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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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苏寒准备做几双手套，这边海拔高，稍不注意就会被晒黑，晒黑还不可怕，就怕被晒的满脸斑，所以草帽最好也要有一顶。

苏寒很快列了个单子，翻开一堆布块拼凑看看能做些什么。

她手里的布不多，只有一些之前用来当包袱的粗布，洗干净用来做手套应该可以。

翻出一块藏蓝色的粗布，苏寒洗干净晾起来，又找出针线小剪刀，准备去二楼规划好的手工室去做一双枕套。

昨天铺好床才发现，陆母给他们准备的是两条枕巾，苏寒睡相不好，一夜过去枕巾早已掉一边去了，想想还是枕套更方便一点。

刚走到手工室，就看到一套折的整整齐齐的军用被褥，还有两套军装放在上面。

苏寒失笑，陆荀昨晚不会就住在这里了吧，躺在地板上也不嫌硌得慌。

这些被褥放在地上容易积灰，苏寒把它们抱到隔壁另一个木箱里。

苏寒手巧，很快做好洗了晾上，久坐不好，特别是这种针线活，时间一长各种病痛都来了。

正好晚上陆荀要请战友们过来吃饭，苏寒关上门决定去山里走走，找找看有没有认识的野菜。

这里的山不算特别高，但是树木很茂盛，苏寒沿着一条被人踩踏出来的小径朝山里走了走，因为不太熟悉并不敢走太远，路上只采了一些蘑菇和木耳，摘了一点常见的野菜，用衣服兜着就回来了。

太阳很大，苏寒的脸被晒的红彤彤。

翻过一个山头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进门就赶紧脱鞋洗脚，看着脚底走出来的水泡，苏寒忍痛拿针挑破。

望山跑死马，在山里没有车子出一趟门简直要了老命。

歇了一会，没有手机可以消遣，又没有书看，睡觉又睡不着，太无聊了，只过了五分钟苏寒就待不住了，踮着脚一瘸一拐出去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

院子里的杂草被陆荀拔干净了，苏寒把一些散乱的石块捡起，准备在院子里起两块菜地。

之前陆荀拿回来的菜虽然还剩很多，但总坐吃山空是不行的，买又没地儿买，还是要自己种点。

跑杨大嫂家借了把锄头，把地翻了翻。

院子不大，苏寒又预留了两条连通厨房、杂物房、客厅到大门的路，不大的院子被分成了个田字格。

南半部分两块用来种菜，靠近房子的两块，苏寒准备种点葡萄，搭个葡萄架，夏天既能乘凉又有葡萄吃，美滋滋。

中午陆荀还是没有回来，苏寒一个人吃饭也懒得折腾。

闷了一锅米饭，放凉了直接蛋炒饭，香菇、野菜和胡萝卜切丝放进去一起炒，看起来又清爽又有食欲，苏寒一个人吃了两大碗。

不怪她有这么好的食量，一上午翻了两座山，又收拾了院子，如果有手机，微信步数绝对第一名。

难得这么勤快还没人知道，苏寒十分想发个朋友圈。

吃过饭收拾好，苏寒把杨大嫂家的锄头给送过去，被杨大嫂拉着说了好一会话。

话里话外无外乎别怕吃苦啦，有困难就说，不要憋在心里，大家帮忙一起解决。

“小陆一个人在这边也不容易，以前在昆市还好，自从两年前来这边就没吃过一口热乎饭。”杨大嫂拉着她的手说道。

苏寒微微有些惊讶，这边训练这么艰苦的吗？

杨大嫂撇撇嘴道：“他们那啥子训练计划咱也不懂，我就知道人不好好吃饭它就是不行，还说什么提高野外生存能力，不给粮食和菜，把人往林子里一扔不管了，那能吃上啥，好好的胃都给饿坏了。”

“训练这么严格？”苏寒问道。

杨大嫂道：“那是当然，说是要打造一只王牌军队，我看就是变着法的折腾人，还跟我说什么军事秘密，糊弄我不懂呢。”

苏寒向来对军队的事情讳莫如深，这个时候的间谍简直无孔不入，还是小心点好。

“既然这样，嫂子最好还是不要外传，说不定真是军事机密呢。”

“这我知道，也就见你来了，咱俩唠唠。”

杨大嫂说着拉过苏寒的手，“你刚来，日子肯定艰难，克服克服就好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这里虽然苦了点累了点，只要肯干，至少吃喝是不愁的。”

苏寒听了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不怕吃苦。

这话说了没十分钟，当杨大嫂约她一起去田里拔草时，就被狠狠的打了脸。

苏寒看看外面的太阳，这苦咱能不吃吗？

“我那院子还没收拾好，先不去了，等过两天家里收拾利索了再去也不迟，反正种子也还没买回来。”

