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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绍仪沉默了半响,才道:“在下对治国施政之事不甚精通,无法评贵众施政优劣,不过在下在国外留学,见欧美诸国并未实施土地公有制度,仍是土地私有,也未抑制过土地兼并,乡村庄园,豪富者拥地千倾,雇工千人多矣,但却未见伤及国体,反到是农业发达,且地主对雇工亦无苛刻,却不知是何种缘故,而欧美诸国做得,为何我中华却做不得呢?”
王胜点了点头,道:“唐先生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其实我们在海外建国,虽然施行的是土地公有制度,但在建国数十年后,也是允许土地的所有权转让的。”
这一下不仅是唐绍仪,就连袁世凯等人也都大吃一惊,允许土地的所有权转让,说白了就是变像的允许土地兼并了,而刚才王胜大谈抑制土地兼并,怎么现在就变了呢?
王胜道:“禁止土地兼并,虽然可以让农民获得稳定的土地耕种,但却是以强制手段追求绝对的平均,让农民不能求富,而人皆有求财制富之心,因此禁止土地兼并,却使善于耕种的农民无法获得更多的土地,发挥他们的长处,通过耕种制富,王莽的王田改制失败,这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但要使土地兼并无损于国,只有一条路可走,我们在海外建国数十年后,允许土地所有权转让,也就是走上了这一条路。”
众人听了,也都忍不住被王胜的话吸引,毕竟打破王朝替迭的规率,对众人来说都有极大的吸引力。以袁世凯的城府,也禁不住道:“是那一条路?”
王胜道:“工业化。欧美各国就是实现了工业化,因此才不会在意土地兼并。”
众人听了,也都糊里糊涂,因为在他们的理解中,工业化不就是办洋务吗?怎么也看不出来这和土地兼并有什么关糸,只有唐绍仪似有所动。
王胜接着道:“工业化不是买一些机器开工厂,而是有充分的计划组织和系统管理,并达到相当的规模,进行按照工业化生产规律的系统生产,形成社会化、有组织的机器生产体系。当然工业化要是说起来,不是几句话能说得清楚的,简单的来说吧,一座大型工厂,往往需要数千工人,这样就可以吸纳农村大量的劳动力,也给了农民另一生路,如果没有土地耕种,农民就可以进城做工,这样也能生存下去,这样一来,如果地主租地的条件定得苛刻,自然无人去租种,那么地主自然不得不放宽条件,不敢随意盘剥租户,另外大量工厂的建立,可以给国家带来巨额的税收,使农税在国家收入中的比列下降,既使土地兼并,也无损于国家,何况一但租地没有收益,恐怕也无人再购地置田了,因此工业化对抑制作用。”
虽然这番话里有许多新词,但听完了之后,众人也能大体弄明白是这么一回事,简单的说工业化就是办大量的洋务,到相当的规模。徐世昌道:“如果开设的工厂多了,农民都到工厂去做工,而租地也无利可图,岂不是无人去种地了吗?”
王胜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只要是实现了工业化,工厂就可以生产大量的农用机器,反过来促进农业生产,现在一人一牛,可以耕田二三十亩,但如果用机器种田,一人可以种田上百亩,甚致是上千亩,如此一来种田容易又省人力,自然有利可图,也就会有人种田,所以只要是实现了工业化,也就不必担心土地兼并。欧美各国正是己经实现了工业化,因此才没有在意土地兼并,我们在海外建国数十年,也实现了工业化,于是允许土地的使用权转让。现在我们在山东地区收地分地,抑制土地兼并,只为发展工业化,等我们在山东地区实现了工业化以后,也同样会开放土地的使用权转让。让有能力的农民可以获得更多的土地经营,并让工业化的成果反过来促进农业的发展。”
这番道理,别说是袁世凯,就连唐绍仪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尽管唐绍仪是留美归来,但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留学生,而且所学的也不是经济专业,当然在这个时代,社会经济学或是政治经济学本身才刚刚开始发展,而主流的经济学还亚当*斯密创建的古典经济学派,因此唐绍仪当然不懂这些经济规率,生产力、生产关糸之类的概念,只是在美国留学期间,切身感受到了美国的工业文明带来的繁荣、富足,并希望将这一切复制到中国来。
