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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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历7743年11月4日，小雪。

没有誓师大会，也没有启程的大典，兰雁城所属的帝国军团一一开拔离开，沿着苍南行省、岭冬行省的路线前往东海方向。

兰雁城北门外，鹰巢营所在的山岭之上，林沐雨、秦茵、唐小汐立于高岩之上远远的看着大地之上旗帜络绎不绝的涌向远方，今天天气还算是不错，只是飘扬着小雪，乌云很薄，仿佛老天也对兰雁城出兵十分恩赐。

寒风吹拂，众人斗篷猎猎作响。

林沐雨呼了口气，喷出白雾，禁不住的心底暗暗苦笑一声，内息的能力都几乎快要失去了，如今倒是有些不习惯这个凡人的身体了。

鹰巢山很高，视野也十分辽阔，几乎能总览出兵的全局，而今天，他要在这里待上一整天。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是风继行、卫仇、章炜、司徒森等人。

牵着战马的缰绳，风继行缓缓走来，道：“启奏茵殿下，三军已经全部出发了，驻守兰雁城的18w龙胆营、10w禁军、20w国会军、8w水师已经分为水陆两路前往岭冬了，外加各地行省的军队，七海军10w兵力、镇国军5w兵力、明山行省12w兵力、八荒行省魔族军队15w兵力、妖族10w兵力、铁刃军8w兵力，总计兵力116w，外加龙盟、共工水军则是整整126w兵力，末将特来告殿下知道。”

“嗯，风统领辛苦了。”秦茵点了点头，问道：“粮草和器械都准备完毕了？”

“是。”

风继行道：“这次一共运送了1200多门巨型魔晶炮、4300多门小型魔晶炮、魔晶弩两万套，动用骑兵总数高达25w，几乎集中了帝国南北的所有牧场战马，甲胄、兵器等也几乎每名士兵配发了两套，足够使用了。”

“药物呢？伤兵营的筹措怎么样了？”林沐雨问。

风继行一旁的楚瑶淡淡笑道：“放心吧，我已经传令各地灵药司选拔人才前往岭冬了，并且带去了大量的药物，军医总人数约在五万人以上，伤兵营所需的帐篷一共准备了五千个、担架预备了一万个，相信已经足够用了。”

“辛苦楚瑶姐了。”林沐雨微微一笑：“单论准备充足的程度，我们已经远远超过扬商了。”

风继行道：“扬商是北神界的元帅，根本就没有在凡界打过仗，恐怕也不适应凡界的打仗，等着瞧吧，看扬商怎么指挥得动手底下的250w大军，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林沐雨咳了咳，说：“我倒是不担心扬商能怎样，我担心的是臣服于扬商的人，陈煜、北冥渊，大商国的这两个丞相可不简单啊，而且陈煜手下谋士众多，如果陈煜为扬商出谋划策的话，那我们的麻烦可能就有点大了。”

“还有一个问题。”

风继行沉声道：“就算是我们动用举国的船只，加上渔民的船只也无法一次性运送百万大军过海，一次最多运送40w人，要分为三次，但东海上如果顺风也要三五天形成，逆风的话……即便是装载蒸汽机的楼船也至少要七天才能抵达彼岸，三次来回就差不多等于是一个月还多了，我们大举进攻的话，恐怕只能以40w人进攻，拖住对手长达半个月才行。”

林沐雨大感头痛，有点无计可施的感觉。

卫仇抱拳道：“殿下，林帅，其实四十万兵力拖住对手倒也不成问题，我们不是有西山行省吗？以西山行省为屏障，支撑半个月绝无问题。”

“但愿如此吧，前提是扬商不主动进攻，并且还愿意放过阿瑶，但是……阿瑶那边岌岌可危，我已经命令她撤离了。”林沐雨皱眉道：“而且一旦扬商主动进攻的话，我们的全盘计划就都要落空了。”

风继行眯着眼睛道：“根据我派出的人打探得到的情报，天霁帝国、黑石帝国以及天绝帝国内海诸多港口所铸造出的战船十分之多，加上天极大陆的丛林多，取木容易，整个商国所拥有的战船数量要远远超过我们，或许……”

“或许什么？”

“或许扬商会下令组建百万水师，与我们在东海上打一场惊天动地的水战！”

“那最好不过了。”

林沐雨深吸一口气：“我求之不得。”

“你确定扬商不知道共工水军的存在？”

“共工水军来时已经天罚降临，众神的感知能力降低，扬商未必能感应得到万里外的共工水军，我们也只能赌一赌了。”

“如果打海战的话，浅风的1w鲎人军团或许也能派上用场。”

“嗯，我已经考虑在内了。”

