明人,军统局长沙站站长,何秀明。
由于长沙大火,交通断绝,该信件或许不能及时送出。如果我遭遇不幸,则请戴先生派干员务必与‘鸽子’取得联系。根据我的调查,鸽子目前在武汉,与日本特务机构武汉机关进行合作,接头暗号为‘哪怕狂风暴雨,鸟依旧在空中奋力拼搏’。这一暗号,只有我和鸽子知道,切切,切切。”
这封信就写到这里了。
整封信,没有说一点和自己私生活有关的事,说的全都是工作上的事。
何秀明不是一个成功的丈夫,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但在他的工作岗位上,他尽心尽责。
即便他预感到了自己的死期,最担心的却还是自己曾经的部下:
鸽子!
孟绍原收好了这封信。
“怎么了?”
索菲亚问了声。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孟绍原缓缓地说道:“一个差劲的男人,一个了不起的情报工作者。他备受羞辱,可是即便这样,他依旧值得我尊敬!”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走吧。”
范彦青和杨巧月该怎么办?
孟绍原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杀了他们?暂时不行。
目前只有戴笠才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
这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职权范围了。
“小忠,枪放下吧。”孟绍原挥了挥手:“范彦青,杨巧月,我和何秀明不认识,但他是军统局的高级干部,一个高级干部死了,不会这么无声无息的。戴先生这个人,很体恤属下,就算戴先生不出手,还有我,我也一定会为何秀明报仇的!”
“何秀明死了,关你什么事!”范彦青咆哮起来。
孟绍原笑了笑,上前一步看了看范彦青,猛然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啪”的一声,又脆又响。
孟绍原又看了下被打蒙的范彦青:
“因为我决定管这件事了。我们走。”
孟绍原带着小忠和索菲亚、艾莉森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何家。
“就这么算了啊?”小忠有些不太甘心。
“我们在长沙没有逮捕人的权利,在这里我们还不如一个警察管用。”孟绍原苦笑了一声:“可算了?没那么简单,慢慢来。慢慢来,不会有人白死的!”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砰”的一声枪响。
孟绍原惨呼一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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