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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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知道娘去世了，你也很难过，但是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常态，还有虽然娘给了断义书，但是如果你愿意认我这个大哥……”

苏元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自家妹妹冰冷的目光看着。

“娘亲如果没有过世，如果我见到了娘的最后一面，如果娘要求我和大哥你和好，我或许会。”

林夫人冷冷的说：“可是我连娘生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不是因为我来的迟了，而是因为被人拦住了，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一句话，到底有没有内情。”

“我劝大哥你说话前仔细想好了。”

苏元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妹妹气势摄人，甚至有些害怕。

“没有就是没有，你既然不认公公，那也不是我们家的人，你可以离开了。”

周蓉蓉看到苏元明被林夫人的气势镇住了，连忙开口。

“爹爹，林夫人都不认你这个大哥了。”

苏子恒看到周蓉蓉的眼色也开口。

“对，林夫人，你既然不认我这个大哥，那你就不是我们苏家的人，还请你离开。”

苏元明仿佛才恍然醒悟一样：“我们还要办丧事，就不招待了。”

“这就是你的答案了嘛？”

林夫人已经收敛了面上的悲伤，挺直了背，阻止了自家夫君想要说话的意思，有些事情，她需要自己来表态，她从来不是那种弱女子。

“是的，请林夫人离开吧。”

苏元明开口说。

“夫君，羡鱼，我们走。”

林夫人对着苏老夫人的遗体鞠躬之后，就离开了，林老爷和林羡鱼也鞠躬，才离开。

“林家人不会做什么事吧？”

苏元明还是有些担心。

“又不是我害的奶奶这样的，是她自己不小心。”

“我去看宝儿了。”

周蓉蓉说完就跑了。

“子恒，我感觉你姑姑走的眼神很可怕。”

“如今你奶奶不在了，我们的护身符都没有了，我怕你姑姑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要不你劝劝你媳妇，道歉认错？”

苏元明看着儿媳妇二话不说就跑了，只能对苏子恒说。

“还有，你也不管管你儿媳妇，怎么当婆婆的。”

苏元明看着跪在一边的苏夫人，又忍不住迁怒。

“我管的了她吗？”

苏夫人说完这一句之后，就不在开口了，她一想到屋子里那一堆庶女，还有那个庶子，就烦的很，那些妾一个个都说要照顾孩子什么，也不服侍在苏老夫人跟前，只有自己，但是偏偏苏家人却没有一个重视她的想法。

周蓉蓉这个儿媳妇不过尊重了她一阵子，孩子一生，就变了模样，苏夫人也被磨掉了心气了，因为自己的儿子真的很蠢，本来苏夫人想着自己服侍好苏老夫人，以后让苏老夫人美言几句，林家总会待见她和苏子恒的，结果却没有想到出了这种事。

苏夫人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其实心里已经升起了十分不好的感受，她其实比苏家任何一个人都更知道林夫人的厉害。

苏家人总觉得林夫人一直处处好说话，但是那也是建立在苏老夫人还在世的基础上，如今正月特地过来见苏老夫人，可能本来是存着和好的意思。

可是都到了门口了，林家人却被周蓉蓉那个不省心的拦住了，偏偏苏老夫人没有见到林夫人最后一面，就过世了，这种情况下，自己这个厉害的小姑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苏家。

苏夫人已经在盘算自己的退路了，不过此刻苏家人反而没有几个在意她这个过世的当家主母了，因为现在这当家的早就是周蓉蓉了。

苏夫人甚至在盘算自己是否需要到林夫人那边去卖个好，因为她可是尽心尽力的在服侍苏老夫人，不过虽然现在没有人在意她，但是她如果离开去找林家人，肯定不太容易。

“爹，你别怪娘，娘真的管不了蓉蓉，蓉蓉性子倔，我也管不了她啊，而且姑姑彻底和我们翻脸了，我们还得靠周家呢。”

“再说了，姑姑也没有证据，那些下人我们不是都发卖了嘛。”

