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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色渐深,无尽的黑暗自天边涌来,肆无忌惮的闯入了麒麟军联手而起的剑光之中。
顺着破碎残缺的剑光缝隙流入江面,将那片惊起的风浪染成了一抹深沉的色调。
玄武巨大的身躯一半在剑光中沉静,一半在黑暗中隐动,洪荒气息在江水之间涌动不休,带着冷厉且肃杀的味道。
水神的半个身子也已被黑暗吞噬,看不出他脸上有更多的情绪。
只能从被剑光笼罩的那只眼睛里,看出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冷漠与杀意。
他在江水之间沉静了很长时间,本是有些苦恼的心绪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平息。
到了他这个境界,任何的负面情绪都不会影响他太久,更无法将他束缚住。
他可能会对沧海心存忌惮,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而不敢真正的下死手。
但是对那位骑在白马上的唐国皇子,他的心里则没有半点忌惮,只想杀之而后快。
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位在天地神院中成名已久,早已成为人间传奇的水神大人,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唐青。
不管挡在前面的是那支号称唐国最强军队的麒麟军,还是和自己一般晋升六境的沧海上将军,都无法阻止他出手。
即便唐国势力的存在让他心有忌惮,但是在这人间大道之间,他还是要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杀一只妖,对这个人间而言是功不是过,即便唐国想要因此发难,也要看看能不能顶得住人间众生的口诛笔伐。
若是今天他杀了唐青便会被唐国报复,那唐国岂不就等于和妖族站在了同一个立场上?
唐国虽强,想来和人间的力量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还是需要掂量一下。
心念至此,水神眼中的冷漠之意变得愈发浓厚,长袍之下的水元力也在瞬间暴涨,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有了一种错觉,水神好像已经和这条大江融为了一体,每一片浪花之间似乎都藏着水神的影子和气息。
可他明明就站在那里,并没有任何的移动。
甚至连眼中的情绪都还是那般唯一,带着绝对的冷漠之意。
沧海此时的心情也很复杂,若是在唐国边境的战场上,有人敢在他面前摆出这般嚣张的姿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出手,让对方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此刻,他感受着水神无处不在,几乎将这条大江尽皆笼罩住的人神之力,以及不断兴起的战意,竟然陷入了纠结和无奈之中。
倒不是因为害怕水神,而是他实在战之无名。
不管怎么说,如今自家皇子殿下的体内确实流着金色的血液,就算不能断言他就是妖,也一定和妖族有瓜葛。
单凭这一点,水神就算杀了自家皇子殿下,自己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而在日后的岁月中,唐国若是拿此事来对水神进行报复,也一定会被人们所诟病,甚至会被群起而攻之。
道理不在唐国这边,做什么都是错的。
想到这里,沧海眼中的凝重之色愈发浓厚,体内的人神之力不断聚集,却始终没法下定决心呼啸而去。
于是在一段漫长时间的沉默过后,沧海终于默默低下了一对眸子,然后说道:“不管他是妖还是人,首先都是我们唐国的皇子,我绝不会让他就这样死在这里。而我奉陛下之命从唐国边境赶回,一路来到天地神院,就是为了保护殿下的安危,若是他出了事,我想我也没那个脸回去了。所以你若一定要杀了我家殿下,我必然会跟你拼命。”
这些话听上去有些破釜沉舟的味道,实则已经是一种示弱。
要不然以沧海的心性,根本不可能说这么多话,直接便动手了。
他就是在赌水神不敢对自己下死手,若是自己死在了神院,只怕没人能承受住唐国的怒火。
而唐帝必然也将借着沧海之死的名义对神院发难,将唐青的仇一并报了。
沧海想到这些,水神自然也想到了,所以他一直在思考着两全之策。
既能杀了唐青,又能避免和沧海拼命。
冷风渐凝的关头,水神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要知道,我别无选择,今天他要是不死,只怕整个人间都会指责神院为何会放走一只妖……他的存在证明妖族已经有能力避开人间大道规则的限制,离开那片荒芜之地,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若是因为我此时的留情而导致妖族重新来犯,这样的责任,我负担不起。”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水神身上的气息已经凝聚至巅峰,似是比这条大江还要辽阔。
