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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的落下,一入冬,就大雪封门。

姜甜甜原本也是北方人,也不是没见过大雪,但是如同现在这样的一踩下去至少二十厘米,还是见识的很少很少的。而穿越这么久,她在各种不方便下都能游刃有余到现在也终于遭到了滑铁卢。

因为,厕所在外面!

别的都能忍,但是,上茅房实在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一件事!

真是,人间不值得。

“甜甜,你咋了?还难受呢?”陈二嫂进门看到她缩成球窝在炕头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姜甜甜点头:“我在缓缓。”

屁股都要结成冰碴儿了。

陈二嫂:“你这也太不抗冻了。”

姜甜甜委委屈屈:“难啊。”

大概是难得看到姜甜甜这样苦逼的小模样儿,陈二嫂还觉得挺有乐的,她又念叨了两句,就去了外屋。冬日里大家也没啥活儿,除了陈会计这样冬天都要去大队的,其他人都是缩在家里取暖。不过到底柴火有限,陈大娘也不会让大家都在各屋烧炕,白天基本上都是在中间主屋这边的,紧着一个屋子来。

至于晚上,那在回各屋。

只有晚上才烧火,也能省不少的柴火。

不过大概也是男女有别,家里几个男人,除了陈清风自己不在意,其他几个兄弟都不怎么进屋,反而在外屋坐着。不过,这也是往年的情况了。今年倒不是的。

入冬前苏小麦去城里两趟,添置了一些材料。他们是打算这个冬天,在家里多做一点肥皂的。等开了春,各家都要拆洗棉被,这玩意儿用的就更多了。

那个时候正好卖呢。

要说起来,陈大娘还真觉得这几个儿媳不如她,她跟苏小麦学的时候,可比他们学的快多了。就说吧,这东西真是要看天分的!别看她是老太太,但是且聪明呢。

陈大娘得意的很咧,她先是教会了几个儿子,这几天又教会了几个儿媳。

虽说都让他们学会了,但是真的做肥皂,却是一家只能出一个人的。谁干的细致谁来。所以现在的做肥皂小组,基本就是陈大娘带领陈二嫂陈三嫂陈四哥。

苏小麦和陈清风负责出去卖肥皂,所以不参加做肥皂。

当然,也是人太多家里地方不够,要说各个屋都利用起来,锅不够是一个,另外他们柴火可能也消耗不起的。

要说陈清风还不想去卖东西呢!但是既然娶了媳妇儿,总不能还跟以前一样得过且过的混日子。反正冬天没事儿,总是要给媳妇儿赚点零花钱的。所以他答应了陈大娘。

像是今天就是轮到陈清风出去,陈清风顶着大雪,被大北风吹的东倒西歪的,不过却越走越快。眼看就要到镇上了,当然快啊!他跟苏小麦不一样,苏小麦去惯了县里,也早就摸索清楚哪些地方比较适合卖东西。但是陈清风却并不是。其实他也可以去苏小麦说的那些地点。但是陈清风却觉得,没那个必要。

他们就算是薅羊毛也不能可着一只羊。

那一片儿就留给苏小麦,赚了钱反正也是他们家的。他完全可以找别的途径。谁还不长脑子咋地?

眼看公社近在咫尺,陈清风吁了一口气,不过这一口气出来,感觉都带着白雾了,可见这天真是凉透了啊。他身上背了一百块肥皂,真是负重前行。

“也不知道,五嫂每次怎么走的。”

陈清风真诚觉得,自己不如一个小媳妇儿。

虽说冬天又冷雪又大,但是大家都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早就习惯了,冷是冷,但也真的能抗住的。而且公社跟他们农村不一样,有些厂子,还是要正常开工的。

所以路上也是有人的,陈清风深一脚浅一脚的去供销社。

这时候供销社没有什么客人,大家都凑在一起嗑瓜子,陈清风来到一个柜台,叫:“姐。”

陈红此时正在唠嗑呢,听到他的话,立刻起身:“小六子啊?你咋来了?”

不过一问完就晓得自己不该问,立刻又说:“冻坏了吧?你等着,姐去给你倒一杯热水。”

陈清风点头:“好!”

