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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波女朋友的全名挺长,缩减之后叫阿那里娓。听起来似乎非常洋气,但“里娓”的字面意思是“春花”……
这女孩子身材非常好,有着让人惊艳的大长腿。就是皮肤显得很黑,笑起来牙齿特别白,带着一种极具野性的天然魅力。
林卓韵把孩子交给月嫂,招呼道:“王波,弟妹,快请坐!”
王波拍拍一个蛇皮口袋,笑道:“老宋,嫂子,这是我从山里带回来的野味。那边野猪泛滥,经常毁坏庄家,猎杀野猪不算犯法。我已经让人把野猪肉腌好了,平时可以切几块下来尝尝鲜。”
“有心了,多谢。”宋维扬让保姆拿去厨房藏好。
王波凑到孩子旁边看个不停,啧啧赞叹:“孩子挺清秀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帅哥。”
“肯定帅哥啊,你也不看是谁的儿子,”宋维扬指着彝族妹子,调侃道,“快说说,你是怎么把人家骗来的。”
阿那里娓丝毫没有生怯的样子,脸上出现灿烂的笑容,大胆而直率道:“是我倒追他的。王波特别优秀,是敢做敢当的男子汉,他要是敢不娶我,我就不让他出寨子!”
“哈哈哈哈,原来王书记是被逼婚的。”宋维扬大笑。
林卓韵突然变得特八卦,连忙问:“是传说中的抢婚吗?你们把王波抢回寨子,然后就不放他走了。”
“怎么可能!”王波表情严肃道,“中国是法治社会,不能私自限制任何人的自由。不过嘛,她老家确实有抢婚的风俗,而且到了现代,这种风俗已经变成了一种礼仪,就像是汉族结婚闹洞房一样。男女双方会事先约定好,只要把女孩子抢到新郎的堂屋,双方就算是正式缔结婚姻关系了。按他们的说法,男方抢亲是对女方的尊重,表示姑娘不是嫁不掉才送过去的。”
“好有趣的样子,我都想去亲身体验一下。”林卓韵对此兴致满满。
做了四年的室友,宋维扬对王波了解甚深,这家伙一撅屁股,宋维扬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只看王波刚才的反应,就知道被无意说中了,王书记真的很有可能是被人“抢婚”的。
王波这两年的经历非常精彩,他先是招商引资,请喜丰收购了当地的茶叶加工厂,再发动群众办起了高山茶场。接着又通过以前朋友的关系,把当地的手工编织品卖出去,现在有几个村寨家家户户搞编织。
就在前年,王波还从省里请去农技专家,搞什么生态土猪养殖,这玩意儿的市场反应特别好。喜丰专门用于出口的猪肉罐头,就是从当地采购原材料,借着欧美有机食品的风潮,这种罐头在西方市场卖得贼贵。
在王波的努力下,那个偏僻的西南小县,gdp竟然翻了两倍有余——主要还是原有基数太低,稍微做出点成绩,gdp立马就上来了。
而且这些项目,王波都全程亲力亲为,经常只带着个秘书就往山沟里钻。几年下来,那些村寨里的头人,基本上都认识这位年轻县长,而且对他发自内心的尊敬与爱戴。
阿那里娓就是某位头人的小女儿,王波好几次进山都住在头人家里,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那里娓甚至还只是县城里的高中生。
这彝族妹子敢爱敢恨,竟然说动了自己的父亲,在自己大一放暑假期间,把王波扣在村寨里强行结婚。
王波自然不同意,因为这违反组织规定,对方扣留了一天也只能放人。但他的秘书却吓得屁滚尿流,连夜逃回县里汇报情况,书记亲自带队进山去“救人”。
一场误会就此解除,但王波的“英勇事迹”却广为流传。
彝族妹子还是没有选择放弃,回学校天天跟王波写信,时间一长,王波再铁石心肠也化掉了。前不久,王波专门做了详细汇报,经组织讨论同意,他被允许跟这位当地的头人女儿结婚。
宋维扬笑问道:“你这次调去哪里?”
王波说:“这个必须保密,因为正式文件都没发下来。我只能说职务虽然提了,但级别还是个副处。”
“不容易啊,恭喜恭喜!”宋维扬祝贺道。
王波在外面一直谨慎有加,遇到真朋友难免有些得意忘形,傲娇装逼道:“我还是没赶上好时候啊,要是放十多年前,我毕业就能混一个副处。哪用得着在山沟里折腾好几年?”