他静静的看着沧海,眼中的冷漠之意愈发浓厚。
玄武在他身边沉沉吐息,身上那片极其恐怖的洪荒气息仿佛黑云压城一般朝着四周缓缓弥散开来,将那些本就无比晦暗的剑光碾压成更加斑驳的碎片。
夜色随风而至,让大江融入黑暗。
四百麒麟军手中重剑微起,五境之力汹涌而出,想要重新惊亮起那片剑光,只是在水神和玄武的威压之下,剑光却始终只能保持微末之势,无法再兴起更大的锋芒。
甚至于他们体内的五境之力,似乎都在这条大江领域中,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限制,变得不那么强横可怕。
此时若是打起来,只怕四百麒麟军联手都不是玄武神兽的对手。
而唐青此时重伤未愈,血脉中的龙龟之力虽仍在极力游走,努力的修复着他的伤势以及损耗的真劲,但想来要恢复至巅峰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就算他恢复至巅峰,借着妖族的力量强行提升实力,最多也就相当于一位五境高手,对战局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阿刁则更不要说,虽然他的天赋和修为未来可期,但是放眼当下,在所有人看来,都有些不值一提。
即便让他成功的挥至第两万刀,积聚了两万刀的刀意落在玄武的身上,也不过就是给它挠挠痒,无法造成任何的伤害。
所以无论怎么看,眼前的局势对于他们来说都很不乐观。
那匹白马有些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几步,感受到此间的肃杀之意后,它的四蹄又开始微微打颤,若不是唐青时不时的对其轻轻安抚,只怕它早就已经趴倒在了地上。
……
再晚些的时候,夜色愈沉,大江四周的水元力变得愈发浓厚。
水神的身影已经彻底离开了微弱剑光的笼罩范围,融入了大江和黑暗之中。
他的声音却在夜风渐寒的某个关头再次响起:“当年人族和妖族的那场大战持续了很多年,人间五位圣人都曾经是那场战斗的主力。甚至是在妖族大败的那一段岁月里,唐帝他还亲自将自己的武道修行感悟放在了那道对妖族的封印中,用以镇压威慑,所以我很想知道,若是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唐帝本人,他会怎么做?是大义灭亲,杀了自己的儿子,还是像你一般去维护?”
这句话刚刚落下,在原地保持沉默的沧海忽而握紧了双拳,他的双眸之间冷光四射,带着几分荒芜之意,望向了正前方的江面暗影之间。
随后他便开口说道:“作为臣子,永远都不会去揣测陛下的心思,他有他之所想,我有我之所虑,可能做法会有不同,但是目的一定都一样,我们都不想殿下他出事。”
说到这里,沧海稍稍停顿,然后继续说道:“而你既然提到了陛下,那我也有必要问一句,唐国帝圣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一只妖?”
这是每个人都想知道的问题,也是每个人都不敢提出来的一个问题。
唐国帝圣的儿子若是一只妖,那不等于是说唐帝也是一只妖?
但正如水神所说,唐帝曾在人族和妖族的那场大战中贡献了很大的力量,并且在后世岁月中不断的加强那道对妖族的封印,所以无论怎么看,唐帝一直都是站在人族这一边。
虽然从没有人看过唐帝的体内流着什么颜色的血,但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他确确实实是一个人,并且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圣人。
没有人敢去污蔑圣人。
所以血虎在得知唐青的体内流着金色的血液时,它也不敢牵扯到唐帝身上,只是一直强调唐青他只是冒充唐国的皇子,意思就是与唐帝并无瓜葛。
但当昆仑和沧海带着麒麟军出现在江心湖畔,并且不顾一切要将唐青带走时,血虎才知道唐青并没有说谎,他确实是唐国的皇子。
只是即便如此,血虎无论是在表面上,还是在心里,依然没有将唐青是妖这件事扯到唐帝身上。
不是不想。
而是不敢。
应该说不止是它,放眼整座天地神院只怕都没人敢去这样想。
即便是水神也不敢。
他知道圣人这个称号对这个世界而言意味着什么,也知道那位唐国帝圣自身以及背后有着怎样强大的一股力量。
所以在听到沧海那句话之后,这条原本正在澎湃呼啸的大江忽然间沉默了下来。
化身万千,与这条大江融为一体的水神也忽然再次现身于那片微弱的剑光之中,他身上的气势仍是那般强大,人神之力铺天盖地般涌入江水之间,让人感而生畏。
只是他的眉头却皱的很深,冷漠的眼眸中带上了一丝莫名的烦躁感。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后,缓缓开口道:“不管怎么说,他的体内都流着金色的血液,在我的认知里,那就是妖族的象征,任谁也无法改变。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将他改变,我只知道,他是妖,就得杀,难不成就因为他是唐帝的儿子,就能带着妖这个身份活在人间大道之下?”