苏子恒至少还是维护他亲娘的，可是想到周蓉蓉又有些生气，他之前拿原配王婉婉就没有什么办法，但是王婉婉好歹还给他几分面子，周蓉蓉就不一样，气焰嚣张的很，给他戴绿帽子，让他帮忙养个小杂种，居然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反而对自己呼来喝去的。

其实后来苏元明和苏子恒都有些后悔，当初轻率的让苏老夫人签了断义书，毕竟这林家正是如烈火烹油，越来越好，不过当时他们的想法是，只要苏老夫人在，过两年，只要苏老夫人低个头，林夫人总会消气的，却没有想到苏老夫人居然去世了。

更要命的是，因为周蓉蓉的阻拦，导致林夫人没有见到苏老夫人的最后一面，这下就根本无法调和了。

“那老刘呢？”

苏元明忽然想起来刘管家。

“他也不知道什么，他们一家人都走了。”

苏子恒有些无奈：“之前我跟爹爹说过，老刘一家就算不知道具体情况，也最好不要留下，他最衷心于奶奶，可是爹爹你就是不肯，而且他们一家人可是都没有签卖身契，只是签了普通的契约。现在追究他们也不过是赔点钱罢了，林家差钱吗？”

“老刘毕竟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也不用追究了。本来我想着只要娘还活着，娘一定会向着我们，老刘也不会背叛我们，我也没有想到……”

苏元明也有些无奈，他根本没有想到苏老夫人会忽然过世这种事，总之苏家又是忙着葬礼，又是想着林家人会不会报复，已经乱成一团了。

“娘，你打算怎么查？”

林羡鱼和林夫人出了苏府之后，林羡鱼低声的说：“我可以帮你，只是只怕有证据，也早就被消灭了。”

林夫人拿出手帕，将眼角的泪水擦干净了。

“我不是衙门，我不需要证据。”

林夫人冷冰冰的说：“我们先找个客栈落脚，稍微打听一下，我只想知道，我娘到底是怎么忽然就病重的。”

“对，我们不需要证据。”

林老爷拍了拍自家娘子的肩膀：“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等林家人在客栈安顿下来之后，很快老刘一家人就上门来了。

“大小姐，姑爷，小小姐。是我对不起老夫人，对不起你。”

老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的家人也都跪了下来。

“你们先起来吧。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身体都挺好的。”

林夫人柔声的说：“我相信你的衷心。”

老刘一家人先起来，然后老刘才开口说：“其实当天我也不清楚，你知道我一直是管家，也不太进内院，而且自从周蓉蓉来了之后，我虽然还是管家，但是实际上就是个看门的。”

“周蓉蓉刚嫁过来的时候，是带着身孕的，性子也很温柔，老夫人也对她很好，她也哄的老夫人很开心，老夫人耳根子素来软，就是这样，而且老夫人也不知道周蓉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小少爷的，所以想着她怀孕了，对她总是宠的很。”

“结果周蓉蓉生完孩子之后，就越来越嚣张了，老夫人看在宝贝重孙的份上，甚至她想掌家都让她了，因为周蓉蓉也确实有钱，不差钱，而夫人家就不用说了。”

“后来大概是在那个小杂种一岁左右的时候，老夫人无意中听到周蓉蓉提到那个小杂种不是苏家的种，这老夫人如何能够忍受，就冲过去理论，结果被周蓉蓉推了一下，就摔下了台阶，然后就一直卧床不起了。”

“我没有亲眼看到周蓉蓉推老夫人，甚至在那之后，我几乎见不到老夫人的面，但是我向当天目击的丫鬟打听到的，但是那些丫鬟早已经被发卖了。”

老刘一面说，一面擦拭眼泪：“都怪我。”

“不怪你。”

“原来是这样。”