陈清风喝了一杯热水,觉得整个人暖和许多,他把给陈红带的东西拿出来,说:“姐,娘让我给你送的。”

他这次来,除了卖东西,还要充当送货员的。

四条咸鱼,一只风干的野鸡,还有一包柿饼子和一包山核桃。

陈红看着这么些东西,吓了一跳:“我的天,怎么这么些?”

她伸手颠了颠,柿饼子足有二斤了,山核桃小五斤是有的。至于咸鱼和野鸡,这也都是相当金贵的东西。就算是家庭条件相当不错,陈红也惊讶了。

谁不知道现在物资多紧俏啊!

她眉头皱的紧紧的:“怎么这么些东西?”

陈清风调侃:“你不是咱娘最得意的大闺女吗?给你送点东西还不正常。”

陈红白他一眼,倒是没有推拒,把东西接过来放在自己的柜台下面,顶着众人眼巴巴羡慕的眼神儿,拉着陈清风到一边儿没人的地儿,问:“咋回事儿?”

她训斥陈清风:“家里有东西就留着吃,都给我送干啥?我过得日子不比你们好?你们上上下下二十来口人,这得多少粮食?我们在镇里,又是双职工,怎么都比你们强得多的!”

陈清风小声:“哎不是姐,你小点声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教训我是吧?我真是委屈巴巴的。”

“以后甭给我送东西。”陈红叮嘱。

陈清风声音依旧不大,他说:“给你送就是家里有的。咱们靠着山,多少都能找到点东西,虽说你们是双职工,但是当我不知道啊,我都看见了,你们粮站都没有粮食卖了。紧紧巴巴的,咱都是一家人,你何必哄我。再说了,这不是没几天就元旦了吗?你给我三个外甥做点好吃的吧。”

陈红深深看了小弟一眼,认真:“自从你结婚了,倒是懂事多了。”

陈清风一秒飘:“我啥时候不懂事儿啊,我对大姐一直最好好吗?”

陈红板着脸看他,到底是没忍住,撸了一下他的头:“就你精怪。”

小不点的时候,怕她上学吃不饱,偷偷给她塞吃的,这些她可都记在心里。

她说:“你等会儿我给你切两斤蛋糕你带回去,自己留一份,给娘一份。”

陈清风:“成。”

“棉花的事儿,我给你换的差不多了,不过我觉得想做个厚的还差一点。薄的倒是够了,你是现在拿走还是下一次来?”

陈清风:“这次吧,等我回来拿。”

他乐呵呵的:“哎不是姐,这么看你亏了啊!棉花可比我送过来的东西值钱多了。”

陈红:“娘给我钱了。”

陈清风也不是个大傻子,就算是给钱了,也是陈红吃亏啊!谁不知道这年头,钱可没有票重要,好些人是有钱都买不到东西,要不是陈红在供销社工作,他们家可不能像现在这么滋润。

不说旁的,就姜甜甜结婚时候做的两套衣服,就用了陈红不少票呢。

他说:“棉花票比钱可更值钱。”

“少来那些有的没的。”陈红白他:“你也不是那矫情的人。”

陈清风:“那倒是,我这人占便宜没够的。”

陈红:“……”

陈清风:“姐,你们下次处理布的时候,不管好不好,你都给我留点哈。”

顿了一下,说:“是给我留点,不是咱娘哈。”

陈红微微眯眼,问:“你干啥?”

陈清风:“还能干啥,你说要布还能干啥!我还能是要吃?”

陈红:“……”

她点头:“行,我给你留意着,年前应该还能来一批货,别看物资紧俏,其实大家最近都更偏向买粮食,最近买这些东西的人少了。我估摸着,想买肯定买得到。”

他们公社还没到缺粮的地步,但是因为年景儿不好,三年饥荒也才过去六七年,好些人都印象深刻,所以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可不就紧张起来。对粮食那是宝贝的不得了。

往常都不觉得有什么,最近但凡是有外人来,立刻都能得到好多人的目光。

特别是那穿戴不好的,就怕是逃荒过来的。

陈红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你卖东西小心点,最近大家都太警惕了。”

陈清风:“我知道的。”

其实他也晓得冬天不是卖肥皂的好时候,本来洗衣服就少,用的肯定也少,不如攒一攒等年后再卖。但是很显然,他家老娘是看不得他们闲着的。

当然,陈清风也晓得他老娘的性子,谨小慎微的,如果肥皂压的多了,她心里怕是也着急的。所以陈大娘指挥,陈清风也就还是出门了。

他问:“姐,就我姐夫他们单位的小李,现在还在采购科吗?”