很简单的逻辑,很直接的道理,落入沧海的耳中却让他杀气陡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水神竟然还如此油盐不进。
沧海的耐心几乎快要被磨尽,眼中的杀气亦愈发凛冽。
但他终究还是保持着一份理智,他知道此时若强行出手必然就无法护住自家殿下,所以他在一阵沉沉的呼吸声中,将心头的那份怒意强行压下,然后尽量平静着语气问道:“难道你就不想将这一切的根源弄清楚?”
水神的眼神骤然一凝,他刚想开口,却听沧海继续说道:“既然你不知道我家殿下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将他改变成这样,那肯定也不清楚,在这个世界上,会不会还有另外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有着和我家殿下相同的经历?而将他改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现在究竟又藏在哪?他是妖,还是人?”
说到这里,沧海看了一眼眉头越皱越深的水神,然后再一次开口道:“而你所不知道的这些,我家殿下全都知道,所以你要是杀了他,就等于是将所有秘密亲手葬入这片江底。对你而言,你只是杀了一只妖,心有畅快,会得到世人的尊重,可对妖族而言,你反而是保护了它们,而对这个人间而言,妖族的威胁也并没有因为我家殿下的死去而解除,反而是变得更大,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言及至此,沧海默然退回到唐青身边,右手忽而背在身后,左手却是借着此间暗影不动声色抚上了唐青的衣摆,人神之力尽皆聚于掌心之间,隐而待发。
若是在听完这些话后水神还是固执的要杀了自家皇子殿下,沧海便只能抛下阿刁和四百麒麟军,带着殿下以六境之力破开人间大道的限制,强行冲杀出去了。
这也是他唯一能让自家皇子殿下活下去的办法。
虽然同样冒险,但是相对于和身处主场的水神打一架,这个办法明显要靠谱的多。
若是能顺利离开这条大江,他便能带着殿下一路赶往唐国,想来没了人神的阻拦,一路上必然会畅通无阻。
而水神没辙之下可能会拿四百麒麟军和阿刁出出气,但应该不会伤及他们的性命,顶多就是挨一顿揍。
若最终还是被水神截下,那沧海难免还是要与之一战,到时候就必然是破釜沉舟,不死不休的局面。
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而时当此时,水神听完那些话后却陷入了沉思之中,散与大江之间的人神之力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慢慢退去。
那头体型巨大的玄武在感觉到自家主人渐渐隐没的气息后,知道他已经收起了动手的心思,于是它便在江水之间打了个哈欠,将身上那股可怕的洪荒气息给收了回去,随后便默然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漂浮在江心暗影之间打起了瞌睡。
或许是觉得四百麒麟军联手而起的剑光还是有些耀眼,玄武巨龟闭眼前的那一刻,忽然伸出了自己的前掌,朝着身前的剑光扑腾了一下,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那片本就十分晦暗的剑光几乎变得微不可见。
夜色来得愈发汹涌,似潮水般将大江吞没。
玄武很满意的晃了晃脑袋,终于安心睡去。
隐入黑暗中的它像一座漂浮在江水之间的小岛一般,即便什么都不做,依然给人一种很沉重的压力。
而此时四百麒麟军握剑的那只手却像是被一座重山给压住了一般,变得无比沉重,无比费力,即便他们努力调动着体内的真劲,也无法再让那片十分暗淡的剑光重新灿烂起来。
他们的脸色都被头盔所掩盖,看不清楚表情,只是裸露在外的眼神中,却都出现了一抹凝重之色。
即便以麒麟军的骄傲冷厉心性,在这一刻也不由为玄武神兽的强大而惊叹。
而又是一段漫长时间的沉默过后,水神的目光穿过了四百麒麟军,掠过了沧海,绕过阿刁挥洒下的那一片刀光,直接落在了唐青的脸上。
他突然冷冷开口问道:“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如你一般的存在?”