苏寒落荒而逃，临走还被杨大嫂塞了一把韭菜和一些葱椒蒜。

杨大嫂摇头失笑，心中叹气：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啊。

苏寒回到家当真开始收拾院子。

也不是找借口敷衍杨大嫂，而是这院子确实该收拾一下了。

现在天气好还没什么，万一下雨，院子里肯定是泥泞不堪。

没有砖头，只能用碎石一点点排成一条路，走上去有些膈脚，多少能挡些尘土。

小路铺好，苏寒又拿出旧布准备做两双拖鞋，拖鞋底不好找，用浆子刷了几层粗布，干了之后硬硬的，凑合着在屋里穿穿就可以。

之前洗的布料已经干了，苏寒做了两双手套还剩下一些，用剩下的碎步拼了一顶遮阳帽，苏寒不会编草帽，不然编一顶既省了布料遮阳效果还好。

下田拔草的装备都齐了，苏寒决定明天起大早去田里开工。

晚上陆荀要请战友过来吃饭，家里可选择的菜并不多，苏寒只能有什么做什么。

两只酱鸭全部蒸上，刚刚杨大嫂给的韭菜刚好切了炒鸡蛋，木耳胡萝卜豆干切丝炒个鱼香肉丝，没有肉只能用豆干替代了。

看看菜篮子里还有一些野菜和香菇，苏寒又炒了个香菇野菜，汤则是紫菜蛋汤，紫菜是他们从京市带过来的。

正当苏寒有些发愁荤菜只有酱鸭时，门口有人喊她。

“嫂子，陆营长给你捎了东西。”

苏寒跑过去一看是小王，手提提着两只野鸡，已经杀好还没褪毛，喜不自禁的接过来，跟小王道了谢，请他进来喝口茶，小王不肯忙不迭的跑了。

这下好了，虽然说野鸡肉比较柴，但是炖汤的话就比较鲜美了，而且还有他们从京市带过来的板栗，苏寒决定做个栗子鸡。

几个菜份量都是足足的，家里盘子盆都用上了，又跑杨大嫂家借了几个。

她也不知道具体来多少人，就按照二十人的份量煮了一大锅米饭。

怕他们有的北方人吃不惯米饭，苏寒看时间还早，又拆了一包挂面，先烧着水，等人一来就下上。

战友们来了，战友们又走了，来的时候是10个憨厚朴实的汉子，走时是10头吃饱喝足的狼，一口一个弟妹嫂子的，喊的比谁都亲。

就是太能吃了。

苏寒看着满桌的杯盘狼藉目瞪口呆。

足足二十个人的份量，还有另外煮的挂面，苏寒自信三十个人吃都没问题，结果只来了10个人就解决了，看那样子有的还没吃饱。

陆荀送走战友回来看到这一幕，微不可查的一笑，说道：“你歇着吧，我来收拾。”

“行，我先去洗洗。”男人知道帮忙分担家务肯定不能拒绝。

而且苏寒确实有些累了，一下午又是烧火又是煮饭的，身上都是烟火气。

苏寒洗好，陆荀这边也收拾妥当了。

天已经黑透了，客厅里的蜡烛也燃烧过半，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寒穿着新做的拖鞋从二楼下来，一只手拿着蜡烛，一只手提着另外一双拖鞋。

黑色的粗布拖鞋衬的她的脚白生生的，纤细的脚踝一只手都可以握住，走在楼梯上让人无端的有些担心它会折断。

洗完澡苏寒换了一身睡衣，是她改的以前的旧衣服，总共两套，她身上穿的这套是天蓝色的，还有一套水红色的，原本是两件布拉吉，苏寒估计以后也没机会穿就给改了。

苏寒把拖鞋递给陆荀：“穿上试试，也不知道合不合脚。”

陆荀接过来在脚上比了比，说了一句：“刚刚好”，然后洗漱干净之后才穿上。

步底的拖鞋穿在脚上很舒适，特别是走在木地板上，软软的，让人很放松。

陆荀脚步轻盈的走进卧室，吹掉手中的蜡烛，看见苏寒趴在床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苏寒见他过来，把手中的纸递过去。

“这些是需要用到的一些工具，你明天去营里时顺便带给小王，看看后勤处有没有多的，有的话就带回来一些，记得把钱结了。”

陆荀拿过来看了看，道了声好。

两人坐在床上有片刻的沉默，陆荀率先说道：“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苏寒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手表，才七点多，然而看陆荀已经在脱衣服也顺势躺下。

床头的蜡烛被吹灭。

屋里漆黑一片，两人近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昆城的春天已经不冷，十几度的天气，穿着睡衣盖着薄被刚刚好。

床太小两人紧挨着彼此，苏寒感受着胳膊处传来的热度，第一次身旁躺着一个男人，让她有些不太习惯。

“现在想回去还不晚，你也看了，这边的条件艰苦，我也会时常出任务不在身边，你一个人什么都要自己做。”沉默片刻，陆荀说道。

苏寒一下子坐了起来，就着月光看向陆荀，表情有些微微的倔强。

“我不回京市，我不怕吃苦，我可以照顾好自己，”苏寒认真道。

既然决定来了就不会轻言放弃，而且陆荀说的那些她根本不在乎，甚至于她渴望这样的生活。

与过去隔绝，与世人隔绝，不问来处，不纠过往。

陆荀盯着她，等确定她是真的决定这样，把人轻轻放倒翻身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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