其实周蓉蓉的孩子不是苏子恒的，林夫人也早就知道了，但是并没有揭穿她，因为当时已经闹得很僵了，就算林家人说，苏老夫人也未必会相信就是了。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林夫人知道这多半八九不离十，就苏老夫人那个性子，如果不是知道了周蓉蓉的孩子不是苏家的，不至于和周蓉蓉起冲突，毕竟苏老夫人对于重孙的渴望都能够让她直接舍弃了苏青云这个重孙女和原配孙媳妇。

“我再去打听打听。”

林夫人其实已经相信了老刘的话，不过她还想知道她娘生病之后，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她娘会死。

“对了，老刘，你离开了苏家是不是无处可去了？”

林夫人看向老刘一家。

“没事，我儿子媳妇都很能干，我回乡下种田就行了。”

老刘开口说。

“你别这么说，老刘，你对我娘十分衷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而且你儿子媳妇还有孙女孙儿什么的，一大家子，他们未必愿意回去种田。”

林夫人虽然看出来老刘是以退为进，但是并没有拆穿他，他衷心是真的，但是有自己的划算也真的，这并不冲突。

“这样，老刘，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可以在景阳城送你一套宅子，一个商铺，几亩良田，这样你就可以养活一家人，也不用再当下人了，另外一个选择是你跟我回京城去，我让你当个商铺的大掌柜，你儿女我也会安排好。”

林夫人开口说：“你告诉我选择就可以了。”

老刘顿时有些为难了，第一个选择，以后就是小康之家，自己的儿女也有保障，也不用离开家乡，第二个选择是去京城，老刘其实知道如果跟着去京城，对于他儿子孙儿还说，都更有好处，毕竟林夫人肯定不会亏待他，但是他还是觉得很难抉择。

“这样，我老了，我就跟着儿子了，让我儿子来决定吧。”

老刘想了半天，儿孙自有儿孙福，如果自己的儿子还想拼一把就去京城，如果自己的儿子只想小富即安，就留在景阳城好了。

“那金旺，你说。”

林夫人自然是认识老刘的儿子刘金旺的。

“我想跟着夫人去京城，我不想呆在这小地方了。”

刘金旺想了想开口说：“只是大小姐，我能求你一件事吗？能不能让我儿子上好一点的学堂。”

“当然可以。你儿子叫什么？以后你儿子从开蒙到成年，我负责了。”

林老爷开口说：“我喜欢有志气的孩子，如果你儿子想参加科举，我也可以请人指点，如果不是这块料，那我也会让人教他管账，我保证只要孩子是好孩子，他一定会比你有更光明的未来。”

“那就谢过姑爷了。”

刘金旺大喜。

“你们有什么需要准备和收拾的，就去，如果苏家敢为难你们，尽管来找我，我要等我娘的头七，看着我娘下葬之后才离开。”

林夫人语气略微温和一点，但是依然十分冰冷。

“好的。等我们收拾好，我们就到客栈住下，我也要给老夫人上一炷香。”

老刘也开口说：“那我就先离开了。”

等老刘一家人才刚离开没多久，林夫人这边忽然接到一封信。

林夫人打开信之后，感觉一股怒气直冲大脑，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怎么了？娘，你没事吧。”

林羡鱼连忙扶住了林夫人。

“周蓉蓉干的好事。”

林夫人目光冰冷：“夫君你和羡鱼看看这个吧。”

林羡鱼才看到这信应该是苏夫人送过来，上面的内容怪不得让林夫人如此愤怒，因为按照苏夫人的说法，本来苏老夫人都快好了，但是周蓉蓉以孝敬为理由，亲自熬药，然后苏老夫人的身体就越来越虚弱了，但是每次请大夫，大夫都说没事，而这个大夫却是周蓉蓉用惯了大夫。

本来苏老夫人状况也还算稳住了，但是偏偏周蓉蓉让人抱着儿子过来苏老夫人面前炫耀，结果苏老夫人一口气没有缓过来，然后又听到外面周蓉蓉和林夫人的对峙，一激动就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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