当时是借调,也不知道借调成没成功。

这小子也是个不靠谱的,说是回来请他吃饭,两个人有空聚一聚。结果回来就没影了。

陈红:“他啊!”

陈红难得噗嗤笑了一声,说:“他还真是个倒霉蛋儿,本来去南方采购的事儿办的好好的,厂里都研究让他去采购科了!但是谁晓得差点被他顶了那个也是个有门路的。他还没去采购科,上面就下了一个调令,给他弄到隔壁公社的分厂了。也是在采购科,但是那边才百十来人,怎么跟这边比啊!这小子每天骑车来回都得五个小时。”

陈清风:“……”

他问:“那他爹不是挺厉害的吗?”

陈红意味深长:“所以说,一山更有一山高啊!谁知道不显山漏水的人背后都有啥人。”

陈清风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他自从去了分厂,就觉得丢人,都不咋和周围的人来往了。还是你姐夫跟他关系不错,才有点接触的。”

陈清风:“这种事儿也没有什么背不背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我开导开导他。”

陈红立刻警惕:“你想干啥?”

陈清风:“嘿嘿。”

陈红:“???”

陈清风:“行了姐,你放心吧,我肯定不坑你。”

陈红:“……我怕你坑别人。”

陈清风:“我哪儿是那样的人。”

他咳嗽一声,说:“我先去卖东西,蛋糕回来拿哈。”

陈红再三叮嘱:“小心点。”

陈清风挥手。

陈清风出了门就立刻把花头巾戴了上去,两个大辫子露在外面,好在现在大冬天的,穿的都多,大家也不会细看是不是个女人。虽说陈清风一米八多,看起来确实是人高马大的,但是他们这边北方,女人都比较壮。虽说跟他还是有点差距,当时不留心看,大家也不会想到是个男人,只觉得这就是个高挑的女人。

陈清风对公社是很熟悉的,左拐右拐,很快的就绕进了一个家属院儿,要是陈红在,八成就要骂一句小兔崽子了。

这个家属院儿,正是陈红婆家住的那个小区。

大雪天的,出门的人不多,但是总归还有出门的,陈清风眼看一个大婶子挎着篮子出门,迎了上去,他捏着嗓子尖着声音:“大姐,跟你打听个人。”

大婶子停下了脚步,看着这大高个儿,陈清风围了一个大围巾,还挡了大半拉脸,露出来的皮肤白白净净,虽然高挑,但是白净的皮肤和大辫子让大婶子立刻断定这是个“闺女”。

“你打听谁?”

陈清风靠近了些,压低声音,“要肥皂吗?不要票。”

大婶子一愣,随后立刻看向陈清风,陈清风赶紧把自己的围巾又拉高了一点:“买的多还有优惠。”

他左右看看,说:“开春就没这个价了。”

大婶子一把拉住他,给他拽到角落里,问:“啥样价钱?”

陈清风报了一个价,跟供销社一样,但是却不要票。

大婶子心里一跳,说:“那你说买多了优惠?”

“能拿十块,一块省五厘;如果你能拿二十块,一块省一分;这价钱,旁人可买不到的!”陈清风就算是小小声,也没恢复正常,反倒是拿腔拿调的。

大婶子扫他一眼,说:“你不是本地人吧?”

陈清风:“让您听出来啦!我不是本地的,外地的,家里地不收粮食,我就来我姑家了。您不晓得啊,住在别人家里哪儿容易,这不就冒险自己出来赚点小钱。我卖一块才赚一分半。我是第一回干,就是害怕,才想着多让一让赶紧卖出去。等过些日子,熟能生巧,俺可不卖这个价钱了。”

陈清风虽然没有把围巾拉下来,但是一双眼真是格外的真诚。

不过大婶子才不相信他一块只赚一分半呢!她眨巴眨巴眼,看向了陈清风的包袱。

陈清风拉着包袱的手紧了紧,似乎格外紧张:“您要不要,不要我就走了!”

大婶子:“大妹子你看你怕啥。”

陈清风小声:“我也是看您面善才问您的!不过您要是不要,我可就走了!”

