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五章 曙光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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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洪子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感觉：“这都是上天的意志，人力不可违背！”

他无法解释夜枫寒为什么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奇迹般地突破，令得他笃定绝不会再失手的爆发了体内最大潜能的一击又一次无功而返。这一次的打击比起第一次的出手更要巨大，他完全无关法接受，以至于不由自主地就将其归咎到了天命上。

如果这种意识一直盘踞在他内心深处的话，那对他的信心是一种致命的打击，会令得他道心崩塌，之前树立起的信念破碎，从而对自己产生怀疑，修为终生不得寸进，甚至出现倒退，修炼之路走到尽头。

柳如烟的眼神，如同夔门州的其余人一样，迷茫中带着惊喜，不知道夜枫寒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愣愣地呆了一会后，她也情不自禁地随着大军中蓦然爆发出的欢呼声一起放声庆祝起来。等她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夜枫寒身上后，忽然间觉得，夜枫寒的容貌虽然如同往常一样熟悉，但是他整个人似乎发生了一种改变，变得令对他十分熟悉的自己，都感觉到了一种陌生。

忽然间，柳如烟的心里灵光闪现，犹如一道亮光划过了漆黑的夜空，照得大地纤毫毕现。她不禁放声高喊道：“枫寒突破了！他突破到圣阶了！”

圣阶！这个字眼在慈云州的修仙者耳朵里，不过是引起一片眼馋羡慕，还有些向往和忿忿不平，这有什么了不起，迟早有一天我也会迈入这个境界。但是在夔门州修仙者听来，不啻于一声平地惊雷！

圣阶！这是一个如此神圣的字眼，是命运的转折点，是离开夔门州束缚的唯一希望，是无限可能的开端！

为了这个几乎是不能达成的目标，不论是人族还是灵族，都在夔门州的险恶环境中苦苦挣扎，彼此仇杀，只是为了让自己多一份希望，同时竭力不让别人抢走自己的那一份希望。

而就是这样的努力，就算是把命都搭上了，这个境界还是虚幻缥缈得像是镜花水月，好像是存在，但却永远抓不住。从古至今，在夔门州这块土地上，诞生了数不清的人族与灵兽，甚至连灵兽进化来的灵族，都数目庞大得无法估量，但是能够达到圣阶走出夔门州的人物，仔细想一想，扳着指头就能够数过来。

夜枫寒的修炼进展，以夔门州的水准来看，算得上是极快的，但是他进入了谪仙境后，修为进展也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越到最后越是缓慢，到了谪仙境巅峰之后，就基本上停滞不前了。原本对他抱有极大希望的人族，也渐渐沮丧地意识到，虽然他离着圣阶只有一层窗户纸那么薄了，但是这薄薄的一层，可能永远也捅不开了。

然而进入慈云州才没多久，在阵前生死搏杀的关键时刻，夜枫寒竟然奇迹般地突破了，带给夔门州大军的震撼，比起他成功挡住了圣人全力以赴的攻击还要令人振奋，他们意识到，自己本身的资质，确实不算好，然而在慈云州这种环境里，一切都变得有可能了，夜枫寒的奇迹不会是个别现象，有朝一日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就如同黎明前的曙光，在经历了漫长得似乎永无止境的黑夜后，终于出现！

夔门州的大军在听到柳如烟激动的高呼后，先是表现出了难以置信的沉默，然后忽然间，爆发出了响彻云霄的欢呼，由衷的喜悦伴随着压抑不住的泪水肆意地挥洒出来，彻底汇成了欢乐的海洋！

伴随着这种惊天动地的声响，慈云州的修仙者们不由得勃然色变，他们骇然发现，对面的这一群蝗虫，本来是一群为数甚众的蝼蚁，虽然杀不胜杀，但却不会令他们感到恐惧，然而现在，他们忽然发现，这群蝼蚁，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这些蝼蚁，变得与之前不同了，他们能够清楚地感应到，夔门州的大军中间，爆发出了不可抗拒的气势，这股气势的来源，是这群蝼蚁忽然暴涨的自信！

夔门州的人族与灵族，在这一瞬间，涌起了无比的自信，只要给我同样的机会，旁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这股自信令他们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这股力量汇聚成的汪洋大海，可以将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吞没！

