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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太这一巴掌打得又急又狠。

直接将何兆海的眼镜打落在地,他的脸上也迅速泛起血红指印。

而他只是揉了揉脸,继续说道:

“别说只是股份,我自己的亲外甥,不是你口中的外人,就是要我的命……”

“我也甘愿给他!”

“他虽说不是你的亲孙子,也不求你这个做外婆的对他能有多好,但是设计亲外孙,畜生尚且知道舐犊,您呢?”

“何兆海,你这个逆子!”

何老太举着拐杖就朝他挥过去。

只是此时率先冲到台上的,不是何璨,而是谢驭。

舞台距离座位,还有半米高,他直接跳上台。

抓住了老太太即将落下的拐杖。

猛地甩手,何老太趔趄着,若非何文涛搀扶,怕是早已摔下台。

而晚了一步冲到台上的何璨。

“爸——”

这一声叫喊,伴随着清脆的吱呀声。

何兆海看了眼自己儿子的脚下:

“我的眼镜被你踩碎了。”

何璨:“……”

他僵着身子挪开脚,双侧镜腿折断,镜片也裂了。

何璨垂着头,捡起眼镜,竟不知该说什么,不过直觉告诉自己:

他完了!

被亲儿子捅一刀,何老太被激得气喘吁吁。

……

此时台下更是炸裂。

这种情形,别说何氏员工,就是见多了风浪的记者都傻了眼。

画风转变太快。

从商业逼供,到股权转让,如今竟变成了家庭伦理大戏?

而且何兆海说了什么?

害了他姐,又害了他姐的骨血?

谢驭!

信息量太大。

“卧槽,等会儿,他说什么害了秀姨?”

许阳州听到这话,激动地登时跳了起来。

只是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竟无人注意到他的出现。

“好像是这个意思。”

吃多了瓜的肖冬忆都觉得脑子嗡嗡的响。

苏羡意紧盯着台上,难不成当年谢叔亡妻的死,与这位何老太有关?

那可是她的亲女儿啊。

——

此时的台上

何文涛紧盯着弟弟,“兆海,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还是你觉得能把母亲保释出来,她设计陷害小驭的事,就能彻底翻篇?”何兆海质问。

“我……”何文涛语塞,“这是一回事,可你刚才说秀秀,这……”

“这可能需要另外的人来给你解答。”

刚才所有人都被何兆海的一番言论震惊,竟没人注意,一个穿着朴素,佝偻着身子,颤巍巍得老妇人已经到了台上。

“这、这不是何家的老仆吗?”

“对,我记得她,一直跟着何老太的。”

“她怎么会在这里?”

何老太见着自家老仆,心下瞬时凉了半截。

整个人就好似坠入冰窟般,浑身都被寒冰包裹着,好似有无数荆棘藤蔓从四面八方滋生出来,缠住她。

勒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喘息。

“你……你怎么出来了?”何老太诧异。

“你可以被保释,为什么她就不行?”谢驭轻哂,扭头看着何家的老仆。

“看到了吗?她早就出来了?却从没想过去救你?”

“这就是你服侍追随了一辈子的人。”

何家这位老仆没说话,只是强忍着腿颤,走到了何老太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老太太——”

“你……”何老太攥紧拐杖,心下慌了神,张了张嘴,伸手想扶她起来。

不曾想,老仆跪在地上,不停给她磕头。

“我对不起您啊。”

“你在说什么啊?赶紧起来。”

“秀秀小姐的事,我都告诉警方了。”

何老太听闻这话,身子趔趄着,何文涛这次再伸手,竟没扶住她。

“噗通——”一声,

眼睁睁看着她摔在了台上。

嘴唇哆嗦,面白如蜡。

瞳孔惊骇,形容枯槁,就连拐杖都握不住。

“妈……”何文涛皱着眉,又看向老仆,在环顾台上的人,“你们都在说什么啊!”

