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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李隆基绘声绘色讲述完白宗远被拿下的经过,姚崇不由赞叹道:“卢公子这嫁祸之计简直绝妙之极!白宗远这回是死定了!”
李隆基一脸喜色道:“可不是嘛,他早就该死了。”
一直以来,李隆基都被梁德全死死压制着,如今他亲手将梁德全的小舅子拿下,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李隆基怎能不高兴。
“郡王!”姚崇脸上显出怪异的表情,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了?先生?”李隆基瞅着姚崇问道。
“郡王,你想想,我们在潞州这么久,生生拿这梁德全没有办法。卢公子才来了多少时日,就让梁德全难以招架了。依我来看,梁德全迟早要败在卢小闲手中。他是个人才,若是郡王能将此人揽入麾下,将来肯定会多一份助力!”
李隆基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知他是个人才,可现在这情形,他怎肯心甘情愿投靠于我?”
姚崇张嘴欲说什么,可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无独有偶,就在李隆基与姚崇谈论卢小闲的时候,卢小闲也正与魏闲云说着闲话。
“白宗远虽然百口莫辩,只是不知何时处决,若时间拖长了,我怕会生出变故来!”卢小闲有些担忧道。
“小闲,你不必多虑!”魏闲云笑着道,“白宗远一事,梁德全没敢隐瞒,此案已经上报朝庭。要不了多久,朝廷肯定会派人来潞州监刑,监刑官到达潞州之日,便是白宗远送命之时!”
“白宗远为恶四方,死有余辜,朝庭专门派人前来为他送行,也算他前世修来的福分!”卢小闲点头道。
倏地,卢小闲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向海叔:“海叔,白二那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海叔点头道:“我忘记禀告姑爷了,白二给飞天鼠送完饭从大牢出来之后,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已经将他结果了,尸体也毁了,绝对没有问题!”
“已经结果了?”卢小闲微微一愕,接着笑道,“白二这些年没少做坏事,早就该死了,这样也好,他死了白宗远一案便铁板钉钉,死无对证了!”
……
李宜德宣布,从明天开始童奴们将开始正式练习射箭了,童奴们到时雀跃不已,要知道他们已经举弓练习快半年了。
李宜德突然变得大方起来,要求每个童奴每天必须射出两百支箭,每支都要中靶,如果有一支没有中靶,再加十支箭,依次类推,直到将自己每天的所有箭全部射完为止。
几天过后,有的童奴臂膀已经肿了。
直到这里候,这些孩子才发现,原来射箭竟然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情。
有些倒霉的孩子被加罚之后,当天的箭无法射完,不得不在第二天天刚亮就早起去射箭。
……
十月十三日,李显命吏部侍郎崔湜前往潞州监斩玉册失窃案相关人犯。
按理说,监斩重犯应该委派监察御史前来,而不应是吏部侍郎。
由于上官婉儿的举荐,加之崔湜深受中宗信任,故而崔湜才讨来了这监斩的差事。
随同崔湜一起前往潞州的,还有左羽林军将军阵玄礼率领的一百名羽林军士。
羽林军向来都是皇帝的亲兵,李显派羽林兵士保护崔湜,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十月二十日,崔湜一行到达潞州。
到达潞州的当日,崔湜连夜查看了卷宗。
次日,崔湜亲自审讯了白宗远。
尽管白宗远拒不招认,但人证物证俱在,铁案如山。
