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简单”的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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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哪一台机甲来完成自己的“处女拆”，楚凤丘可算是动了一番脑筋。

这空地上的机甲实在太多了。原来楚凤丘对于机甲没有什么概念，所有的机甲在他眼里看起来都差不多，不外乎就是大个的机器人而已，所以除了惊叹一下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可是在系统的学习了老杰克交给他的教材之后，他才算是真正了解到了空地上那堆破铜烂铁的价值。

“天狼系列！”看着脚下的锈迹斑斑的小山一样趴伏着的钢铁疙瘩，楚凤丘皱了皱眉头。

按照老头教科书上的介绍，天狼系列是第六代机甲之中进攻和防御能力最强大的一个系列，而且它体表的合金镀层在宇宙中能够反射恒星的光芒，极为灿烂夺目。可是说实话，他还真没看出脚下这团东西和“灿烂”一词有什么关系。实际上，如果不是它头部那两只天狼系列机甲的明显特征——尖尖的代替天线的耳朵的话，楚凤丘还真没法辨认出这团废铁就是当年名震一时的天狼机甲。

除了天狼系列之外，楚凤丘还找到了第五代机甲的代表作“雄狮”，第四代机甲“黑豹”，第三代机甲“猛虎”，第二代机甲“玄龟”，连现在仍旧在服役的第七代机甲“火凤”都有几台堆放在角落里——最离谱的是，楚凤丘还在几台机甲的下面发现了一件古董：七十多年前诞生的第一代机甲“铁牛”！

大概是一直被别的机甲掩埋住的关系，这台铁牛居然保存得相当的完好，除了几处划痕和通体的锈迹之外，从外表基本上看不出什么损伤。

可以说，除了传说之中刚刚研制出来并没有进行列装的第八代机甲之外，这里几乎汇聚了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所有类型的机甲！

楚凤丘甚至有个念头，直接将这些破铜烂铁整理一下，然后在这片空地上盖个房子的话，都可以直接挂上“机甲博物馆”的招牌了。

这么多机甲，楚凤丘简直有些挑花了眼。虽然按照老杰克的说法，这些东西都已经彻底的报废，随便自己怎么处置也不会有人来管，但他仍旧有些忐忑。实际上这堆破破烂烂的机甲，有很多都是现在根本就已经见不到的类型了！

根据楚凤丘在智能交互网上所查到的资料表明，因为机甲这种东西的敏感性，实际上不太可能有报废的机甲存在——所有报废的机甲，都第一时间被回炉了。

虽然机甲的原理都差不多，但毕竟各大势力都有一些自己压箱底的绝活在。谁也不希望自己的机密因为一架报废的机甲而泄漏出去。而且机甲系统的制造有自己的延续性，很多时候老一代机甲上的独特技术经过改良又应用到新一代的机甲上，所以这些压箱底的绝活也不存在有过时的说法。

基本上，除了空间战斗学院这种绝对中立的地方之外，想要看到这么多“报废”的机甲，几乎不可能。

正因为稀少，所以这些过时的报废机甲在某些不太见得了光的渠道之中，价格被炒到了一个极度惊人的地步。楚凤丘在智能交互网上曾经看到过一个资料，一台来历不明的“雄狮”机甲，在被拆除了所有的武器和绝大部分电子系统的情况下，仍旧卖出了三百万艾斯币的天价！当时楚凤丘就根据购买力估算了一下，一艾斯币大概相当于自己那个时候的六点五欧元，也就是说，这台被拆得只剩下一个空壳的“雄狮”，竟然卖出了将近两千万欧元！

那空地上这堆绝大多数都保存了完整的武器和电子系统的破铜烂铁（虽然有些故障不能正常使用），该值多少钱啊！现在楚凤丘简直要为自己第一次冒冒失失的想要直接砸开一台机甲感到汗颜了：那简直就是在砸钱啊！

一想到自己要拆开的东西几乎可以和金子等值，他就有一种下不去手的感觉。——很明显，老贼头对楚凤丘的十多年的训练虽然并没有彻底改变他的世界观，但的确在很多时候都左右了他的价值观。作为拥有“偷神”称号的男人，因为手法的拙劣而让目标物品贬值是最不可饶恕的！

那和那些手法不过关只能靠用刀片划破别人衣服偷包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但是不管怎么样，想要彻底的消化自己这一阵所学到的理论，实践是必不可少的过程。所以就算是楚凤丘再怎么舍不得，也不得不挑一件报废的机甲来糟蹋。

“算了，就拿那台铁牛试试手好了。”犹豫了半天之后，他总算是选定了目标。一来这台铁牛实在是太古老了，整个机体外壳几乎都被锈迹布满了，想要找出一块稍微能看出材质的地方都很难，就算是不动手也不见得还能撑多久；二来呢，也是作为循序渐进的一种考虑。第一代机甲在结构上总比后面的要简单些吧？

