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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棠山里有一剑
萧时年笑着说道:“不懂就不懂,我可没有骗你。”
铁锤姑娘不忿道:“你就是在骗我!”
“我没有。”
“你有!”
姜望很头疼的劝阻道:“像儒道或是你们墨家那样,直接断了传承的太多了,也许以前的确有此种体系,不能因为没听过,就断定不存在啊。”
铁锤姑娘生气道:“你向着他?不向着我!?”
“我......”姜望暗暗咂舌,然后坐看两人继续争吵。
事实上,萧时年虽在驳斥,但始终云淡风轻,反而铁锤姑娘越说越气,最终是萧时年累了,闭了嘴巴,硬是干巴巴的被铁锤姑娘骂了俩时辰。
萧时年倒上一碗酒,递给铁锤姑娘,问道:“渴不渴?”
“有点。”铁锤姑娘抿了抿唇,接过酒碗一饮而尽,把空碗直接拍在桌上,说道:“再来!”
萧时年掏了掏耳朵,起身说道:“告辞。”
铁锤姑娘哪里愿意,直接出手。
但萧时年行走间,随手画出符纹,铁锤姑娘一拳轰击在符纹上,仅是微颤,她再出第二拳,把符纹崩散,可也就是这一会儿的工夫,面前已没了萧时年的身影。
铁锤姑娘面色凝重,这家伙确实厉害啊。
姜望仍在喝酒吃菜,笑着说道:“他既是要参加秋祭,到时你们好好打一场便是,在万众瞩目下出口气,方为快哉。”
铁锤姑娘攥着拳头。
看来事情要变得有趣了。
......
天上飞着两把剑。
程颜和剑神的注意力未在郡城,他们飞至某座山前,正要踩剑而落,那座山忽然开口说话。
“你们都清楚苦檀气运衰竭的问题,源头吾便不讲了,但近甲子里,确有某物在盗取气运,吾暗中查探,曾到浑城,各境的妖患以及河伯谋划袭击浑城,都极大可能与气运相关。”
剑神意外道:“浑城仙人临世的异象,原来是因为您?”
那座山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继续说道:“以往妖怪不会在祭贤闹事,但浑城底下有被封印的妖逃了出来,准确地说,祂并非是妖,时间太久远,吾也是第一次知晓浑城底下的存在。”
“河伯袭击浑城的缘由在于祂,却不一定知晓祂,祂想藏的话,吾也很难找到,怪吾没有在祂破封而出的时候察觉到问题,这与祂的身份有关,但现在的祂应该很弱小,你们得想办法找到祂。”
剑神清楚对方为何没有亲自出手的原因,因维持气运的缘故,能在人间行走已是极限,莫管能不能找到,他们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想到河伯假死,又出现在郡城,剑神面色凝重。
他当时应该第一时间将其抓住的。
“河伯到底在扮演什么样的身份?”
那座山很安静,过了一会儿,才出声说道:“莫要小觑祂。”
话落,山峰突兀消失。
始终没有说话的程颜,此刻笑道:“你们苦檀问题很大啊。”
剑神漠然说道:“祂有事在瞒着,但想来是为苦檀好,气运衰竭许与浑城被镇压的存在有关,河伯袭击浑城可能是为气运,不管被镇压的是什么,肯定都把气运带走了。”
看着程颜,剑神很郑重地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程颜沉默片刻,说道:“满棠山里有一剑,可独断万古,既然到了苦檀,我自要斩出一剑。”
剑神轻笑道:“河伯出现在郡城,绝非巧合,虽然以前极少有妖怪在祭贤生事,可终归是存在的,各境祭贤应已结束,只剩神都,监察各境的视线也会慢慢转回神都,河伯若真想做什么,现在便是最佳的机会。”
程颜皱眉说道:“话虽如此,但神都大物的视线不会完全撤走的,毕竟这种情况曾经发生过,哪会给予河伯钻空子的机会?”
他话音刚落,郡城西端有一座山拔地而起,红色的烈焰升腾,托举着山峰,拔高数千丈,直朝郡城而来!
“鴸睚?!”
剑神凝目,注意到悬空的山峰下面,河伯的身影,“它居然唤醒了鴸睚!”
