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修行原是一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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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并不知道那位师弟的内心世界已经演绎的快出心魔了，回到自己精舍之后，他先抱印打坐了半日，仔细感知着灵机浓郁的真气，果然跟此前的僵硬气感截然不同，然后才第一次尝试着入微内视——至此，医学版内视的构想正式被他扔进垃圾堆，如果这是洪荒，搞发明还能弄点玄黄功德花差一下，可惜不是，那么既然自己用不上，也就没必要去浪费时间了。

内视的感觉很神奇，灵神投入已经冲开的十二正经，好似身入一条浩荡的星河，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只有星星点点的真光闪烁摇曳，王青能感受到这些真光都似蛰伏的活物，只要他意念一生，这些活物便会睁开双眼，舒缓身体，毫无疑义地执行他的指令。

他是此间的王。

他突然感到这里的世界太小。

灵神在星点真光的拱卫下，迅速前行，穿过一道一道星河，唤醒一片一片部属，直到满眼混芒阻住前路，那里的死寂，是如此刺眼，让这一点灵神溅出忿怒火焰。

真光暴起，群涌而来，星海汇聚，如龙如剑。

冲开它，点亮它，主宰它！

“刚突破呢，还虚着，过几天再来冲。”王青将那一点灵神收回，然后好似跟那些真光说话似的：“大家不要搞得这么热血，时不时上头一下，不安全。”

八条正经里的真气，于是渐渐和缓，归于沉寂。

王青直到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修行之玄奇，那一点灵神坠入星河星海的感知，简直让他这个土包子目眩神迷。而他寂灭思绪，由得灵神自主衍生念头时，又竟然会发生怒而起兵，开疆拓土的事情，此刻的修行，好似一场战争，一场灵神彻底夺回自己躯体的战争。

仅仅是练气期，就这么奇妙，筑基呢？结丹呢？那些大乘飞仙呢？

王青将扰动的心神按下，只记住那一点灵神本能的冲动，无畏无惧，一往无前，好似功行道果自古以来都是我掌心之物，如今敢拦我成道者，全都是孽障魔头，当死！

突破之后，总需要一段时间不断发掘变化的，这个时候他就很想要一个数据面板了，看看真气值涨了几点，灵神值又涨了几点……可惜，他配不上。

“十三蛊心印要赶紧修行，配合明姐给的合神丹，应该可以事半功倍，灵神至关重要，蚕蛊也先可以养一头出来看看效果。

然后就是端午日的净元谷之行，去是肯定要去的，虽然有危险，却也不能缩着，净元倒是其次，看一看天才们才是正经。找大世主角这件事情，并不单纯是找一个人，也是找此世修行最宽阔的一条大道，追那极速前进浩浩汤汤的时代洪流，争那时来天地皆同力的成道机缘，很多天才最大的错觉就是气运在他，而我，很清醒，这一切，都要去找，去追，去争，去抢。

接着还有明年的上宗斗战，若是特长生计划不能成功，上宗斗战就是往上走的又一个机会。而且不只是斗战，既然已经突破练气九重，就要开始筹划攻击力和保命法了，活着，是第一优先级的事情。

至于特长生计划，要么是丹器二道之类的辅助修行技术，要么就是修行本身，若是能在练气或者筑基期掌握一门天阶剑法，自然算是剑法特长生，其它法术门类也是一样，只是这样级别的东西，不说四明山有几门，上宗青云派都未必有多少，而且都绝非是弟子可以修成的——只能去外面求，譬如异法，或者遗迹。说起来，也不知道叶飞那门《碎星剑》是什么等阶。

唉，养蚕怎么就不能算特长呢？我养的蚕很长啊。”

伴随一声略带遗憾的喟叹，王青结束了一年多修行生涯以来，最彻底的一次总结思考和规划未来，要做的事情很多，兜里的财产很少，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山里的机会略垃圾，不易啊，修行不易啊。

他想要念一句诗感怀一下，可惜只能记起“霜叶红于二月花”……还不如“床前明月光”适合。

“还是修炼吧，以后谁念诗就揍谁，岂不是更爽？”

王青取了一粒合神丹放入嘴中，十三蛊心印的灵神秘法浮现而出，那也是一个印决，其实十三蛊心印虽然叫“十三”，实则只有两个印决，一个是养蛊人修炼的“心印”，一枚心印就是一部灵神秘法；而另一个刻在蚕体内的叫“十三蛊印”，分为十三圈印纹，一圈一层境界。

十三层境界，还是有不小想象空间的。

王青抱着这一点想法沉沉入定，垂目抱印，凝神勾划。此时他灵神深处，无数灵机涌现，一点光芒亮起，渐渐延伸出印纹模样，让整个灵神所在都显得道妙十足起来。

……

九元府，功行课。

课堂上，筑基遍地走，练气后期不如狗，但王青是最年轻的那一条。

“王青，说来我们都姓王，五百年前算是一家，我看你已经破开九重关隘，今天的提问就由你来吧。”

功行课教习王长老，可是一位结丹后期的大拿，虽然皮肤松弛下垂，让王青总想给他来十针玻尿酸，但教学水平是毋庸置疑，也很慈祥。而且每日课程结束，都会给弟子们一次询问疑惑的机会，考虑到人比较少，又是三日一课，一人一季基本都能分到一次，算是九元府的一项隐性福利，不乏外府同门拿东西来换，只为得到一次王长老的解惑机会。

原本今日该轮到的那位师兄，也不在意，微笑看向王青，投出鼓励的眼神。

王青正好心里有疑问，不过作为天外来客，五百年前，我跟王长老您不太可能是一家呢。

“谢长老，”他其实很想叫老祖，认个干祖宗也没问题，可惜不太敢：“弟子虽然突破不久，但也感知到灵神似乎出现了某种变化，心下有些惶然，不知长老能否讲一讲灵神？弟子也听人说，灵神强大好处无穷，不知道该如何修炼灵神，才能使之健旺强壮呢？”

灵神太重要，王青虽然得到一部秘法，修炼起来却也有些担忧，正好借此机会问一问。

“灵神啊？”王长老慢条斯理地开口：“灵神之前讲过一些，不过今日倒是可以多讲一些未曾提过的。”

弟子们耳朵瞬间竖起来，是真的竖起来，应该是对身体的一种控制，王青试了试，也把自己的耳朵竖起来，调整了一下方向，果然，王长老的声音清晰了很多。

都是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