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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我手头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卢小闲直截了当道,“你帮我查查县衙仓粮、库银存留数额,造个册子给我。”
王桥不知卢小闲是何意,还是恭恭敬敬应道:“属下遵命!”
见卢小闲没有再说话,王桥便告辞道:“若县令大人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
卢小闲点点头。
王桥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卢小闲突然喊道:“王主薄!”
王桥愣了愣,赶忙道:“县令大人还有什么事!”
卢小闲意味深长道:“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不少亏空,若王主薄在里面也有份,最好在给我册子之前,先设法把亏空补上!”
听了卢小闲这话,王桥心头一震,他不知如何作答。
卢小闲微微一笑道:“你可能不知我这么做是何意,但有人知道,你一问便知!”
王桥只得点点头,匆匆离去。
卢小闲的话,让王桥摸不着头脑,他有一肚子的不解,无奈之下又来找王书吏。
听了王桥的述说,王书吏面色如常,安慰他道:“这是好事,你不用担心!”
“好事?”王桥一头雾水,“我怎么看不出来这是好事?”
王书吏分析道:“县令大人是准备以县衙仓粮、库银亏空一事做文章,拿有些人开刀了!”
县衙仓粮、库银向来都有亏空,一来是前任官员留下的亏空,二来是新上任官员在里面弄些油水,新上任的官员也不会过问前任官员的亏空。
总之,这账上和库房的数量永远是对不上的,时间越长这亏空是越来越大,各县都是这样,已经形成了一种惯例。
“拿有些人开刀?”王桥心里一哆嗦,“他想做什么?”
王书吏瞥了一眼王桥:“你放心,县令大人不是冲你来的,吉温现在就掌管着六房,若县令大人真要拿你开刀,也不会把这事交给你,吉温就能查的清清楚楚!”
“可是……”王桥有些犹豫。
“你是想说县令大人让你补齐亏空一事!”王书吏接着分析道,“我估计县令大人要对沙清泉下手,让你补齐亏空,就是为了到时候不会牵连你,你不会连这都想不到吧?”
王桥犯起愁道:“历任县衙官员都在吃着亏空,我当然也不例外,这些年下来,我少说也得补八百两银子,可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这如何是好?”
王书吏断然道:“拿不出也得拿出来,县令大人已经对你网开一面,万万不能因为这事让县令大人作难。你若补不上这亏空,到时是个什么情况,就很难说了!”
说到这里,王书吏叹了口气道:“你别犯愁,我家里还有二百两积蓄,你先拿去吧!”
王桥正要推辞,却突然听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王桥打开门,见海叔出现在面前。
海叔是卢小闲的心腹,王桥赶忙将海叔请入屋内,客气道:“华捕快,是不是县令大人有什么吩咐?”
海叔淡淡道:“县令大人让我来找王书吏!”
“找我?”王书吏有些奇怪。
海叔直截了当道:“县令大人让我告知王书吏,他刚上任,前一阵子王书吏辛苦了,让我给您送来一张银票,以示谢意!”
王书吏正要推辞,却听海叔又道:“县令大人还说,这银子是他自掏腰包的,知道您急用银子,所以请您不要推辞,务必收下!”
听了这话,王书吏不再推辞,朝着海叔一恭道:“替我谢过县令大人!”
海叔离开之后,王桥奇怪地问道:“县令大人怎么会给您送银子?”
王书吏低头看了一眼银票上的数目,一共是九百一十二两。
他感慨道:“若我没估计错,这九百一十二两便是你这些年的亏空,县令大人这银子不是给我的,而是借我的手给你的!”
听了王书吏的解释,王桥恍然大悟。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感激,自己一直与卢小闲作对,卢小闲却以德报怨,单是这份胸襟自己就比不了。
……
查证县衙仓粮、库银亏空一事交给王桥,卢小闲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剿灭土匪上。
他做县尉后,派人给各个山头土匪送信,让他们在三个月内全部投降。
如今三个月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土匪们却一家也没有动静。
这样的结果早在卢小闲预料当中,若他们如此轻易就同意投降,曲城也不会被土匪祸害这么多年。既然招降不行,就只有动真格的了。
曲城最大的土匪有三家:青龙寨、老爷岭和石人山。
青龙寨的三头领韦耀辉已死,二头领秦卫向卢小闲归降,大头领周纯整日昏睡如同活死人一般。如今的青龙寨在四头领吴辟邪的掌控之下了,卢小闲随时可以灭了他们。
现在卢小闲更多关注的是老爷岭和石人山的土匪。
剿灭老爷岭和石人山的土匪,华云峰是关键。
半个月之前,卢小闲已经启动了计划,这个计划的来源于华云峰的一次诊病。
二十多天前,一个山民被人砍伤,他找到吴德的医馆哀求救命。
吴德向他要银子,可山民只能拿出几个铜板。
吴德的驴脸拉得更长:“我的医馆不是给穷鬼开的!”
