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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雄昌的脸早就不复往日的慈眉善目,此时有些阴骛得可怕。
见贺过燕与韩全进来,他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嘱咐旁边的内侍:“搜他们的身。”
虽然他们听从于他,但突如其来的搜身,还是让贺过燕与韩全微微有些惊讶。
许是昨晚的酒意还逗留在脑子里,酒色壮胆,贺过燕脱口而出:“道人,竟是发生了何事?”他有些抗拒。
韩全却乖乖地举起双手,让内侍搜身。
负责搜贺过燕的内侍一把按住不配合的贺过燕,很快从他的袖中掏出一张薄薄的银票来。
数额还不小。
喻雄昌瞟了一眼银票,冷哼一声:“好你个贺过燕,吃了熊心豹子胆,竟在贫道的炼丹炉里做手脚。”
银票被搜走,贺过燕心疼极了,但,保命要紧。他赶紧伏跪下来:“道人明察秋毫,这银票乃是昨晚韩夫人硬硬塞给小的,小的原本打算拿来孝敬您的。道人大可以问韩全。对,可以问韩全。”他说着,眼巴巴地看向韩全。
韩全在一旁,却是茫然无措的样子:“我继母给你送了银票?”
人人都省得,韩夫人对这位继子很是不上心,怎地会拿出数额不小的银票来,贿赂一个小小的内侍,让他多多关照继子呢?
贺过燕咬牙:“昨晚韩夫人送银票的时候,韩门客恰好到外头去解手了。”
事情便是这么的巧合。
谁能想到,韩夫人竟然会送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给他呢?想起昨晚的盛宴,贺过燕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韩全并没有过多地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许是这样罢。”
倒是光明磊落。
贺过燕咬牙切齿,将额头碰得砰砰作响,连连求饶:“道人明鉴,小的绝不会有任何的二心。”
小莲原来垂首站在一旁,见贺过燕将额头碰得头破血流,也跟着跪下来:“道人明鉴,贺掌事对道人最是忠心不二。”
她伏在地上,露出一截青紫的脖子来。
到底是自己宠爱过的女人,喻雄昌这才将眼中的阴骛收敛起来,又变得慈眉善目的:“既贺掌事有这份孝心,那此事便罢了。”
韩全却是好奇:“不省得是何事让道人不快了?”
喻雄昌看着韩全毫无破绽的脸,示意内侍将东西拿上来。
内侍弓着身子,将一个托盘高高举起。
只见托盘里,放着一个精工细雕的圆球,上头似是雕着一些字。
雷春走过来,将圆球拿起来,放在手上,展示与韩全看,却是没说话。韩全细细端详着上头的字,辨认完才省得雷春没说话的原因。
圆球上竟是写着“忤逆天道,不得好死”八个楷书写就的字。
写得还怪好看的。
怪不得喻雄昌这般恼怒。
喻雄昌盘腿坐下来,慈眉善目的:“崇华殿中出现居心不良的人,贫道甚是不安。昨日是放这不祥之物,下一次便不省得会做出什么祸事来。雷春,韩全,你们二人聪慧异常,贫道希望你二人,在一日内将此人揪出来,以慰人心。”
雷春与韩全恭敬道:“喏。”
崇华殿就这么大,能搜寻些什么出来?
喻雄昌这是,要寻一个理由,光明正大地捏着一个把柄,从此威胁自己做礼部尚书的父亲。
韩全愁眉苦脸:“我刚来第一日,就出了这番事,道人定然是怀疑我了。”
雷春没说话。心中却暗道,那是自然。道人想收拾顾闻白是有些难,但自动送上门来的韩全,可不是正中下怀。
韩全紧紧跟着雷春:“雷小哥,你说,这该如何好?”
雷春不想与韩全在一道,可偏生韩全跟他跟得紧紧的,他不耐地道:“能如何办?如今最要紧的当然是将那兴风作浪的人掀出来。”
韩全也认真地点点头:“雷小哥说得是。”
说完仍旧紧紧跟着雷春。
雷春想甩开他,便寻了个借口:“我去解手,你且在外头候着。”
韩全茫然地点头,看着雷春拐进了转角不见了。
须臾后,他茫然的神情不见了,露出冷冷的神情来。
一粒石子,从梁上掷下来,恰好打在他的脚尖处。
韩全抬眼,便看到了一个满脸全是络腮胡子的男子在对他笑。
雷春绕了路,甩开了韩全,打算绕路回正殿。谁料韩全从角落里蹿出来,巴巴地喊着:“雷小哥……”他恼了,加快脚步,却是在转弯处不慎碰到一个端茶的侍女,茶水浇在他的衣衫上,弄湿了大半。
侍女吓得伏在地上不敢动弹,连头都没敢抬起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韩全赶紧从袖中掏出帕子来替他拂着水珠:“雷小哥,你为何这般急躁呢?”
雷春蹙眉:“韩大公子,我都这样了,可否让我回去将衣衫换了?这风吹得怪冷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韩全这回不敢再跟着雷春了。
他目送着雷春的身影远去,才低头道:“这位便是孙女侠了?”
伏在地上的侍女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来:“你便是韩全。”她用的肯定句。
韩全确认过孙南枝的身份后,便不再直视她的脸:“事情有把握吗?”
“自然。”孙南枝将碎片利落地扫进一个小布袋中,起身,翩然而去。
韩全默默地往前走了几步,心中暗叹:到底还是外面的江湖能人更多啊。
雷春才刚刚将干净的衣衫换好,正在扎腰带,就听得韩全的声音在外头道:“你近来可有与外面的人接触过?你可会写字?可是见过这样的圆圆的物什?”
雷春急急扎好腰带,撩帘出去,见韩全正盯着侍候他的两个侍女,不停地盘问着。
两个侍女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此时被韩全盘问,满脸涨得通红又满是惊惶。
雷春嗤了一声,缓步走出去:“韩大公子莫不是病急乱投医,竟是连我屋中的侍女都不放过。”
韩全转过脸来,极为认真地看着他:“雷小哥,宁可错杀一人,不可漏放一人。”
雷春气结。
若不是之前他便省得韩全是顾闻白的好友,他定然会觉得韩全是个傻的。
可顾闻白的好友,怎地会是个傻的呢?或许是扮猪吃老虎。
雷春释然起来,道:“你既要问,那便问罢。”说着一拂宽袖,走了出去。
他自然不是去追查什么人,而是要向喻雄昌禀告韩全的行径。
到了喻雄昌跟前,雷春恭恭敬敬地抬手,正要行礼,忽而从他的袖中滚落两个圆滚滚的银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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