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会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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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这是伊刹邪的阳谋，他手中的兵马远超晋军，所以他可以在正面战场不落下风的情况下偷袭晋军。李药师愣了愣，而后坚持道：“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偷袭二字在于出其不意，若是被我们事先知晓，那便失去了作用。我猜测，伊刹邪这次出战的主要目的应该还是为了试探我军虚实。”

杨太素呵呵一笑，打断道：“你二人说的都有道理，且试看伊刹邪如何排兵布阵吧。”

闻言，姜承枭便没有再说什么。这里有杨太素坐镇，自有他来谋划，自己老老实实认真看，认真学就是。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杨太素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一番战阵指挥，硬生生凭着八万骑兵击退了伊刹邪十万大军，斩首两万余人，迫使其撤军回了善阳县。杨太素因为兵力不足的关系，没有强攻善阳县，只是派遣了大量斥候四处巡查，防止伊刹邪玩阴的。

夜幕降临，晋军大营设置在距离善阳县三十里外的一处空旷地带，营地四周设有八个了望台，周边一些地方设有大量的铁蒺藜，在距离伊刹邪大军的途中，每隔五里都有一队斥候骑兵巡逻。

在属于姜承枭的营帐中，时隔一个多月，他终于再次吃上了热汤热饼。味道怎么样是其次，主要是食物是软和的，汤是热的，他再也不用吃生硬的干粮面饼。作为一名中等的军官，他的面饼里面还夹着肉，待遇还算不错。

姜承枭低头“呼啦刺溜”的喝着汤吃着肉饼，祖燕也立在一边吃着这些。

吃完之后，打了个饱嗝，他心满意足的擦干净嘴巴坐在桌案旁，时不时用指甲挑挑塞在牙缝里面的肉丝，而后百无聊赖的想着接下来该咋办。

现在杨太素率领了二十万大军过来，以杨太素今天的表现来看，伊刹邪这股突厥兵马基本上蹦跶不了几天，这样一来过些日子他就应该能返回长安了。

虽然这次出来不过几个月，但是感觉倒像是过了很久。第一次打仗，终归还是有许多并不熟练的地方。

正在他总结这次得失的时候，帐外一名亲兵掀开布帘走了进来，禀告道：“将军，大帅过来了。”

嗯？

杨太素，他过来干嘛？

他也没多想，立即起身走出去将杨太素迎了进来。他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身边还带着李药师。

三人落座，姜承枭问道：“大帅来此可是有要事交给青雀，大帅直言无妨，青雀一定全心全力完成。”

不管他来干嘛，首先表明自己积极的态度。

杨太素听了之后不由得欣慰的点点头，心中暗暗羡慕赵王有个好儿子。不管其人能力如何，首先这份任劳任怨的态度就让主帅很满意。

“青雀不要紧张，不是什么大事情。”杨太素笑呵呵的，做出一副拉家常的姿态，说道：“第一次出征，青雀可有什么体会啊。”

这倒是让姜承枭有些怔仲，他与杨太素的交往也就是见面时的点头之交，这份亲和的态度着实让他没有想到。姜承枭欠身道：“体会倒是不少，尤其是对纸上谈兵四个字了解的更深刻了一些。”

可不是么，真正打起来他才明白“实践出真知”“纸上得来终觉浅”这些名言的深刻含义。尽管他的眼界不差，但是临战指挥上还是差的远，这一点还需要磨练。

杨太素自然知道“纸上谈兵”的含义，他当即笑着道：“你年纪还小，此番你的表现陛下与众大臣看在眼里，以后一定少不了机会锻炼自身。说实话，陛下当时得知贺若珘仅给你五千人防守并州时，他可着实是吓坏了。”

他吓坏了？这话说出来鬼才信，只怕是他担心赵王愤怒之下独身前往并州。姜承枭正色道：“身为宗室，为君为国虽死犹荣。”

李药师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叹服这位世子对陛下的忠心。上一次二人同去齐郡之时，这位世子就是如此，这次坚守娄烦关亦是如此，当得一句坦荡君子。

杨太素似乎并不意外姜承枭的态度，有其父必有其子，赵王对陛下忠心耿耿，这位赵王世子自然也是如此。他含笑道：“那就好，如此一来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最是妥帖。”

“还请大帅吩咐。”

杨太素道：“并不是什么难事，老夫可不会向贺若珘一样无智，让你陷入险境。”

闻言，姜承枭尴尬的笑笑没有接下去。

杨太素道：“此前你担心防守不住娄烦关，提前让太原郡的百姓撤离一事还记得吧。”

姜承枭点点头，“卑职记得，当时卑职手中仅有五千人，心中明白守不住娄烦关，因此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为太原郡的百姓争取一些迁移的时间。敢问大帅，此策可是有不妥之处？”

杨太素解释道：“青雀多虑了，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只是现在朝廷援军既然已经抵达，老夫断不会放过一个突厥人进入太原郡。太原郡此刻已经无忧，青雀你也知晓，老夫此番率领八万骑兵昼夜行军赶至战场，后勤辎重远远落在后面，步卒速度慢，现在只怕是刚刚抵达离石郡，为了不拖累大军的进攻步伐，老夫想让你去太原郡征召一些民夫，从太原郡的官仓中押运一些粮草辎重。”

一开始姜承枭还以为杨太素是想借着这件事将他打发去太原郡安置百姓，没想到是为了粮草辎重，不过个中只怕也是有担心他在这里有所闪失的缘由吧。

“大帅放心，青雀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一定按时给大帅送来粮草。”姜承枭当即抱拳答应。

有杨太素在这里，他继续留下来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立功的机会，还不如到安全的大后方送送粮草。

“好。”杨太素笑着道：“本帅给予你文书令箭，太原郡守见了一定会配合你。药师会率领一千骑兵随你同去，希望你二人尽早完成任务。”

“大帅放心！”姜承枭与李药师二人同时起身答应。

杨太素吩咐完了军务便在亲兵的簇拥下离开姜承枭营帐去周边巡视，李药师则留了下来与姜承枭商量了此行的一些细则。直至深夜，两人整理完毕，约定明日卯时便出发。

“药师可骗的我好惨，此次出征我还想着推荐药师做我副将，没想到药师原来深得杨帅看重啊。”姜承枭笑眯眯的打趣李药师，此前出征的时候他联系过李药师，不过被他拒绝了，现在看来事情都清楚了，背靠杨太素嘛。

李药师将公文折叠放进怀中，苦笑着解释道：“药师不该瞒着世子，还请原谅则个。”想了想，他接着道：“杨公此前曾是家父好友，世子也知道吾的志向，所以齐郡之行回来之后便舔着脸找了杨公。世子当时邀请药师感激不尽，只是我当时答应了杨公，这才拒绝。”

姜承枭摆摆手，随意道：“你我也算是患难与共生死之交，以后叫我青雀便好。”

听见他这么说，李药师当即就明白了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当即笑着答应，随后感慨道：“长安权贵皆言赵王世子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文士，然娄烦关一战，此等谬言可休矣。”

姜承枭淡然道：“我倒是没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换成任何一个汉人，都没法子看着这些突厥狗肆虐残害大晋子民。若是药师站在与我同样的位置，只怕是也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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