……

一直等到黄昏时，大半的龙胆营、禁军兵力已经离开了兰雁城，林沐雨等人策马下了鹰巢山，正式离开这座城池。

马蹄踩在积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唐小汐、秦茵的肩甲上已经结成了一层冰冻，擦拭不去，两个mm的脸蛋也冻得红扑扑的，真是为难她们了。

城外，在秦岩的率领下，一群御林卫高举女帝大旗，护送秦茵离开兰雁城。

寒风萧瑟，众人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不舍，这一次离开帝都却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了，山高水长、路途遥远，更不知道是否能安然无恙的活到战争结束，士兵们的神色之中难免会有忐忑，而御林卫则好一些，他们修为算是高的，比起普通士兵少了忐忑，多了自信，何况他们是女帝的卫队，这种荣誉感十分强烈。

“殿下……殿下，等一等！”

城内，传来一人的喊叫声，他身穿二级武将的衣甲，是一个副统领级别的战将。

林沐雨、秦茵、唐小汐、风继行都勒住了战马，转身看去，风雪之中那人疾驰而来，脸色冻得铁青，正是甑方，甑亦凡的儿子，甑湘的弟弟。

甑方翻身下马，恭敬道：“殿下，父亲大人来为您送行……”

“哦，神侯来了吗？”

“是的。”

远方，马蹄声密集驰骋而来，老臣甑亦凡在诸多神威营铁骑的保护下疾驰而来，他的容颜十分沧桑，或许是因为失去神力的关系，仿佛老了许多一样，下马之后颤巍巍的跪在路旁的雪地之中，双手抱拳，仰头看着秦茵，道：“殿下，您……您真的不带老臣去远征吗？”

秦茵抿了抿红唇，道：“神侯，您年纪大了，我不想您受那颠簸之苦。”

“老臣……老臣谢谢殿下关怀，但是……”甑亦凡眉头紧皱，道：“殿下就算是不带老臣一起去，至少带着老臣的八千神威营铁骑一同前往，将士们都盼望着有朝一日为帝国效力，斩将杀敌，建立功勋啊！”

秦茵摇摇头：“神侯，偌大的一座帝都需要您和神威营守护，光是妤姨的琴龙军还远远不够，所以请您留下神威营吧，代替禁军的职务，守护帝都。”

“殿下放心让老臣镇守兰雁城吗？”甑亦凡似乎有些意外。

“为什么不放心呢？”

秦茵微微一笑，美丽的笑容犹如寒冬中的一缕春风，让人心生暖意。

“老臣谢过殿下的信任。”

甑亦凡俯身跪地行大礼，之后恭敬道：“老臣在帝都必然遥祝殿下、林帅旗开得胜，早些统一天极，让我大秦的旗号遍布整个天下！”

“嗯，一定会的，天冷，神侯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臣遵旨。”

甑亦凡缓缓的站起身，也不去擦拭膝盖裤子上沾上的积雪，就这样的目送秦茵等人远走，消失在雪幕之中。

“父亲。”

甑方如今已经是中年，蓄了小胡子，道：“殿下真的愿意将兰雁城的防务交给我们甑家了？”

甑亦凡一双老眼之中透着精光，道：“真金火炼，那么多年了，殿下终于愿意相信我们神侯府的忠诚了……”

“那我们……”

“尽心竭力为帝国办事，守好兰雁城，帝都在我们在，帝都亡我们甑家亦亡！”

“是，父亲！”

……

不分昼夜的策马疾行，两天后，林沐雨、秦茵、风继行所在的帝国军指挥部已然抵达了五谷城外，城外已经设好了行营，当即喂马、吃饭，以及短暂的休息。

为了避嫌，林沐雨单独一个营帐，没有和秦茵、唐小汐在一起，毕竟在帝国士兵的心目中秦茵还是女帝，林沐雨还是元帅，这两人虽然是情侣，但住在一起的话总会让人说三道四，泽天殿的深宫后院没人知道，行军途中就不一样了。

凡人之躯，狂奔两天两夜之后早就吃不消了。

接触枕头的那一刻林沐雨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就连飞雪落在帐篷上，以及卫士扫去帐篷顶上的积雪声都几乎听不见了。

……

次日，尚在半梦半醒之间的林沐雨就被外面的欢呼声惊醒了，起身穿好衣甲走出营帐，就听到士兵们的欢呼声——

“雪停了……出太阳了，太好了！”

太阳出来了？

林沐雨巍然转身，一抹晨曦金色光辉射在脸上，哦，真的出太阳了……

……

天罚终止了，惩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众人却已经沦为了凡人，苍天的下一步是什么呢？

林沐雨仰望天穹，皱了皱眉，他已经感应不到神界的丝毫气息了，更不知道七曜魔帝、紫瑶现在的情形如何了，满心的担忧却无能为力，这感觉简直让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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