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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拥挤的人群,在留香湖合欢林深处,铁慈看见了独自含笑等待的人。
同样负有盛名旳跃鲤书院的院长容溥,拎着一壶酒,等在合欢树下。
两人对视的瞬间,清风脉脉,合欢花落。
堪称可以上各种爱情话本儿的经典场景。
容溥:……没有慕容翊那个碍眼的就好了。
慕容翊:……把这白莲花那双贼兮兮的招子抠掉就好了。
暗潮汹涌,大概只有铁慈笑得坦荡。
旁边石桌上早已备了几样精致小菜,都是铁慈喜欢吃的。
三人刚刚坐下来,慕容翊便端起酒杯,笑道:“这杯酒敬容兄。我和阿慈远走燕南,阿慈又要兼顾朝中,书院这里,都托赖容兄,容兄辛苦。”
铁慈立即低头吃菜。
妖妃心气不平,一坐下就开始了修罗场,她管不得也说不得,只能装死。
对面容溥也微笑举杯,“慕容兄客气了。这话殿下早已在信中和我说过,容溥为殿下麾下近臣,鞠躬尽瘁,心甘情愿,份所当为。再说殿下也已经给我谢礼了啊。”说着对铁慈眨了眨眼,“谢谢殿下随信送来的燕南土仪,臣很喜欢。”
他站起身给铁慈斟酒,明明伸手就可以,却偏要起身绕过大半个桌面,腰间垂挂的雕着燕南五毒的奇形玉佩便晃荡在两人眼前。
铁慈:……噗。
酒喷了一桌。
那是铁慈有次逛街看见,觉得有点意思,便买了随信送回去给容溥。
买的时候还用了点小心机,这东西雕工拙朴,造型丑萌,完全不搭容溥那样豪门出身的精致男孩,想来送过去容溥也是束之高阁,倒也不怕某人醋海生波。
而且原本没想来书院,短期内见不着容溥,过了几年只怕早把这东西给忘记了。
谁知道临时起意来了书院,又把这茬给忘记了。
铁慈悔之不迭。
绿茶遇上疯批,谁胜?
喷了一桌的酒,身边慕容翊仿佛天生带钩的眼尾勾了过来,又美又煞。
有杀气。
绿茶还没完。
顺手从怀中抽出一条汗巾,擦干了桌上酒迹,汗巾上刺绣用色大胆,造型诡异,一看也是燕南出产。
这汗巾铁慈却没印象,她就算给容溥送点东西表谢意,也会注意不能太过私密,转而忽然想到那日将玉佩包装进盒时,怕路远颠簸撞碎玉佩,丹霜似乎随手抽了一条当地买的汗巾包裹了……
她立即一把抓住那汗巾,诧道:“这汗巾是当地百姓送我的,如何却在你处?想必是丹霜不小心误放进了回信包裹里。”
她这么一说,慕容翊脸色回缓了些,又笑吟吟瞟了她一眼。
铁慈这才回过味来,这家伙今日反常地一言不发,原来是在等着她呢。
她来驳斥,比他自个儿气急败坏有面儿多了。
妖妃心机深。
容溥脸色不变,微笑道:“是吗?那我就当确实是这样了。”
铁慈:……绿茶也不好惹啊。
慕容翊笑着摆摆手,道:“这种汗巾殿下那多的是,逢人便赏的。容兄不必太过在意。”
容溥笑道:“那自然,殿下与我,心思都不在这些奇巧小物之上。今夜求见殿下,是有正事。”说着递过一份名单。
那上面是跃鲤书院的智囊团整理出来的参加这次论文大比的人才,以三大书院的学生为主,但也不乏山野遗珠。
铁慈在上面看见了好些最近刚熟悉的名字,方怀安,双胞胎,祁佑都在其列。
“鸣泉的双胞胎品性如何?”
“这两位,是我首先推荐的御书房行走人选。祁佑过于恣肆,方怀安又失之于迂腐,楚行白兄弟俩,可取祁佑潇洒之长,又无方怀安拘谨之短。更兼学业虽无过于突出处,却样样拿得出手,是最好的御前幕僚人选。”容溥道,“殿下这两日应该已经见过他们,心中当自有评断。”
铁慈点了点头。
她和判断和容溥也差不多。
性格合适,品行这几日瞧了也过关。听容溥说起学业,还是难得的六边形选手,可遇不可求的全能型人才。
为父皇选御书房参赞行走,一方面是给自己储备未来的内阁人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替父皇减轻负担,毕竟皇帝如果事事亲力亲为的话,迟早要累死的。
所以人选很重要,这是天子近臣,要避免和朝中各方势力牵扯,最好在尚未参加春闱的士子中选,家族以普通士族或者寒门为佳,品行极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心性。
心性不过关,很难适应这样一步登天的际遇,也很难摆脱被卷入朝中暗流的命运。
铁慈提笔在那两个名字上点了点,道:“论文大比成绩还在其次,这两日再看看。”
容溥点头应是。
铁慈又问了其中的一些人,李蕴成也赫然在列,铁慈指着这名字笑道:“未来风潮里,李家若能擦亮眼睛,自有他的前程。”
世家子弟,自身才能还在其次,却是最容易被家族卷累的。
所谓成也家族,败也家族。
这话题有点敏感,一瞬间两人都沉默,连慕容翊都直起了身子。
皆苦于家族之累也。
铁慈便转了话题,问:“策鹿书院有个小姑娘,个子不高,圆脸杏仁眼的那个,在不在名单上?”
