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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名士兵,在其长官的带领下,越过成队的民夫,在雨中穿梭,飞快朝着堤坝下跑去。
到了跟前,立马顺着搭在堤坝伤的梯子,一个紧接一个的上了岸上。
越来越多的士兵,爬上堤岸,接过民夫手中的粗麻绳,用力将下面的麻袋,给拉了上来。
旁边突然被士兵抢走活计的民夫,愣神片刻,有些不知所措。
“大哥大哥,还是吾来吧~”
年岁轻轻的民夫,看着满面胡渣的士兵,有些踌躇的说了一句。
士卒此时正拽着麻绳,把着劲道,只来得及大吼一声:“看什么看,还不快来帮忙!”
“是是是……”
民夫急忙上前,一双粗糙的手,搭在士卒双手之前,齐齐用力。
“嚯!”
麻袋在两人的合力之下,迅速爬高了丈余,距离堤坝也就那七八尺之遥。
而相同的一幕,在堤坝尚比比皆是!
民夫与将士们掺杂在一起,跟下面堆积如山的麻袋奋战。
堤坝下方,亦是如此。
体力充沛的士卒,扛起一只只麻袋,一把丢在民夫摆好在地上的麻绳,牢牢压实。随后,民夫捆紧,朝着上面大吼一声。
麻袋随声而起!
“快,快!”
最后才出营的是负责运输材料的特殊部曲,亲卫、斥候、宪兵、军务、伙夫、医者等等。
随意穿插在列成数里之遥的队伍,车驾上堆满了沉重的麻袋,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缓慢前行。后面,十几个民夫、士卒,一起用力,帮着马匹前进。
还有牛车,还有骡子,还有单个的马匹……
车架不够,可土石袋的输送又不能停,只好在大量闲散的牲畜背上,挂上四袋。甚至,有些民夫也扛着沉重的麻袋,艰难前行。
队伍之中,时不时就有人滑倒在地,摔一下还是轻的,就怕麻袋也给砸在身上。七八十斤重的东西,即便不砸到要害,也得个一两天时间恢复。
还有那些牲畜,不论是背负前行,还是拉车,都会时不时滑倒在地。
道路泥泞,大雨霏霏。
壮士负重前行,不可不敬!
高诚静静的望着山坡下这壮观的一幕,四万余人在此,在雨中,在堤坝上下,在泥路之上...
他们都是勇士!
或许他们是因为军令的要求,亦或许他们是为了自己身后的家小。但无论如何,在这一刻,他们都是勇士!
“传令下去,告知所有人!吾等并非孤军奋战,在这千里渭水,在大河两岸,尽是吾等无所畏惧的勇士。今日,他们在此保护袍泽的家小,在别处亦有袍泽保护他们的家小,大可无忧!吾等与天争斗,胜则名震天下,败则同为鬼雄!”
“诺!”
“阎行!”
“末将在!”
“携吾兜鍪,率亲卫军,上堤岸!”
阎行一愣,回过神来,看着高诚已经取下的兜鍪,急忙躬身请罪:“末将不敢!君侯尊威,岂是无能所能犯之!”
“去,告诉诸壮士,高诚头在此矣,哈哈哈~”
这一刻高诚笑的很狂傲,下方那军民同心的场景,由不得自己不开心。这虽然只是一个引子,但日后究成必然。
征西将军府麾下,披甲十万,尽为仁义之师!
阎行有些不知所措了,兜鍪代表着什么,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然后自己夹着君侯的兜鍪,大摇大摆的走在万军之前?
闹呢?
万一有人误会了,把自己捅了怎么办?
“嗯?彦明,缘何不接!”
高诚尽情笑完,却发现兜帽还在手中握着,瞥了一眼阎行,见其面色踌躇,不禁问道。
“末将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去!”
“...”
“诺!”
阎行心中一狠,接过高诚兜鍪,转身离去。
随后,途中接过一支长矛,挑起兜帽,坐上战马,朝着丘下狂奔而去。
“奉君侯命,君侯头则在此,诸君当奋勇之!”
阎行心中担忧,率先言出自己是奉了君侯的命令。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不少人抬首观望。尤其是那句君侯头则在此的话,更是让人群出现一阵骚动。
直到阎行及众亲卫,快马冲过,呼声荡起,才自又稳重。紧接着,便是更加高昂的士气,如虹入如日。
不只如此,在东方华阴以及左冯诩的芮乡处,一则快骑直冲堤岸。
“报!”
“启禀夏军将,君侯有令!”
信骑飞奔直至夏育身前,自怀中掏出尚干的帛布。
亲卫统领接来帛书,交给夏育亲启。
夏育观完,心中思思忖片刻后,当即下令:“传令第一军所有将士,立即上堤,协助民夫固堤。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他们的家小,自有他军袍泽、民夫为其护之。但是,诸将士若有人胆敢不尽心尽力,护袍泽之家室,休怪本将无情!”
“诺!”
第一军在潼关良久,这些时日大多也只是帮助地方文吏,管理民夫,督促民夫固堤。在他们心中,这种事,怎么可能轮得到自己这些准备当兵的来干。再说了,他们费心费力,保护的也只是别人家室,自己妻小还不知情况如何呢!
军令通传三军,许多人都心怀疑惑。
都在想是不是哪个河段的情况危急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让他们军队参与固堤。
夏育在上面等待了良久,却没有等到大军出动,而是马玩、杨秋及其师属各部校官的到来。
不过,马玩、杨秋看着夏育眯着眼睛,脸色肃重。突然有些不敢发问了。可自有无知之人,想一解心中之疑。
“夏军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要部队亲自上堤?”
杨秋帐下一员校尉,突然发声问道。
夏育没有生气,只是静静问道:“是汝不愿为之,还是汝部诸卒,皆不愿?”
“军令既下,吾等自会遵命。可末将及麾下弟兄心中忧虑亲属,这才求拜军将解惑!”
校尉咽了口口水,也发现情况不对头了。
“哼,军法第一条令是为何?”
夏育哼了一声,心中怒火上涌,冷眸注视这位校尉。
“这...”
校尉已经不知如何言之了。
“军令如山!不从者,枭首示众!”
夏育说完,手一摆,身后亲卫挺身而出,拖起校尉便往外走。
那校尉心知必死无疑,没有发声求饶,而是高呼一声:“职下自知罪重,还望军将看在职下为君侯,征战数年之久的苦劳,照顾职下妻小!”
夏育没有回答,这是一次立威。
若不是马玩、杨秋缩头缩的快,今日死的就是他俩其中之一。
不过,罪不及家小。
此外,这人确实是西凉老人,其亲属,征西将军府自会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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