而但听了王胜的这一番见解,才算是让他对美国、甚致是欧洲的繁荣、富足背后的推动力,也大感受益非浅。本来唐绍仪自以为曾留学过美国,见过世界,因此颇为自负,对海外华人颇为不屑,而现在看来,自己还低估了这伙海外华人的见解、学识。其实唐绍仪的见识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固然算是顶尖的一类,但穿越者毕竟是站在时空的上方,俯视这个时代,这己经不能用站在巨人肩膀上来形容了。说实话,以唐绍仪的这点见识水平,在旧时空里连个键盘侠都不如。
当然袁世凯也自觉受益良多,他没有出洋留学的经历,也沒有国际视野见识,但有一点是明白的,就是洋务,也就是海外华人所说的工业化可是一个好东西,因此自己以后一定要多办洋务,大办洋务才是。
于是袁世凯也站起身来,向王胜拱了拱手,道:“王主任,今天有幸听了王主任的见解,实在是让我们受益非浅啊,改日还要再向王主任多多请教。”
王胜也起身道:“好说,好说,今天就到这里,我们也该回去了。”于是众人都起身告辞,各自离开。
回到了办事处,罗岳向王胜告别,带领着军队回到军营去驻扎,而佘志伟向王胜报告,济南情报站的站长段谦巳经来了,正在等着王胜。
段谦是穿越集团济南情报工作的负责人,他是在王胜一行人到达济南的前3天进入济南城的,现在正住在济南的一家小客栈里,而情报部的三个小组也都已经到达济南,最晚的是在昨天进城,并且分别和段谦碰头取得联络,而王胜一行人现在己经在济南城里有了立足点,因此段谦也赶来和王胜碰个面。
虽然双方面并不是同一个系统,但毕竟穿越集团要正式控制济南,至少还要2、3个月的时间。而且既使是穿越集团正式控制济南以后,王胜都将是济南地区的最高负责人,因为穿越集团的行政中心是设在青岛,因此情报系统和行政系统在以后肯定会有合作的机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双方有必要搞好关系。
段谦并不是情报专业人员,在旧时空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不过对谍战、情报之类的活动比较感兴趣,到是有一些研究,当然他研究的谍战、情报可不是007、潜伏之类的电影情节,而是历史上真正发生过的谍战、情报事件,因此在这个时代,段谦是第一批加入安全部的穿越者,经过了大半年的专业培训,又参加了几次风险不大的小型情报活动,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于是被派到济南负责情报工作。
在安全部里,段谦学到的第一要务就是底调,这也是一个情报人员的最基本素质,第二要务就是在不影响情报工作的情况下,主要是在对内的安全保卫情报工作,尽力和行政系统处理好关系,放底姿态,毕竟情报工作是见不得光的,而且一般的行政管理人员对情报人员多少都会有一些抵触心态,但行政系统往往掌握着大量的资源,因此和行政系统处理好关系,也有利于情报工作的。于是在工作组进驻济南的第二天,段谦就主动来见王胜。
其实王胜对和情报人员打交道确实有些怵头,主要是在旧时空里,有一次国安人员到王胜的工作部门来询问情况,当时整个部门都如临大敌一样,大小领导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每说一句话都要想半天,给当时还只是一个小科员的王胜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像。
不过这一次两人见面,主要是互相交换一下各自的情况。因为情报组是先到的济南,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在济南立足,而并不急于开展情报工作,当然现在已经有人在济南城里找到了工作。而段谦的打算是在济南城里找一家小铺,做个小生意。地点最好是在热闹位置,不仅可以做为济南的情报总站点,另外也方便收集情报。这几天的时间,段谦己经看中了两个铺,正在和铺主协商租金的事宜。等谈定下来之后,再向王胜汇报。
而王胜向段谦交待的主要是袁世凯的这所房宅来历和今天参加宴会的经历,由其是和几个旗人之间发生了较为激的言语冲突。想请情报部门调查一下这所房宅来历是否如袁世凯所说,以及参加宴会的几个旗人的身份来头。
段谦听了以后,满口答应下来。因为这本来就是情报部门的工作范围,并且向王胜索要参加宴会所有人的名单以及发言内容,情况越详细越好。而王胜却有些尴尬,因为根本就沒有做记碌,连参加宴会的所有人都记不大清楚,更不要说是讲了什么说。
段谦到并不以为意,只是提醒王胜,以后再有类似活动,要注意记录,最好能事先通知情报部门一声,好让情报部门做好安排,王胜也都一一的答应下来。
最后双方又约定好了联络的暗号和方式,段谦才告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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