大婶子想了下,说:“这样,你给我拿二十块吧!”

一块省一分,二十块可就是两毛了。

这顶顶不少了。

二十块看起来多,但其实算一算,也不多的。开春了冬天的被褥那个能不洗?再说还有闺女那边,娘家那边,分一分,也没多少,她咬咬牙,说:“我要是在多买,你能便宜吗?”

陈清风疯狂摆手:“这不行的,我也得赚点,我现在一块才赚五厘,大婶子,我真没坑你。我这以后还卖呢。当我春天再来。你就知道我这价钱了。那个时候您就偷着乐吧。别人可没你这个价钱。”

“那行,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她也是见过卖东西的,没这个这么紧张,看来真是“新人”。

她说:“那我再要二十块,我没拿这么多钱,你等我一下,我就住那个二楼,我拿了钱就来找你。”

陈清风狐疑:“您不会去举报我吧?”

“呔,咱那儿是那样的人。你放心,你看着我,我这就过去。”

这大婶子匆匆离开,陈清风当然知道他住在哪里,晓得她倒是没说假的。

陈清风这人啊,就是记性好,他虽然只来过这边三五次送东西,但是却对这边很有印象的。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刚才的大婶子出来了,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还有三四个老娘们。

陈清风:“……”

在走与不走之间,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决定承担这个风险。

果然,大婶子回来的时候乐颠颠:“我给你带人来了,你还有多少?”

陈清风:“……”

中年妇女的购买力,是你想象不到的夸张!

陈清风拿了一百块肥皂,因为一块便宜一分钱,生生被这五个老娘们直接包圆儿了。

陈清风心中默默感慨:你们家的衣服,是要洗到地老天荒吗?

不过,他卖过了东西,很快的说:“大婶子,以后我有好东西,再来找您。”

大婶子低声:“要是有粮食,那最好了。”

陈清风可实在的摇头了:“大婶子,这个真没有,俺看您是实在人,跟您说实话。俺从隔壁县过来的。俺们县里,现在白面儿这个价钱了。就这样,俺们这样往下面公社跑着卖的,还拿不到货呢!县里都不够卖呢!不过咱也不敢拿啊,这样的价钱,拿到手里,得多少钱卖出去啊!”

陈清风比了一个价钱,是平常的四倍。

几个大婶子都倒吸了一口气。

“您说,这个价钱,俺是不是还得加点卖?再加一点,就是原来的五倍了。谁买的起啊。俺可真不敢拿。”

几个大婶子纷纷点头,再想到自己家里还有一些白面,这心里一下子就得意起来了。他们原来就是觉得金贵,现在想到已经能够达到五倍的价格了,更是谨慎的不能再谨慎。

“行了,俺不跟你们说了,俺还得回去呢。这道不好走,还得走好几个小时的山路才有车。”

“大妹子下次再来哈。”

陈清风点头,风风火火的离开。

他其实压根不知道隔壁县的白面是多少钱,不过先头儿他们县里已经达到三倍了,现在说四五倍,差不多也有人相信的。陈清风其实压根不会卖吃的。不过他晓得这个小区住着的人就算不是双职工,条件也是很不错的。他们每个月都有白面供应。把一些“消息”透漏给他们,获取好感,以后卖东西也容易啊。

陈清风出了小区左拐右拐,确定没人跟着,安全起见,又绕了一个圈子,不得不说,天冷了,抓投机倒把的人都不出门了。他往黑市那边稍微转了转,看到黑市比以往松懈了些,他重新伪装上,走了进去……

陈清风刚到手的钱,转头儿就全给花光了。

不过这货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倒是很快的窜出来,把假发摘下来放好,又把围巾换了一面围上,双面围巾,就是这么给力。

重新打扮好,他再次去了供销社。

这一次,陈清风果然感觉到大家的眼神儿好了些,哪里能不好呢?往常都是看这货来占便宜,但是最近倒是也送了好几次东西了。要知道,他们这边可是内陆,鱼什么的简直太难得。

一出手就是四条,还有一只风干的野鸡,怎么看怎么大方啊。

原来的时候大家没啥明显的感觉,但是现在物资紧俏了,就觉得有个在农村的亲戚,多少还是好的。谁不想好好的改善一下生活啊,眼看自己就是元旦了!自家的娘家,就算是城里的,也不见得能这样出手。

当然,陈清风这人吧,总是会在一秒钟内让人发生翻天覆地的观感变化。

他在供销社转了一圈,拿走了一大包东西后,大家又木然了。

他那一包棉花,能买更多的东西了!

