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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廷是皇帝朱由校自己直接掌控的地盘。
增加内廷的职能与权势自然就是加强皇权,加强朱由校对大明帝国各个方面的控制。
如今加强内廷对外贸的控制,自然也是朱由校想把大明的对外贸易控制在自己这个皇帝手里。
“这朱由校真是狠啊,在张家口堡倒卖的那几家晋商全被抄了!如今又让内廷在边镇设立了市舶司,以后宗藩、权贵、军镇、士绅们对外卖粮还得受到内廷管控!”
通州。
身着猩红官袍的这名官绅在得知晋商被抄后,当即把衣袖一挥,整个人咬牙切齿起来。
“谁说不是呢,但现在他到底是天子,九边各地边将也不可能为了晋商真要造反,毕竟他们能养家丁能有那么多田地能吃空饷,靠的也是天子给他们的权力,他们谁要是造反,天子就断了军饷,还不采购他们手里的粮食卖给蒙古人,然后集天下还忠于明廷的军镇讨平之!这次若不是秦良玉、戚金等客军襄助,朝廷也抄不了晋商的。”
徐时霖附和起来。
“你说得对,这天下忠于皇帝的人还是很多,我们士大夫中也多得是,是他们滋长了朱由校为所欲为的气焰,但老夫依旧不明白这孙承宗为何愿给朱由校纳款三百万两,他不怕被朝臣攻讦乎,也真愿意舍弃家财而献君上?三百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他孙承宗之所以愿意这样做,肯定有老夫不知道的愿意,不然就算他忠于朱由校,要为朱由校敛财也不可能敛出这么多钱财来。”
这官绅说着就问着徐时霖:“老夫让你派去苏淞的人看查出来什么没有?”
“倒查出些端倪,孙承宗自己在任上倒是清廉自守,但在松江府,我们发现:松江府几大望族中,去岁徐家的棉花采购量与棉纱出船数为最多,但当地五大富商除徐家外,顾、陆、朱、周这四家的出货量都没有增加,以小的看,孙承宗向天子纳的三百万两巨款当来自于徐家,上海徐光启之本族。”
徐时霖说了起来。
这官绅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把一瓷瓶直接一袖子扫在地上,不顾瓷器摔碎的声音,而叱喝说道:“徐家凭什么要把这么多银子献给他朱由校!忠也不是这么忠的!为什么要拿自己家这么多的财富资助皇帝?真忠心忠心到输家财给皇帝养兵?这么想给皇帝家当狗?有我士大夫之骨气吗?!”
“小的也很是不解,这可差不多相当于太仓银一年的收入,就算徐光启自己愿意,他们家族也不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来,从他们今年棉花采购之规模与出海棉纱数量来看,应该是在买卖上赚了不少,但要赚出三百万两只能是徐家今年所赚利的大部分,他们犯不着把大部分盈利献给皇帝!”
徐时霖皱眉回道。
“所以必须得搞清楚,搞清楚徐家为什么愿意向天子纳款数百万!老夫如今是想不明白了,是真想不明白!但老夫不相信他徐家一个商贾之家也会是满门忠良!必须打听清楚!
他朱由校肯定有我们未想到的帝王之术,才让徐孙等人如此忠心,不搞清楚的话,不然将来还会有更多士大夫甘愿成为帝家走狗!若真是那样,就太可怕了,我等士大夫必如明初时一样,被任意宰割!
而且已经开始了,朱由校现在有底气抄晋商、将兵部一窝贪墨官员处以酷刑,就在于他现在有方从哲、魏忠贤、孙承宗、徐光启等走狗!”
这官绅说着就又问道:“之前我让你们对徐光启所做的事进行的如何?”
“估计就快有消息了。”
徐时霖回道。
“那就好,如今这晋商一抄,兵部等官被治以酷刑,天下人之怨愤早已沸腾,到时候借着徐光启之事正好逼天子与天下人彻底决裂,到时候逼急了天下人,说不定真会再度重演武庙落水之事。”
这官绅冷笑着说了起来。
……
“天下人会不满朕处置贪官污吏?只怕不满的不是天下人,而是天下的贪官污吏!将这些为张鹤鸣、王佐求情的奏疏皆驳斥!并将他们的贪墨细节刊载于皇明报上,留给后人评议!同时,将他们的贪墨细节篆刻成碑文,立碑于孝陵,还有其他帝陵和太庙,再写成奏本,在太庙存一份并烧一份,朕不相信大明的列祖列宗尤其是太祖与后来之人还真觉得这些贪官污吏不该杀!”