而这，正是慈云州的修仙者们感到心悸害怕的原因！他们发现，拥有了自信的蝼蚁，已经不再是蝼蚁，而是如同他们一样，有着强大力量的人！

虽然他们的修为，在慈云州的标准来看只能是垫底的存在，但在这一刻，慈云州的修仙者们却感觉到，眼前这一望无际的人群，灵族与人族交融在一起，没有嫌隙，不可战胜！

不知何时起，慈云州的修仙者开始偷偷地溜走了，如同瘟疫扩散一般，这股开溜的趋势越扩越大，最终形成了溃败。最终，几个圣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扯着强自镇定，其实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道洪子，一言不发，掉头离去。

而夔门州的大军，只顾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慈云州的修仙者是什么时候撤走的！

在道洪子恼羞成怒，激发出了自身十二分的能量誓要将夜枫寒置之死地的时候，练琼宇已经准备出手了。但这时，苏傲天却一把拉住了她。

练琼宇还以为苏傲天要亲自出手，却没料到苏傲天低沉地说道：“让他自己来！”

然后他就将早已准备好的神念，瞬间灌输到夜枫寒的识海。

等到夜枫寒临阵突破，成功挡住了道洪子拼尽全力的一击之后，练琼宇才放松了满是冷汗紧紧攥着的双手，埋怨道：“小天，你是否太大意了一些，枫寒毕竟只有谪仙境的修为，你就不怕他有个闪失么？”

苏傲天说道：“风险自然是有的，但我相信枫寒能够扛得住。玉不琢不成器，良才美玉尚且如此，何况枫寒如同我一样，只不过是块顽石。我和他这类人，没有出身，没有天分，自幼错过了奠基扎根的良机，长大后没有宗门的支持和培样，若是按照一般人修炼的路子走来，是不会有任何成就的。唯有在极其困难的环境中，极其强烈的压力下，压榨出自身的所有潜能，方可以能人所不能，取得些许成就。枫寒今日面对的这个圣人，一身艺业其实不凡，突破到太玄境当无多少阻碍，对于枫寒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不趁此时磨砺，更待何时？”

练琼宇还是有些不以为然，说道：“小天，你不要把别人都看得像你一样命大。你历经的风险，那一次不是十死无生，你能闯过来，枫寒也一定能闯过来么？”

苏傲天微微一笑，说道：“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枫寒遇险的。如果不是那个圣人的神魂实在太差，我就不会阻止你出手相助了。”

练琼宇这才释然，笑道：“原来你早有把握，却不早说，害得我白担心。说实话，枫寒这孩子我着实喜欢，他实在像极了以前的你，难怪他硬要认你为师父，你不承认，却也不否认。”

苏傲天说道：“我师父教给我的，其实只是一句话，那就是凡事都要靠自己。事实上我真的什么也没有教给枫寒，怎么能算是他的师父？”

练琼宇说道：“小天，其实你教给枫寒许多了。不止是他，夔门州来的这些人，包括这些灵智未开的灵兽，哪一个少了你的教诲？只不过你教的，不是功法法门这些师徒传承，而是一种信念，一种方式。这些东西虽然不能改变他们的修为，却可以改变他们的一生！”

三虚观集结了慈云州近四成的实力却无功而返，观主大名鼎鼎的道洪子，协同十余位圣人颜面扫地，道洪子回到三虚观后，宣告闭死关，不到太玄永不出关。这个消息惊动了整个慈云州，闻者无不大哗，谁也想不到夔门州涌出来的这一群蝗虫，竟然连圣人都收拾不了！

这也令得慈云州其余的势力心生畏惧与疑虑，不明白夔门州的这些修为低劣的废物是如何做到的，一时间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向夔门州大军动刀兵。夜枫寒趁此时机，带领大军日夜辛劳，将白云城彻底建成铜墙铁壁，并且在四周修建了上千个坚固堡垒。

须臾山脚下，也掀起了热火朝天的修建工程。受到苏傲天当年在东海修建通道的启发，夔门州的修仙者将须臾山的山腹掏空了，建成了一条十分宽大的隧道。在隧道的两端，都修建了城池，并且依山而建，与须臾山的本体相连为一，正面是城，背面是山，山城一体，蔚为壮观。

须臾山不再是夔门州与慈云州的分割交界，而是一个连通通道，将夔门州与慈云州连接在了一起，夔门州的人族，灵族，还有灵兽，通过山两面的城池和通道，源源不断地进入慈云州，进入了他们之前无限渴望但却是禁地一般存在的灵山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