这样的亲戚,要不得!

陈清风不知道,这供销社的人就跟变色龙似的一会儿一变。他大包小卷的来公社,又大包小卷的回家,一进村遇到有人出来捡柴,乐颠颠的:“我姐给我媳妇儿准备了点棉花做棉袄,我去公社拿了。”

村里人:“……”

别人家的姐姐。

厚脸皮的陈清风。

苏小麦一般是去县里卖东西,陈清风是在公社,所以他回来的时间比苏小麦早很多,一进门,姜甜甜就扑了过来,她搂住他,说:“我看看你,嗯嗯,还好!一切顺利吧?”

陈清风笑呵呵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那咋能不顺利?我是什么人啊!”

姜甜甜:“真棒!”

陈家其他人:“……”

我们没看见。

陈大娘看几个目瞪口呆的娃,说:“看啥看,是你们小孩儿能看的吗?都给我去里屋。”

小朋友们:“……哦。”

陈大娘看着这俩没数儿的欲言又止,好半天,说:“你们在孩子面前注意点。”

陈清风理直气壮:“我们是夫妻哎,又没干啥了不得的。”

陈大娘:“我说啥你就听,咋那么多屁话!”

陈清风:“哼哼。”

陈大娘:“你是猪啊?还哼哼!咋样,东西好卖吗?钱呢?”

陈清风:“我换了粮食了,您不是说,有机会还是换成粮食吗?大概是昨晚大雪,天冷的厉害,黑市儿没啥人管,我就买了苞米面儿。”

他把粮食交给陈大娘,又说:“这是大姐给的蛋糕和棉花。”

陈大娘立刻:“还是你姐靠谱。”

她嗖嗖的把东西拎到屋里,锁在了柜子里:“甜甜,明天给你做一个棉袄。”

姜甜甜:“哎。”

开心的眼睛弯弯。

陈清风:“我姐说棉花还差一点。”

陈大娘:“行,我晓得。”

姜甜甜:“棉花攒的好难,不如不做新棉袄了吧,把棉花填在我的两件旧棉袄里,如果有多余的,还能做两个棉手套,您和我爹一人一双,我爹整天都要去大队,您也天天忙里忙外的。有个棉手套,暖和很多啊。可不能冻坏了手,不然真的不爱好。”

陈大娘感动的眼泪汪汪:“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好心肠啊。”

姜甜甜:“娘才最好心呢。”

陈大娘握住姜甜甜的小手儿:“咱娘俩,都好心。”

姜甜甜笑了出来,听说不给姜甜甜做新衣服了,几个儿媳都有点喜上眉梢。省下来的布料,不定过年还能给孩子做个呢。一时间更加开心。

倒是苏小麦从头到尾面无表情。

不过大家也习惯了苏小麦这个样儿,好像自从“小产”苏小麦就如同受了刺激一样,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以前温柔似水,怂吧吧的。现在倒是好,凶的一批,也厉害的一批。

她都敢去县里卖东西了,这一般女人哪里比得上。

她抬头看了一眼又开始相互吹嘘的陈大娘和姜甜甜,说:“就听过得老寒腿,没听过得老寒胳膊的。如果不做新衣服,那么把棉花填在棉裤上更合适。”

姜甜甜一呆。

苏小麦又说:“可以在关键位置多放,例如膝盖,小腹,腰这样的地方。”

陈大娘:“哎,有点道理啊!”

苏小麦笑了笑,没再言语。

陈大娘:“那就这么办,甜丫头啊,你把你的棉裤和棉袄找过来,娘明天就开始动工。”

姜甜甜:“哎?哦!”

陈清风伸手揽住了陈大娘,笑嘻嘻的说:“娘,你来,咱们商量一个事儿。”

陈大娘立刻警惕:“你想干啥。”

她老儿子,心眼多的像是筛子,她这当老娘的,也难保不被坑。

陈清风:“好事儿。”

陈清风把陈大娘推到角落,低声说:“娘,我最近不是总拍老李大叔马屁吗?最近终于有点进展了。”

陈大娘:“???”