这是以前仅有几次在祭贤闹事的妖怪也未曾做过的,因唤醒鴸睚,相当于自食恶果,它可不管什么人或妖,因此非特殊情况,无论哪个阵营,都不想与鴸睚牵扯。
而鴸睚除了习惯直行,破坏的城镇是很随机的,哪怕城镇就在脚边,也不见得会毁掉,反而可能在沿途突然摧毁某座城镇。
妖怪想利用鴸睚的话,就要有很复杂的计算,可也只能确保鴸睚直行的方向,没办法让鴸睚毁掉指定目标。
许觞斛是碰了巧,那只鴸睚就近摧毁了一座小镇。
且借着分身符,让自己远离险境。
因有鴸睚的掩饰,又正好方向准确,鴸睚意外多毁了一座镇,没什么奇怪的,毁掉了许觞斛想要毁掉的目标,那自然最好。
河伯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让鴸睚毁掉郡城,而是鴸睚的出现,必将生灵涂炭,就能更好引走大物的视线,再做别的事情。
河伯的运气同样很好,鴸睚没有直接将它摧毁。
这种碰运气的事情,它倒是真敢做。
甚至河伯唤醒鴸睚的过程,他们没有半点察觉到,明显是用了特殊的方法。
“你把鴸睚拦住。”剑神朝着程颜说了一声,直接御剑破空,撞碎红霞托举的山峰,剑意照着要遁逃的河伯斩落。
程颜啧了一声,虽背着的山峰被撞破,但鴸睚并没有倾斜方向,反而因此陷入极致的暴躁,程颜丢出自己的剑,目标非是鴸睚,而是坠落地面,伴随着剑鸣,剑意屏障凭空出现,笼罩下方的村落。
鴸睚是很难杀的,且因世间每一座山都有可能是它,只要不将其吵醒,便能和平共处,但不意味着没有办法杀死鴸睚,关键是要面临着百姓受到伤害的威胁,好在沿途村落没有那么多,程颜能放开手脚一战。
他两指并剑,迎着鴸睚而去。
高耸的山体被下方百姓得见,郡城的修士武夫们纷纷掠至屋顶,两股强盛的剑意荡开,在郡守的高呼下,修士们催起黄庭炁,护住郡城百姓。
这是姜望第二次见到鴸睚,紧跟着又见到萧时年的身影蹿出。
金色符纹在铿铿的震响中,被萧时年抬臂举起。
然后在脚下又画出一道符纹,他踩着道道符纹升空,面朝着鴸睚的方向,再次开始刻画符纹,这一回花了盏茶时间。
萧时年面色稍微有些苍白,猛地踹出一脚,将得刚刚画好的符纹踢向鴸睚。
程颜并指为剑,难以给鴸睚造成致命伤害,正在犯难,便见有符纹飞至,又迅速坠落,继而逐渐扩大,直接代替剑意屏障,护住了村落。
他回首看到唯一悬浮在郡城上空的身影,对方朝他点了点头,程颜微微一愣,继而伸手召回长剑入鞘,下一刻,又拔剑出鞘。
剑意横贯天地间。
程颜立于长空,气势磅礴汹涌。
他踏空前行一步,剑意便再强盛一分。
莫说郡城,乃至酒仙郡,甚至整个苦檀,都在隐隐哀嚎。
好像下一刻,苦檀之地就会崩塌。
紧接着,程颜开始收拢剑意。
把对苦檀的危害降到最小。
但剑意凝聚一点,也变得更为强盛。
鴸睚的烈焰刚刚接触到,瞬间崩碎。
姜望在郡城里目不转睛的盯着。
那是满棠山执剑者真正开始拔剑的画面。
仅是拔剑的瞬间,就有摧毁苦檀的力量,这才是强者的姿态。
鴸睚的威胁便是不受控,而只要能保证百姓的安危,大物们想杀鴸睚,显然是很容易的事情。
可鴸睚的毁坏范围很广,要么是在保护百姓的同时,难以发挥出足够杀死鴸睚的力量,要么是拥有轻易杀死鴸睚的力量,却也极易把其余鴸睚吵醒,让得一境都陷入大劫。
程颜拔剑虽然很强,但姜望很担心,此番动静,会让苦檀境存在的鴸睚一一醒来。
不止是姜望,程颜自己当然也有顾虑,他已经很是谨小慎微的压制剑意,但溢散的余威仍旧夸张了些,他只能以最快速度斩出一剑,期盼别的鴸睚就算有被惊醒的迹象,也不会彻底醒来。
剑出时的画面没有拔剑时那般可怖,是程颜在极力压抑着,目标只有鴸睚。
用雷声大雨点小来形容虽然可以,但并不符合,因那一剑虽是悄无声息,却直接让得鴸睚化作粉末。
天上好似下起红雨。
实则是红色烈焰残息携裹着细碎的山石。
鴸睚到底是什么模样,仍是迷雾。
它已经彻底没了。
程颜微微喘着气,拼尽全力的压抑力量是很累的,他仿佛虚脱一般,大汗淋漓。
......
湍急的河流渐渐归于平静。
剑神站在岸上。
眉头紧皱。
有生以来,他曾斩杀三次河伯,是因河伯轻易不会露面,他以往没有怎么在意,但自谋划袭击浑城的河伯出现后,方才意识到,河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再一次杀死河伯,却有一种对方仍然没有死的感觉。
河伯没有傲因的天赋,他十分确信河伯是真的死了,那么再次出现的河伯,拥有着前面河伯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河伯的天赋?
旧的河伯死去,新的河伯诞生,但其实是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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