“哈哈哈哈!”宋维扬大笑,“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国家西部大开发,又提倡干部年轻化,还号召年轻干部踊跃支援西部地区,你能短短两三年就实现几级跳?”
王波补充一句:“还要多亏了喜丰公司的投资,不然gdp根本搞不上去。我跟你说啊,当地实在是太穷了,那个山路就不是给人走的。就说供给喜丰的生态土猪,全是当地百姓肩挑背扛运出山的。可惜我已经被调走了,不然的话,我下一步计划就是修路。国家不批款,我就自己贷款,再组织山里的百姓来修。修他个一二十年,怎么也能把山路修好!”
王波说起来滔滔不绝:“不过前段时间找到了好方法,直接从山里牵缆绳下来,每过一段距离设立缆绳点。人是不能这样下山的,特别危险,但猪没问题啊。挂在缆绳上速降一两公里,再换另一条缆绳继续。以前要走一天一夜的山路,现在一个小时就搞定,而且缆绳的建设维护成本还不高。”
宋维扬赞许道:“你是个好官。”
王波突然又特别谦虚:“好官算不上,年轻嘛,就该多折腾,我可不想20多岁就在机关养老。”
王波虽然说得很轻松,但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一个年纪轻轻的干部,只身空降到偏远县城,不但要跟同僚搞好关系,还要做通少数的工作,这里面的难度可想而知。
以前在机关的时候,王波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甚至已经有啤酒肚的征兆。现在整个人都瘦了,而且皮肤晒得黝黑,30岁不到就有明显的眼角纹。
孩子突然哭起来,林卓韵立即到里屋去喂奶,阿那里娓也跟着进去看稀奇。
王波问:“孩子起名了吗?”
“我爸起的,叫宋景行,”宋维扬笑道,“小名叫六六,也叫小六子,孩子生出来六斤六两。”
王波献宝似的掏出一串木珠项链:“我给侄子准备的,至少有上百年历史了。”
宋维扬接过来把玩一阵,开玩笑道:“车珠子?”
“啥车珠子,”王波解释说,“狼牙木珠项链,可以驱邪挡灾,培养男子汉气质。听说项链上的这颗狼牙,还是从晚清时候一只狼王嘴里拔下来的,驱邪效果特别灵验。”
“挺贵吧?”宋维扬问。
王波说:“不要钱,我老丈人送的。平时给侄子带上,就当是个护身符。”
“谢了,”宋维扬直接收下,“你结婚请没请其他人?”
王波说:“就请了咱们宿舍几兄弟,以前在盛海的同事都没通知。你知道吗?聂军这家伙又失踪了,说是要准备宗教方面的硕士毕业论文,不知道钻哪个山沟的庙里搜集资料。我现在特别羡慕他,过得就像闲云野鹤,哪像我整天都神经紧绷着。”
“我也挺羡慕他的,但学不来,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宋维扬笑道,“这孙子还欠我两万块钱呢,今年开春时借的,说以后打工慢慢还。”
王波哈哈大笑:“幸好他认识你这个大富翁,不然吃饭都成问题。”
宋维扬说:“不会的。他这种人,当叫花子要饭都能活得自在,估计还能过着流浪生活自得其乐呢。”
“也对,”王波非常赞同的点头,感慨道,“唉,转眼就是好几年了,当初读大学的时候,谁能想到大家是现在这种情况。周正宇在海关过得最滋润,啥烦恼没有还不愁吃喝。李耀林也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他自称人生圆满,已经没有别的追求。变化最大的还是彭胜利,我记得有次他鞋子破得不成样子,连修鞋的都不愿接他生意。这小子愣是不舍得买新的,居然在垃圾堆翻出一双旧鞋底,用粗线嫁接到自己的烂鞋帮上,生生又穿了一个学期。现在人家是科技公司的副总,大富豪一个,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宋维扬打趣道:“你怎么变得伤春悲秋了?”
王波苦笑道:“也就是在你面前,我哪敢跟别人说这些啊?我这两年真的好累,白头发都出来了,估计再过几年就要变成小老头儿。”
宋维扬乐道:“那我今晚请你去做按摩,好好放松一下。”
“你这是要腐蚀人民公仆?”王波突然开玩笑。
“就问你去不去!”宋维扬说。
王波大笑:“我去,当然去,早就想念盛海的花花世界了。”
可惜咱们王书记还是未能如愿的遭到腐蚀,说按摩就是按摩,技师手法纯正,完全不带一点荤腥,爽得他全程哇哇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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