水神所说的存在,自然是指妖。可
唐青只是平静的与其对视,并没有选择回答。
阿刁虽然有些畏惧水神身上的可怕气息,却仍在第一时间往前走了一步,刀势微起,横在了唐青身前。
水神望着阿刁微微眯起眼睛,瞳孔深处渐渐出现了一丝烦躁,他刚想发火,沧海的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若是现在告诉你,岂不等于失去了所有倚仗和筹码,到时候你再来喊打喊杀,我们就又回到了之前那样被动的局面,你当我们有那么傻吗?”
水神沉沉呼吸,带着几分怒意问道:“那你们想怎么样?”
沧海的脸色忽而变得无比认真,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放我家殿下离开这里,等回到唐国之后,我们自会让殿下说出真相,若世间真有妖的出现,唐国必然会昭告天下,并且奉请人间正道共讨之。”
“不可能!”
水神闻言顿时厉啸道:“谁都可以走,唐青不能走!在他答应说出真相之前,我可以不杀他,但在这段时间,他必须留在天地神院,并且随时都要接受神院的审问。”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然后冷眼望向沧海,认真说道:“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你若再坚持,那我只能抛开一切顾虑,在今夜就杀了他。”
沧海闻言冷冷转过身,眼中杀机与战意并起,他踩着沉沉的步伐往前走了一步,人神之力渗入江面,将他与水神之间的这一片江水完全分开,露出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江心暗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般横亘在二人之间,将夜色与冷风尽皆吞噬。
他身上的气息在此时凝聚至巅峰,开始与大道相合,转瞬间便破开了大道规则的限制,去向了遥远的黑暗之间。
人神之力瞬间惊起,似狂风一般卷起巨浪,在此间呼啸。
一股冷厉的杀伐之意当空而去,向立于江心之间的那位水神传达了自己的意志。
唐国的沧海上将军,并不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自他修行至今,除了唐国帝圣,他还从没有如此低声下气的与人说过话,今日已是天大的例外,可对方却仍是那般咄咄逼人,丝毫不给自己面子,这让沧海的怒意值达到了巅峰。
现在的他已经不想再作任何的商量和让步,除了和对方打一架,他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宣泄怒气的办法。
四百麒麟军不用沧海吩咐便各自动身而起,五境之力瞬间倾泻而出,化作一抹恢弘浩大的结界将唐青包裹住。
与此同时,他们手持重剑,似一座座冷厉的冰川一般挡在了唐青前面,将水神的目光给完全遮住。
明知不敌,却依然向前。
这便是唐国兵将的意志。
阿刁肃然起敬,紧握古刀,突然有了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情怀。
就连那匹白马似乎都被此间的气势所感染,变得昂首挺胸起来,四蹄不再颤抖,而是猛然站直,像是准备随时发力。
而水神在感受到沧海以及四百麒麟军突然兴起来的战斗欲望后,他的双眸深处先是出现了一丝意外,随后便被无尽的冷漠给替代。
他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横亘在自己与沧海之间的那一片暗影,听着分开的江水在此间发出的剧烈波涛声,沉默的嘴角忽而露出了一丝冷笑。
玄武也在这时再次醒了过来。
它漂浮在水势之间,龟蛇的眼睛同时睁开,洪荒气息再次融入江水之间,像是在进行一场宣战。
黑暗中夜风愈急,吹来一片森冷的寒意。
肃杀意亦渐浓,大战一触即发。
甚至于大道规则之上的某个领域间,沧海和水神的神识已经去到了那里,尚在对峙的边缘,并未真正动手,但是惊雷声便已炸响,带着极强极浓的天威。
人神交战,必然引天地变色。
玄武仰头望向苍穹之间,感受着惊雷之间所蕴含的无穷力量,隐有向往之情。
四百麒麟军亦抬头而望,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尽是决绝之色。
阿刁则连头都没法抬起,因为天空中的那片惊雷实在是太过于耀眼,除非踏入五境,否则他根本无法直视。
而唐青的眼中却仍带着一种平静,他在原地沉默了很久之后,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我愿意留在神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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