“他答应我,只要我出五十斤粮食,粗粮就行,就把他家的羊皮给我。您晓得,这绝壁是合适到极点的价格啊!怎么样,您出点粮食呗?”

陈大娘:“啊呸,你个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你没按哈心。现在啥能比粮食重要?你这就要换东西?”

陈清风:“哎不是,娘,您想一想啊,要不是现在粮食紧缺,咱可能用五十斤粗粮就换到一个纯正的大山羊皮吗?这不做梦吗?要不是最近天冷,我想早点给甜甜换个羊皮做个小靴子。我真的就慢慢攒着钱然后存粮食换了。要知道,我原本是想换了这个给甜甜做小袄子和小靴子的。现在让您加入,我这小袄子都放弃了。”

陈大娘还是不愿意:“这可是五十斤粮食,够咱家吃好久了。”

陈清风:“我知道,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时候,您就说,得不得一百块钱。他给咱便宜,也得一百块啊!我老李叔说了,如果我换,他还不要钱帮我都给做成靴子,您说多讲究。”

陈大娘:“他给做?”

陈清风一看老娘动摇了,立刻说:“对,他给做。”

他说:“他那块大羊皮,我瞅着了,至少能做三双靴子。您给我爹做一个,给我媳妇儿做一个,再给我五嫂做一个。剩余的料子,不定还能凑成一副羊皮手套呢。娘啊,不是我说您,您不能指望驴干活儿,还不给草吃。来来,我教教您,我五嫂整天为家里赚钱,您看她造多少罪?谁想大冷天出门啊!别的小媳妇儿刻都在家暖和的炕上坐着唠嗑呢!您不得表现一下自己的体贴?要不然到时候她寒了心,啥也不干了。吃亏的可是您。您瞅瞅,瞅瞅您那几个儿媳妇儿,有一个算一个,谁能去卖东西?您说对吧?您在说甜甜,她为家里付出多少啊!又是房子又是方子的!您不得表现表现?娘,您可不能糊涂啊!”

陈大娘抿抿嘴,好像,也对。

她咳嗽一声:“那……听你的吧。”

陈清风立刻微笑:“我这就过去撺掇。”

陈清风生怕他老娘反悔,立刻出了门,真是一秒都不停歇。

姜甜甜看着陈清风出去的身影,疑惑的说:“小风哥哥又干嘛去啊?”

她心疼的说:“刚回来都不歇一歇的。”

陈大娘:“他去老李大哥家一趟,很快就回来。你不用担心。”

姜甜甜赶紧上前,撒娇的杨桓陈大娘的胳膊,说:“娘,您给小风哥哥熬一碗姜汤好不好?他一身寒气,对身体不好的。”

姜甜甜又继续:“我其实不用做棉袄的,我又不出门,棉花给小风哥哥填在衣服里吧。他出门多,更用得上呀。”

陈大娘看她真诚又水汪的大眼睛,感叹:“我们家小六子这混小子,真是何德何能找到你这样的好媳妇儿。”

真的,没有,一分,缺点!

没有!!!

陈大娘对姜甜甜,是怎么看这么满意的。

她说:“你真是个好妮子。”

姜甜甜浅笑出来:“我也觉得自己很好。”

陈家几个儿媳:“……”

不过陈大娘倒是很喜欢姜甜甜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揉揉她的头说:“真是个孩子。”

姜甜甜挺胸抬头:“我才不是孩子呢,我都嫁人了啊。”

说起来也是,这都出嫁好几个月了。

陈三嫂正在添火,她抬头看了姜甜甜一眼,说:“小六儿媳妇儿啊,你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咋还没个动静啊?”

姜甜甜疑惑:“动静儿?什么动静儿?”

她立刻变了脸色,带着惊恐的结结巴巴问:“三三三、三嫂。你你你,你没事儿还听我们的墙根儿?”

陈三嫂咣当一声,摔了一个屁股蹲儿。

陈三嫂说话一贯都是小声小气的,难得的这次吼了出来:“我才没有听墙根!我干啥要听你们墙根!”

姜甜甜委屈巴巴:“是你自己说的啊。”

陈大娘:“老三媳妇儿,你凶什么凶!要不是你说话让人误会,甜丫头能弄错吗?”