说完,就把山民轰了出来。
无奈之下,山民只好到华云峰的医馆碰运气。
华云峰和吴德截然不同:“这点小伤,几个铜板就够了。”
华云峰一问才知道,山民是山里的采药人,他在老爷岭采药时,遭了土匪劫杀,幸亏腿快逃下了山。
华云峰还从山民那里了解到,老爷岭有一种毒性特殊的蛇,人被这种蛇咬,最多能挨三个时辰,如不解毒,必死无疑,而解蛇毒的药极难配制。
华云峰从熟知草药的山民嘴里,知道了解药的成分,悟出药中只有一味是罕见的。
华云峰知道卢小闲正在为剿灭老爷岭土匪而犯愁,便将情况告知了卢小闲。
卢小闲听罢,脑海中立刻闪现出以蛇剿匪的想法。
卢小闲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华云峰,华云峰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第二天天没亮,华云峰背着药篓出门,像是去采药。
傍晚回来,华云峰的衣衫变成了条条碎布,脸上留有几道血印。
经过七八日的努力,华云峰终于配成解药。
听到这个消息,卢小闲与赵朗赶忙来到华云峰的住处。
“情况怎么样?”卢小闲问道。
“解药成功了,这种蛇很难捉,为捉蛇我可花了不少工夫!”华云峰指了指屋角的事个竹篓,“我只须藏身在匪徒必经山路旁的荆棘丛里,等陆二经过时放出蛇咬他。他被蛇咬后要想活命,只能进城寻医救治。到时候我不会一下治好他,这样就能经常进入老爷岭给他瞧病,你的计划便可心实施了!”
老爷岭的土匪头子陆二奸诈无比,从不轻易相信外人,更不允许外人进入山寨。
若陆二被蛇咬,曲城只有华云峰一人能治,陆二就不得不让华云峰进出山寨。
卢小闲点点头,嘱咐道:“你自己要小心一些,这些土匪个个杀人不眨眼。”
“放心!”华云峰笑了笑,“土匪也是人,他们惜命的很,我不治好陆二的病,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
主薄厅内,坐着一人,站着一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坐着的是主薄王桥,站着的是县衙粮库的管事白顺端。
白顺端以前也是读书人,科考无望后,在县衙谋了个差事。
粮库管事是个小官,俸禄很少,生活清苦,仅能糊口,白顺端不免有怨言,做得很不尽心。
“我讲了这么久,白管事还不明白吗?”王桥皱着眉头道。
王书吏再三交待,让王桥一定要把县衙亏空造册这件事情做好,王桥当然不敢怠慢。
各库明面的账上只有亏空的数目,却没有亏空的原因和具体某人得的好处。
王桥做主薄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这些管事都记着私账,可让管事将私帐拿出来,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毕竟谁也不想得罪人。
在王桥的劝说下,其他管事都将私账交了出来,可偏偏在白顺端这里遇到了麻烦。
白顺端苦着脸道:“王主薄,不是我不交,你知道我这人很懒,这些年就没记私账,拿什么交呀!”
白顺端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话,王桥没耐心了,站起身来,对白顺端厉声道:“这事是县令大人交待的,县令大人的手段想必你也听说了,若你能扛得住就扛吧!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三天之内交不出来,你自己向县令大人解释去吧!”
白顺端恍恍惚惚,不是怎么回到家中的。
夫人和女儿锦娘已经做好饭菜,等着白顺端,见他铁青着脸色,吓了一大跳,忙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顺端把王桥逼他交出私账的事说了,然后哭丧着脸道:“王桥这是要逼死人,让我左右为难!”
锦娘紧张地盯着白顺端:“阿爹,你真的没记私账吗?”
“怎么会不记?”白顺端苦笑道,“哪个管事不记私账,这可是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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