“您是说简奚吧?那姑娘天赋出众,过目不忘,写的一手好诗,是策鹿闻名的才女,但性子却难堪大任,也并无大志,我怀疑她论文都不会参加,所以也没列上她。”
铁慈沉默,有点淡淡的失望。
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她相信容溥的判断。
容溥又取出一个厚厚的盒子,这回三人的神色都更加慎重了些。
“这里主要是杨一休和书院学生递来的证据。萧家在海右盘踞多年,海右官场从布政使开始都是他家走狗。您去过一遭之后,借渊铁案换了一批官员,但并没有拔干净。这一年书院借着学生历练,将学生送入各家官衙,在有杨一休和来州知州的帮助下,拿到了不少证据。都在这里了。”
“首告呢?选好了吗?言官一直控制在萧家旗下……”
“都察院一位叫方纳言的御史,愿为首告。”
铁慈怔了怔。
她不记得这个名字,那想必不会是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也不太可能是副都御史佥都御史。
既然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如何敢在这样注定会掀翻朝堂,稍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的大案中首先站出来?
更何况都察院多年被萧家把持,这人一旦首告,形同反水,别说仕途了,就不怕被人套了麻袋吗?
慕容翊已经道:“都察院的人,可信?”
“是他自己找上门,他找了夏侯指挥使,拿出了萧家的一些不法证据,说自己打算告萧家,只求事后身死,夏侯指挥使能够照拂他老母。夏侯指挥使把这事交给了田武,田武又说给我,我才派人联络了他。”
慕容翊依旧道:“是不是庆幸瞌睡便逢热枕头?小心是陷阱。”
容溥一笑,却不理他,只和铁慈道:“我自然也不放心,没少试探他。却无意中得知一段渊源。去年秋殿下过寿,百官送礼争奇斗艳,方纳言家贫,只能以老母手绣一方佛经送上,当时已经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不想殿下却难得地赞了他的寿礼,还赏了他几个金锞子。那几锭金子,不仅让他还掉了拖欠的房租,免于一大家子被赶到街上流浪,还终于给老母抓药治好了病。”
他说“争奇斗艳”的时候,语气加重,特地看了慕容翊一眼。
那两人都没注意到绿茶暗搓搓的鄙视,慕容翊:“就这?”
显然他有点不能理解。
铁慈沉默,并略觉惭愧,因为她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她就记得那天跳舞的慕容翊好美哦。
她其实就是个昏君吧?
不过她也算是在底层摸爬滚打过,知晓官场这东西,会混的人风生水起,不混的人步步竭蹶,看见一个特别寒酸的寿礼,也就晓得了对方的窘迫,这份周全和体贴,是必定要给难得的清官的。
只是没想到举手之劳的小事,竟然令人铭记,为此不惜此身。
“如果没问题,事后一定要保证他本人和他全家的性命。”
“您放心。为殿下敢于效死的人,不仅不能让他有事,还要他富贵荣华荣宠不衰。”
“那是自然。”
容溥端过一碟荷花酥,推了一块在桌上,“御史首告,名正言顺。内部反水,都察院必乱,此其一也。”
他又推出一块荷花酥,放在并排。
“贺太傅和朱先生也联络了一批文臣,届时御史首告,文臣声援,杨一休等人也会上书朝廷弹劾。此其二也。但萧氏经营多年,真正掌握的朝臣名单,我们谁也没把握。有的人看起来是政敌,却可能是盟友,有的人看起来是盟友,关键时候却可能反水,这场风潮,注定绵延不绝,从朝堂到后宫,从后宫到民间……其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殿下,请您一定做好准备。”
铁慈点了点头。
容溥又取一块绿豆糕,放在了荷花酥对面,“太后这一年颇为安分,但是事到临头,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铁慈一伸手拿过绿豆糕,塞进嘴里,“无妨,我已经给慈仁宫准备了礼物。”
如果太后的最大依仗发现自己被太后骗了许多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好事呢。
容溥又推出一块绿豆糕。
“这是萧雪崖。”
铁慈盯着那块绿豆糕,笑出声。
“萧雪崖……我可以保证他不会跟随萧家造反。”
容溥并没有多问,她说,他便信。
他神情放松,“如此甚好。萧常死后,萧雪崖是萧家仅剩的军中奥援。也是最大的变数。只要萧雪崖能保持中立,就不怕后院起火。”
铁慈笑道:“是否为此日夜难眠。”
“我只会为殿下日夜难眠。”容溥立即接话,“再说您从燕南回来时,允许萧雪崖合并南粤燕南水军,我便知道您已经将他收服了。燕南之行,收获颇丰,还没恭喜殿下,殿下辛苦。”
铁慈不敢接话。
在正儿八经的国事讨论之中夹带撩人私货,这是绿茶最擅长的事儿,叫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只好讪讪拿起绿豆糕准备吃掉,却被旁边慕容翊一把抢过来,一口干掉,动作优雅,速度凶猛,一边吃一边盯着容溥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么吃的是萧雪崖的肉,要么吃的是容溥的人头。
铁慈还能做什么呢?
她只是个无辜的夹心饼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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