陈三嫂:“……”

吸气呼气,呼气吸气,这样的话,有啥听不懂的?

她说:“我指的是肚子。”

姜甜甜更加诧异:“我们不会这么早生孩子呀,小风哥哥早就说过了。”

姜甜甜同情的看着陈三嫂,由衷的感慨:“三嫂,你记性现在好差啊!”

陈三嫂:“……”

她不跟姜甜甜一般见识,不跟她一般见识!

“老三媳妇儿,你少管那些有的没的,自个儿都没管好,就别操妯娌的心了。”陈大娘还是无条件维护姜甜甜的。

陈三嫂嗫嚅一下嘴角,说:“娘,我、我就是随便问问。”

陈大娘也不管她咋想,只说:“没事儿少问。”

“知道了。”

陈大娘扫了一圈几个儿媳妇,说:“小六子的事儿,我都懒得管,你们要是那么闲得慌。就去上山捡柴火。干点活就不闲得慌了。”

这样的大冷天上山捡柴,那是最最遭罪的。不是那准备不齐全的人家,是没有这么干的。所以陈大娘这话一出来,几个儿媳都格外的乖巧。

陈二嫂和陈四嫂还瞪了一眼陈三嫂,觉得是被他牵连的。

陈二嫂立刻:“娘,我这还忙着做肥皂呢。可不管小六子的事儿。”

“我也是的。”

说话间,陈清风倒是回来了,他乐颠颠的:“娘,成了。具体咋来,你去老李家跟我婶子商量?”

陈大娘一听,坐不住了,立刻:“我这就去。”

她赶紧进屋,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背着背篓出来,说:“你们在家干活儿,有人来串门就给搪塞出去。要是让肥皂的事儿露了,就打死你们。”

“晓得晓得。”

几个人纷纷应是。

别看陈大娘答应的时候还有点不情不愿的,但是真的要换,她心里也是晓得很合适的。所以走得格外的急切。谁不知道老李家的闺女嫁去了牧区,别人家没有这个,他们家是不会缺的。

但是老李头这人胆子小,这两年城里闹得厉害,农村也是有一些的。所以他们害怕的很,就算是交换,也是不敢的!要不是这一次陈清风锲而不舍的拍马屁。再加上,粮食的紧缺让他们有了些危机感,他们也不会同意呢。

可现在既然同意了,陈大娘就赶紧上杆子过去了。

要知道,还给做呢。

多难得啊!

他们不咋会处理这样的东西,但是老李大娘可最会了!熟能生巧,人家东西多啊!所以做的多了,做的还比一般人都好。大冷天的,陈大娘越走越是脑子清楚。

这次的交换,真是太值得了。

过了这个村,真是没有这个店了。这种便宜可不常有啊!

不过不得不说,甜丫头,真是太旺家了。

没有甜丫头,小六子怎么可能费这个劲呢!小六子不去拍马屁,他们哪里有什么羊皮可以换?

而且,自从甜丫头进门,小六子都努力了不少,像是个人了!以前除了吃吃吃,知道个屁啊!就跟公公婆婆待的多了,偷奸耍滑学的十成十,勤奋努力大零蛋。

真是娶个好媳妇儿,顶上他们辛辛苦苦教育十几年啊!

运气,这是大大的运气!

他们家能找到这么一个好媳妇儿,真是太幸运了。

她越想越火热,心里由衷的感叹:“还是得对小六子媳妇儿更好一点才行!这么好的媳妇儿,我们家可是行了大运了!”

姜甜甜:“哈切。”

她揉揉鼻子,有点小迷茫:“最近总是打喷嚏,不是要感冒吧?”

陈清风倒是笑呵呵的说:“我看是娘在背后念叨你了吧?”

知母莫若子,陈清风觉得,他是他们家最了解他爹娘的人了。真的,旁人还是不行。

他凑在姜甜甜的耳边,以只有两个人的音量说:“我娘八成在背地里说你的好。”

姜甜甜挑眉,嘟囔:“真的假的啊!你莫不是骗我。”

陈清风凑近了她的脸,与她近在咫尺,两个人的小嘴儿都要碰上了,他认真:“你看我的眼神,是不是特别漆黑明亮?这是我说真话得保证!”

姜甜甜向前一倾,吧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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