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军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四十六章、攻偃师,勒胡马,赤军,蛋蛋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裴该与祖逖商议下一步的方针策略,祖逖先随口说道:“今贼势已挫,当不敢再出城来战,我可四面围定,寻机攻城。”
裴该想了想,建议说:“既如此,石梁、一泉半月之内,即可重修坞堡,封锁西路,便刘粲返回,亦无可增援偃师。我等可要尝试围城打援?”
祖逖沉吟少顷,摇头道:“兵力稍嫌不足。”
裴该笑道:“我尚有东路五千人,六七日后便至,且尽抽成皋、巩县之卒,乃可两万。新降之兵与刘粲对阵自无胜算,但以之设坚垒封堵偃师两门,料亦不难。未知祖君可能封其另二门乎?”
祖逖答道:“吾前使荀道玄(即荀藩之子荀邃)在颍川、襄城招募同族,可七八千,亦不日即至……”
裴该说那就行了“今我北扼孟津,南守延寿,关闭洛阳南北大门,刘粲若归,止一道耳。先使石梁、一泉拒之,以挫其势,然后放其来城下决战,一阵可破。待刘粲破,偃师乃不攻自下。”
祖逖沉吟良久,竖起两枚手指来:“文约此计虽好,然有二难。一则我军中粮秣难继,不堪久持;二则刘粲将兵西行,或为封堵天子,若我不攻偃师,而待其归,恐将掳天子而至也,如之奈何?”
祖逖发兵北上的时候,总兵力是三万,途中虽有折损,以及占据城塞后分兵驻防,但同时也招纳了不少周边割据武装比方说李矩、魏该其数不减反增,补给压力自然就加大了。这年月的道路水平很次,运输工具又落后,要长时间支撑三万大军,仅所须军粮就是个天文数字,而且征伐越远,消耗越大。
所以上万人五百里之外的远征,一般情况下都要长年积聚,数月乃至半年谋划,才能够打上一两场大仗这也是裴该和祖逖一定要示弱,把刘粲引过黄河的主要缘由,否则若被迫久屯河南,随时可能遭受到胡军主力的威胁,就算徐州再如何富庶,也是供应不起的。
当然啦,也可以尝试因粮于敌。基本上各城邑、要隘都有存粮,只要打下一处,就等于在增加己军粮秣的同时,也削弱了敌方的补给能力。河南为“天下”之中,户口繁盛、农业发达,三五万军想靠着旧粮度日,熬到明年秋收,本不为难。
问题这次北伐,首先是建康方面下令仓促,提前不通声气,临到快秋收了才用近乎于通电全国的形式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快速简直是逼着徐、豫动兵,明显是给自己人找麻烦,给敌人通风报信,就是不想让你打得太远。而你若因此不敢打,那就更好啦,建康也有了不北伐的借口,徐、豫也顺利地把黑锅扛上了肩。
而且迄今为止,偌大一个江南地区,即便不算动乱方息的交广,也有四州之地,就全是口头承诺,实际没往江北运过一粒米粮。空放了几百条粮船,还是裴该通过司马裒临时去求来的。
其次,此时的河南已与十年前不同,胡骑蹂躏过后,城邑大多残破,百姓纷纷逃亡,户口比起全盛之时,十不存二三。更要命的是胡汉政权也没有在河南地区恢复起足够的统治力来,往往巨城大邑的守兵和存粮,还没有附近坞堡来得多……
祖逖是北伐心切,裴该是兜里有钱,所以没多跟建康计较你也计较不起来便即仓促发兵北上了。裴该这一路上花费了很大的心思,到处建造堡垒,封锁道路,连通城邑,征集民夫,又以船运来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和工本,即便如此,还是被陈川瞅冷子给劫了一票。至于祖逖,原本粮秣就不充足,现向徐州讨要的,还被陆晔、戴渊给克扣了一半儿。
出征之前,裴该仔细计算过粮秣存量,预计豫州发兵三万,徐州发兵两万,一直杀到河南,可以支撑四五个月的时间,徐州不至于伤筋动骨。也就是说,能够打到明年开春。但是那么多粮草他当然不可能全都背在身上,除非动用超过兵马十倍以上的民夫,而且用人越多,粮秣消耗也越快民夫也要吃饭啊!故而才有了保障粮道一说,随时维持军中一月所须之粮就足够了。目前粮道还算畅通,再加上沿途搜掠所得主要是在阴沟水畔夺取了刘的军粮虽然数量不多,稍有小补,他这儿补给暂时是没有问题的。
祖逖方面,明显就要捉襟见肘得多啦。
裴该低声问祖逖:“豫州军中,尚得几日存粮?”
祖逖叹了口气:“不足半月矣且自辕、延寿、缑氏等搜集了一些,否则怕是十日后便将粮尽!是以我才欲急攻偃师,料其城中,粮秣必丰。”
看今天开城杀出来的胡兵,起码得有四五万,他们所食用的不会仅仅是偃师的存粮,必然还有刘粲、呼延晏随队粮车的输入,怎么着也能够吃一两个月的。若能取下偃师,豫州方面的粮食问题肯定就暂时解决啦。
裴该想了一想,回复道:“我军粮道尚通,今搜周边散民之粮,可支两月,自当分些与祖君……”他多少夸大了一些,以安祖逖之心“平县、河南、谷城等处,料还可有小补,我当围困偃师,遣别军前往攻取。
“前闻祖君将所俘胡兵,送往睢阳献俘,可遣百战老卒押运,趁机向陆、戴二贼讨要粮秣,或彼见势胆怯,不敢不与……”
说到这里,嘴角略略上撇:“今朝廷虽未授节,但为了北伐大业,说不得要杀一二人立威,但不知祖君可肯下此决断否?”