何兆海:“哥,你怕是还不知道,当年姐姐的死,与母亲有关。”

……

台下,众人惊愕得都不敢喘息。

生怕一个呼吸吞吐之间,就会错过一出大戏。

谢荣生妻子过世之时,无数人为之惋惜,生得美,性子好,就是走得太早,这样的人早逝,难免让人唏嘘。

何文涛皱眉:“你在说什么啊?秀秀是得病死的,跟母亲有什么关系。”

“那你问问她,为什么病情会恶化得这么厉害?”

“虽然当时医疗条件不发达,当医生也说了,她还能活一年半载!”

“为什么只有短短一两个月就过世了。”

“你可以问问,为什么明知她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不能多思多虑,还要逼着她,不停让她找姐夫办事!”

“不、我没有……”何老太提起女儿,面露惊恐。

何兆海轻哂,“你没有?”

“就是你,活活把她逼死了!”

“我没有,你胡说八道!”何老太急了。

谢荣生面色寒沉,看向跪着的老仆,“你来说。”

老仆跪在地上,浑身打着颤,她是后来才知道被警方诈了,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已经吐了出来,便覆水难收。

“其实当年秀秀小姐嫁到谢家,老太太是很高兴的,她觉得终于能为何家带来好处了。”

“与谢家结亲,确实让燕京许多人对何家另眼相看,可真的想找谢家人帮忙办事,却总是被拒绝……”

“这让老太太很不高兴。”

底下的人听了这话,倒是窃窃私语讨论开:

“当年谢家二位老人皆在吧,与谢先生,那可都是军政官场上的人。”

“谢家素来耿介,私相授受这种事,肯定干不来!”

“所以那时的何家没捞着好处。”

……

老仆继续说道:

“老太太每次逼着秀秀小姐去办事,她就推脱,说姑爷在外地,不便联系。”

“直至后来她生病住院,老太太就再也等不及了。”

“她觉得秀秀小姐若是真的死了,就没法再从谢家哪里得到一丝好处。”

“所以几乎每日都去她病床前絮叨,有时气不过,就骂她没用,说何家养了个废物,骂她是个不中用的东西,说得很难听……”

老仆声音越来越小,身子也不停发颤:

“秀秀小姐后期病情恶化,与她有很大关系。”

“甚至说……”

“她这样的女儿,倒不如死了干脆。”

许阳州在台下听不下去,直接高喊一句:

“这就是杀人凶手!”

底下对此也是议论纷纷。

谁都知道,恶语伤人六月寒。

况且是病重之人,被母亲这般逼迫羞辱,就是被活活气死的。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何老太气得急火攻心,脸涨得血红青紫。

“就是您当年说……她要是死了,倒是好了,”何家老仆如今只想保全自己,自然什么都抖了出来。

“您说,只要她死了,靠着谢家的愧疚,何家也能获得无数好处!”

“所以后期,您和医生、姑爷商量,减少药剂用量,您说是为了减少她的痛苦,其实……”

“你就是想她早点去死!”

谢荣生听闻这话,浑身已气得发抖。

当年何老太的确与他商量过减少药量,让她走得安详些。

他觉得这是做母亲看不得女儿受苦……

如今细想。

后脊发凉。

这位老仆一顿怒吼输出,整个现场静得针落可闻。

也……

太歹毒了!

“一派胡言,我、我何家养了你一辈子,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居然敢造谣污蔑我,看我不打死你!”

何老太抓起地上的拐杖,身子都没爬起来,就朝着老仆身上抽打。

“我没胡说八道,我敢对天发誓,我要是说了半句假话,就不得好死。”

事情已经捅破,这位老仆自然不会顾念什么主仆情分。

生死关头,谁不自私!

“老太太,您敢拿何家赌咒发誓吗?”老仆跟了她多年,太清楚这位老太太的七寸在哪里。

“您如果说了假话,就让整个何家去给秀秀小姐陪葬!”

就是何家!

容不得别人说何家半个孬字,她又怎么敢拿何家起誓!

“混——混账!”何老太抓着拐杖抽打她的手,终是僵住,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猛地抽搐两下,整个人被生生气得昏死过去。

“不好意思,大家让一下!”

肖冬忆急忙搡开众人。

他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他的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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