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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字,又称“测字”、“破字”、“相字”,是中国古代的一种推测吉凶的方式,也是中国古代玄学中的一种,主要是以汉字加减笔画,拆开偏旁,打乱字体结构对人们的诉求进行推断。
而汉中因为是张鲁的地盘,五斗米教就像是太阳的光辉一样洒遍了汉中的山山水水。因此,不管是市井中人还是官场贤达对于玄学都保持着积极并开放的态度。
汉中是杨松的第二故乡,他自然也好这一口。
听闻法正之言,杨松的脸上一片惨白,走起路来仿佛没有补过钙一般颤颤巍巍。
一旁的幕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迅速搀扶着杨松坐在一旁,怒目注视着法正,从亲卫的腰中拔出一把宝剑按在他的肩头:“道长能够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观字间风云,端的是法术高深哪。本人不才,恰好也有一字,还请道长不吝赐教!”
剑都已经搁在喉咙处了,法正还能说些什么?
朝廖化微微摇了摇头,法正重新坐下,将广袖一甩:“先生要想拆字,尽管写来便是,若是贫道推算的不准,贫道这条命先生拿去也无妨!”
哼,谅你也不敢在本人面前耍什么花招!
幕僚接过宣纸,笔一提哗哗哗在那“杨”字下边写了一个大大的“佑”字,重新将纸递给法正,阴恻恻的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像是一条嗅到了老母鸡的老狐狸一般:“道长,你就用这个字测一测吧,你帮本人也测一测命运!”
法正拈了拈颔下的胡须,赞叹道:“别人测字都是为了知道自己的命运,这位先生却是一片赤诚待治中,实在是丹心碧血忠诚不二的千古典范啊!”
幕僚心中一惊,狐疑的看着法正:“本人明明说的是替自己测字,道长何以认为本人此字乃是为了我家大人?”
法正淡淡一笑:“先秦以前,古人皆是以坐为尊,而我大汉建立以后,却是以右为贵。这个佑字由一个人和一个右字组成,说明这个人乃是先生的贵人。此地能够得到先生推崇而尊敬的贵人除了治中杨大人之外,还能有谁?”
法正三言两语便破了幕僚的小心思,幕僚尴尬一笑,老脸微微一红,将法正肩头的宝剑重新收回鞘中,朝法正抱了抱拳:“既然道长已经看出本人乃是为我家大人所写,还请道长好好的的端详端详这个‘佑’字!”
幕僚的字里行间和言语之中已经充满了疯狂的暗示,毕竟,这个庇佑的佑字乃是大吉大利之字,上天孚佑下民,不就是说上天会护佑子民吗?
就连杨松也收回了惊慌,眸子里散发着希冀的神采。
然而,法正却是摇了摇头,苦涩一笑:“先生,你想替你家大人趋吉避凶心意是好的,但是逆天改命却并非一件易事,就连贫道要想替人逆天改命也要折损十年之寿。
先生请看,佑字,一人一右,人居其左。而古人曾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人居其左,便是人居其西。西方是太阳落山之地,日落万物衰,人又岂能置于万物之上?”
幕僚心中一懵,急忙说道:“本人写错了,本人想要写的乃是岁寒三友之友字。”
法正一怔,掐指算了一算,神色猛然大变:“这个友字比刚才的佑字还不如。佑字不过是说明了大人由盛转衰恐有血光之灾,而这个友字却是反字出头,有将大人直接送上了断头台之嫌啊!”
“道长若是想保全自家性命,切不可信口胡咧咧!”幕僚再度抽出宝剑,手指在剑身上轻轻一探,铿锵的金戈之音落入法正的耳中。
法正一声苦笑,起身微微朝众人一躬:“贫道也不过只是按照字面拆解的,既然先生和诸位都不愿相信贫道的推演之法,那就当贫道学艺不精打扰各位了,贫道这就告退!”
“慢着,道长如果有心,可否再帮本人拆一个字,不管其意如何,本人绝对不会为难道长!”一双手抬起法正的胳膊,杨松的整张大脸已经凑到法正的眼皮底下。
法正无奈的看着杨松,口中泛着一点点苦涩:“治中大人亲自相邀,贫道也只好应下,但是这一次还请大人遵守承诺,贫道就再为大人测一个字!”
“那好,刚才先生已经为我连续测了两个you字,那杨某就再请先生为我测另一个you字!”说罢,杨松笔走蛇龙,在纸上重新写下一个“酉”字。
“酉字乃是尊字去头去脚只留一身,说明尊驾终究难道金戈之祸啊!”法正长叹一声,向杨松深鞠一躬,看也不看四周的刀光剑影,向廖化招了招手,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去。
杨松颓然坐在案椅上,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吸走了一般,只剩下一阵阵长吁短叹。
“道长,请稍等!”幕僚急忙追了出来,见法正与廖化刚刚行到府邸大门口,一个箭步将二人拦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深鞠一躬,说道。
“道长法术高明,推演之法更是无人能出其右,小人斗胆,想请道长能为我家大人指一条明路,还请道长不计较小人的莽撞无礼为大人指点一二!”
杨松为人贪鄙好财心狠手辣,却不想竟然有一个这么尽忠尽责的幕僚。为了杨松的命运,刚才他还是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现在却又一口一个小人,实在是造物弄人哪!
法正双手虚抬了一下,看着幕僚正色说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大道虽然无情,但是它既然降下了灾难,自然也为世人潜藏了一线生机。先生可还记得你刚才为治中大人求取的第一个字?”
幕僚一愣,不解的看着法正:“你是说佑字?”
“正是!”法正点了点头,“字为心声,先生的第一个字便是先生的心声。此字乃是先生为治中大人所写,当然是各种不详,但是如果先生只是为治中大人代笔呢?说不定恰恰又给治中大人带去了这遁去的一线生机!”
幕僚仿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怔怔的盯着法正:“道长可否解释清楚?”
“天机不可泄露也!”法正哈哈一笑,转身跨出大门,一道微弱的声音像是蜜蜂一般悄悄的钻进幕僚的耳中,“人居右左,人居右西,先生的贵人还在治中府邸,可是治中大人的贵人又在何处呢?先生何不向西边去打探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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