祖逖沉吟不语。
裴该低声道:“可遣无名下将前往,假称军中乏粮,士卒都将饿死,若彼等再不与,军士便即鼓噪起来,占据睢阳,开仓搬运。只要不伤及东海大王,料亦无妨,事后戮其为首者以谢建康可也。”
祖逖闻言,略略吃了一惊,瞥一眼裴该:“数番征伐,文约已与往日不同,权谋之心日重,而杀戮之意日甚矣且容我再仔细思量吧。”
裴该也不好催逼过甚,就此不提粮秣,转换了话题:“至于天子……刘粲西去,是否为封堵天子东,尚不知也……”
祖逖摆摆手:“大战之后,都须整顿,便欲攻偃师,也不急于在此一二日。文约且稍待,看小儿是否有信传来,再做区处吧。”
关于刘粲的消息,他们第二天就得到了传报祖涣从弘农郡的黾池附近送信回来,通知两事:一是上万胡军已自津、茅津仓促北渡,前往河东,不知究竟是何用意;二是潼关、华阴方面,似有胡军驻扎,不再是晋家土地了……
接到消息后,裴该和祖逖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最后还是祖士稚尝试还原真相,他说:“刘粲弃偃师而亲率精锐北归,必乃国中有事。或河东不稳,或……刘越石有南下平阳之意?”
裴该皱眉道:“吾闻拓跋西进,助王彭祖攻伐辽西段氏,计点时日,不当即归……”他当然知道拓跋鲜卑这仗打不赢,但这就不便于向祖逖吐露啦,远隔千山万水,在信息不明的前提下,还能一语中的,这妖人气息未免也太浓厚了“以刘越石之力,可能威胁平阳否?若平阳空虚,不能当越石之锋,刘粲月前便不当率军南下,来御我等。”
“难道说……”祖逖突然间双眉一挑,猜测道,“我闻刘聪近年来沉溺于酒色之中,身体日虚,彼若亡故,刘粲为夺储位,必然急归!”
裴该实在记不清刘聪是哪一年死的了,但理论上……总得刘曜先攻下长安,俘虏了司马邺,然后刘聪玩儿死司马邺以后才挂吧?这连杀二帝的成就还没达成,他怎么就能死呢?当下摆摆手:“此亦不可知也。今但知二事:一,刘粲远,月内恐难归河南;二,天子并未东狩……或是刘粲归去时,恐我等与天子相应和,乃遣军攻取华阴而守,封堵天子东出之途。”
祖逖双眼一亮:“既如此,我等乃可放心攻打偃师了!”
此前晋军团团围住了偃师四门,但暂时还并未下决心攻打。这一日早些时候,裴该特遣陆衍率兵前去攻打平县,却为刘雅严密防守,仓促难下;另方面,祖逖派兵去打洛阳西面的河南、谷城两县,倒是顺利攻取,随即将府库搜罗一空,搬运回来不少的粮草。
偃师城东大战后的第五日,也是得到刘粲北归消息后的第四日,晋军开始谋划攻城。翌日一早,裴该就把造好的九具云梯全都推上去了,然而不到一个时辰尽被焚毁,士卒也折损了一百多。豫州军方面,相比徐州军缺乏攻城器械,只是造了一具攻城椎比刘勋在成皋城下所用要大得多但也未能顺利破门。
这第一日的攻势,晋军并没有投入全力。战后裴、祖二人商议,都感觉城内胡兵虽然才经丧败,士气低落,但终究人数还有不少,加上刘敷等将指挥得当,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攻取的。而且分散攻城,对于晋军来说,也深感人力不足。
祖逖说了:“我等当集兵一处,拼死猛攻,始可破城。”
裴该苦笑道:“如此,不知当伤损多少人马?”他实在不想硬攻偃师,徒伤士卒,但粮食压力摆在那里,就算他能够扛得住,眼瞧着祖逖也扛不下去了他不可能一直支援豫州军啊,支援得多了,徐州军粮食都要不够吃啦只得背着双手,绕室良久,然后问祖逖:“祖君可待我十日否?”
祖逖说十天我倒是还等得起,但你要十天做啥?
裴该答道:“一则,我欲将成皋等地的守卒陆续调来,以增攻城之力;其二,我所造云梯,今日尽毁,乃须重制,且将更造攻具,先利其器,方能善其事予我十日,攻克偃师,便有成算。”
等到辞别了祖逖,裴该返回自家大帐,就命人把徐渝给叫了过来。徐渝事先做足了功课,揣着两张纸来见裴该,打算等使君问起,就详细禀报如今的工匠数量、物资储备和建造速度,还想要多少云梯,您说吧,只要给够时间和工料,我都能够按时按质地完成。哦对了,云梯上几个部件还需要加固、加强,也需要使君先点头,我才好回去改良。
谁想裴该见了徐渝,第一句话就问他:“卿知何谓标准?”
徐渝愣了一下,便即回答道:“立杆为标,勒绳为准,是为标准。”
“卿造车乘、攻具,可有标准乎?”
“自当有其标准。”
裴该摇摇头:“据某看来,远远不足……”
www.。m.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