而且，作为第一代机甲的铁牛，多少在体积上比起后面的那几代来，没有那么夸张，只不过是两三人高而已。要知道，后面的那几代机甲，最小的都比三层楼房还要高，最大的那种，基本上就是个十层楼了。

机甲越小，拆起来费的功夫自然也就越小了。

可惜作为一个不称职的“偷神”，楚凤丘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越老越值钱的。

选好了目标，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许多了。摆弄着老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搞来的起重小车，楚凤丘很容易就将那一大堆锈蚀不堪的废铁移到了地下。

“哈，老头，我还真的不知道这底下居然别有洞天呢！”楚凤丘本来就是个没大没小的家伙，这一阵以来和老杰克交道打得多了，说话也随便起来：“很宽敞么！”

“哼哼，宽敞？宽敞有个屁用！”老杰克打了个酒嗝：“这算是我们机甲维修专业的实验室，还是当年那头老狐狸拉我进学校的时候许下的好处，当时我看了之后还高兴过一阵……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地方再好，没有人来又有什么用？”

“呃……”楚凤丘挠了挠头，这个话头可不好接。难道说您这个专业本来就是没什么前途，所以招不到生源也是正常？楚凤丘只怕自己这句话刚出口，就会让老杰克直接一脚踢出去。

好在老头也不太在乎楚凤丘的回答，只是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一副哀大莫过于心死的表情，扬起手……又灌了一口酒。

“算了，不说这个。”老头拍了拍楚凤丘的肩膀，指了指四周的那些仪器：“这些东西你都认识吧？我给你的教材上可是都给出了详细介绍和使用方法的……嗯，这些对于机甲拆卸和维修来说，差不多已经够用了。你就自己拆着玩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来找我！”

说着，也不管楚凤丘在背后怎么叫，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靠！”看着四周那些只在资料里见过的仪器和工具，楚凤丘连掐死老杰克的心思都有了。拜托，不负责任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好歹你也演示一遍这些仪器和工具怎么用啊！教科书上说得再详细也不如直接看一遍演示来得直观么！

可惜楚凤丘只顾着抓狂了，没有注意到转过身去的老杰克脸上那一丝诡异的笑容，还有嘴里轻轻吐出的一句话：“呵呵，第一次试手就挑上了‘铁牛’？那还真的是要从头开始好好学起了！”

※※※

“凸凸的！”满头大汗的楚凤丘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骂出声来了。原本以为自己挑选了一台最古老的机甲，按照自己这么多天恶补出来的知识，只是拆解不做修理的话勉强应该足够了，却没想到理论和实践根本就是两回事！

那锈迹斑斑的外壳，看起来几乎都要被彻底的氧化掉了，仿佛随手就能直接掀开，可当他实际动起手来的时候才知道，这“弱不禁风”的外壳到底有多么坚固！从头到脚几乎就是严丝合缝浑然一体，就算是动用了最先进的离子光刀，楚凤丘也足足花了五六个小时才算是将那层外壳从机体上剥离开来。

但是这还仅仅是开始！剥开了外壳之后的铁牛，几乎就是一座导线组成的迷宫，当场就让楚凤丘看了个眼花缭乱。

“怎么会是这样？！”看着眼前的一堆虽然尽然有序却让人丝毫都找不到头绪的导线，楚凤丘几乎都要呻吟起来了。

这简直就是恶趣味么！就算是在自己还没有陷入沉睡的几百年前，超大规模集成电路都已经彻底的普及，一个不到一平方厘米的晶片上便足以容纳下数以亿记的电子单元。为什么过了几百年，人类都已经迈进宇宙时代了，这种第一代的机甲还是由导线构成的家伙？

在楚凤丘的印象中，越是高科技的电子产品，维修其实是越简单的事情。就好像一台最先进的个人电脑，如果有什么部件坏掉了，没关系，直接找过一个同类型的新部件更换就是了——反正在超大规模集成电路普及之后，个人电脑上的部件已经被极大的集成化和简单化了，原本几百万个零部件已经缩减到了几个而已。但如果坏的是一台老式的晶体管收音机的话，虽然它的电子单元要比电脑简单得多，可因为没有被集成和简化，想修好就绝对不是非专业人士所能够胜任的。

原本楚凤丘对自己有那么充足的信心，便是建立在这种思维上面的。毕竟自己当年的时代科技就已经足够发达了，那之后几百年所形成的产品自然集成化程度应该更高吧？到时侯自己只要象了解电脑一样弄懂这台机甲有几个功能单元，每个单元负责什么工作，如何拆卸便大功告成了。

可没有想到，在自己心目中应该象征着绝对高科技的机甲，竟然是这种恶趣味的完全由导线连接起来的产品！

这台“铁牛”，还真的是够“简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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