朱由校在收到为张鹤鸣、王佐的求情且以刑不上大夫、当体恤重臣等理由请求他饶恕这些人死罪的奏疏后,就当即予以拒绝,并要求内阁在票拟时对这些奏疏予以驳斥。
内阁阁臣们自然不敢违拗。
而也因此,张鹤鸣、王佐等文官便依旧被押赴刑场处决。
张鹤鸣对此是欲哭无泪,他没想到他真的难逃一死。
“陛下啊!您怎么如此狠辣残暴啊!臣不过是贪墨而已啊!这天下何人不贪污,这天下何人不爱财啊!您如此刻薄寡恩,还留我们贪墨之污名于后世,真不怕天下人与您离心离德吗?!”
张鹤鸣说着就呐喊了起来:“您不怕吗!”
工部尚书王佐则是一直在哭泣着,哪怕他跪到刑场上后,也还在哭泣着:“陛下饶命啊!工部虚报冒领工程款的事大家一直都这么做的啊,臣也不过是依例行事罢了!陛下,臣罪不至死啊!臣愿意归还臣侵吞的所有的银款,只求陛下饶臣一命,那些银子,臣也只是存回了老家,一分都没敢花呀!”
王佐说着就再次大吼一声:“陛下!实在不行,你可以杀了臣,别把臣做的坏事撰文于碑上,立于帝陵与太庙啊!”
“时辰已到,斩!”
刑部尚书黄克缵早已为这些文官求过情,但朱由校不允,他也没有办法,也只能依旧执行皇帝朱由校的旨意。
所以,黄克缵在时辰到后还是下达了行刑令。
咔擦!
咔擦!
咔擦!
当即,铡刀落了下来,张鹤鸣和王佐这些大员皆被腰斩,而其余贪污六十两以下的官员也被斩立决。
一时,血流成河。
接着,这些贪污较多的官员还会被剥皮实草,并放置于兵部和工部衙门成为新景观。
而接下来重新组成兵部和工部的官员在见到自己衙门的新景观后暂时不敢再随意伸手,使得军饷与工程款总算基本上都落到了底下官兵和工匠的手里。
……
“哼!这个暴君,怎么能如此刻薄寡恩!”
东林党官员周顺昌看着张鹤鸣等被处斩的一幕说了起来。
“老天怎么不收了他!”
练国事也附和了起来。
左光斗见此则道:“诸公慎言!如今天子内倚家奴魏忠贤、许显纯等,外有走狗方从哲、徐光启等,连孙承宗都纳款三百万给他!可见当今天子,我们已是不能把他怎么样。”
“正是如此,若真只是贪污通虏上严办倒也罢了,钱某现在担心的是这暴君不满足这些,当今天子不但残暴还有杨广之志,如今代替晋商搞市舶司,明显有不断边将财路却又将边将财路捏在自己手里之目的,又设外贸局,更有操纵天下钱法之志!我士大夫将难以通过控扼天下粮秣而威胁天子!”
钱谦益这时候说了起来。
“是啊!就怕天子接下来重蹈万历初的新政,兴考成之法,清丈田亩,甚至比当初张居正还狠,比如加征商税,夺我士绅之利为官利!你们可知这次孙承宗能给天子纳款三百万就是徐光启之族在背后给天子献的银!虽然左某不知徐家为何献银,但天下民利已流入內帑,已是事实!”
左光斗这时候附和起来。
“天子怎么能与民夺利!这徐家怎么能这么做!”
周顺昌听后激动地站了起来。
“无论徐家是什么缘由,是不是徐光启为个人权位不惜举家财献媚天子,我们都得阻止徐家这样做,如果徐家执意要为天子献利,那他徐家就不配为我江南士族!也不配在江南经商取利!当将徐家逐出江南士族之列!不让其在江南立足下去!”
左光斗说了起来,又问着众人:“诸公以为呢?”
“很是!”
钱谦益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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