最终,崔湜还是毫不犹豫挥笔点了包括白宗远在内的五名人犯斩刑。
十月二十三日,崔湜亲自监斩白宗远等五名人犯。
刑场设在潞州城南门外的弦歌台左侧,白宗远犯的是大不敬之罪,斩首后还要暴尸十日,以起到震慑效果。
行刑的刽子手姓封,名叫封丘。
封家世代都干刽子手这营生,如今轮到了封丘这一辈已经十几代了。
潞州每有刑事,封家人便披挂上阵。
封家人做活,从不用官刀,多用祖传鬼头刀。
那刀比一般刀宽得多,发绿光,能照出人脸。
杀人的时候,刽子手立在罪犯一旁,双目不看人犯面目,只瞅着人犯的脖颈,单等一声令下,胳膊一抡,不见刀起,人头便滚下了地。
这一刀要稳、准、狠。由于速度快得出奇,落地人头在地上还能咂嘴磕眼皮儿。
待转身走了数步,那死者的鲜血才“呼”地喷出,如同天女散花,染红半个天际,而行刑之人身上从不沾血腥。
活路做得如此干净利索,颇招活着的人唏嘘咂舌。
这是封家绝活。
封家人为练此绝招儿,多是从七岁抡刀,练肘功。
封家人的肘力都很棒,用双肘支身倒立,能撑几个时辰。
除去肘力,还要练眼力。
练眼力是为了瞅准下刀之处。
因而封家人与人交谈,三句话未完便要看人家的脖颈数次,这叫习性,很可怕。
所以,左邻右舍很少跟封家来往。
封家人赶集上店,也极少有人上前招呼。
崔湜刚在监斩席上坐定,封丘便披挂上场。
只见他胳膊上虎驾鬼头刀,寒光森森。
一般刽子手,多穿大红披夹儿。
而封丘却是一身洁白,腰扎黑板带,黑绸子束紧袖口,足蹬高玄靴,黑映白,白映黑,既威武又潇洒。
封丘昂首走进刑场,面目冷酷似冰。
他让犯人跪成一个“圆”,然后站立罪犯身后,严阵以待。
崔湜一声“斩”字刚刚落音,只见封丘如飞似箭,犹如一只白色的粉蝶,瞬间飘绕一周。
眨眼工夫,五颗人头已汇集中心,同时咂嘴,同时睁眼,同时悠然瞑目。
片刻间,封丘早已离去丈余。
这时候,人们方听到五声有次序的“呼”声,只见五柱鲜血交叉喷开,形成鲜艳的梅花图案,而汇拢在一起的五颗人头,恰成花中之“蕊”。
再看五个罪犯,早已被他人的鲜血染个透红,消融在“梅花丛中”。
全场大哗。
崔湜呆然一时,更是惊叹不已。他起身走下高台,向封丘表示祝贺。
封丘一脸漠然,施礼谢恩后,转身离去。
崔湜从未见过如此杀人场面,很是余兴未尽。
……
崔湜是吏部侍郎,除了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务,还有考察潞州大小官员政绩的职责。
梁德全等人小心伺候着崔湜,生怕有一点闪失。
这一日,崔湜闲来无事,在驿馆的客房内信笔挥毫。
“哟,崔大哥,写字呢!”
崔湜抬起头来,只见卢小闲笑呵呵地正瞅着自己。
“小闲!快来看看,我题的这几个字如何?”崔湜顺手将毛笔搁在桌上,朝着卢小闲招手道。
卢小闲卢小闲走到近前,细细端详念道:“韦驮再世。”
崔湜一脸得意道:“我准备将这四个字送给封丘,让封家制匾悬挂!”
“封丘?就是那个行刑的刽子手?”卢小闲瞪大了眼睛,敢情崔湜是给封丘写的匾。
“没错!”崔湜点点头道,“我听说封家数代充当刽子手,从未出过差错,甚感敬佩,故而想为封家题块匾!”
卢小闲笑道:“崔大哥真是好兴致,封家接了这字,一定会对崔大哥感激不尽的。”
崔湜微微一笑,当即喊来随从,命他将字送到封家。
随从走后,崔湜将笔墨收了,与卢小闲坐在桌前,二人聊起天来。
卢小闲向崔湜询问道:“崔大哥,龙局主和冷大哥他们还好吗?好久没见他们了,怪想的慌!”
崔湜呵呵笑道:“好着呢!他们也很惦记你,我来潞州前,他们二人还专门叮咛我,一定要我替他们多敬你几杯酒呢!”
“没问题,崔大哥,回去后可别忘了代我问他们好!”卢小闲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对了,崔大哥,上次的事情还没有感谢崔大哥呢,今晚我请客,专门感谢你!”
“什么事?”崔湜诧异道。
“就是王守一任潞州法曹参军一事!”
“哦,我当是什么事呢!”崔湜不以为然道,“这斜封官都是明码标价,只要掏得起钱,谁都可以做官,你出了银子,我也是举手之劳。再说了,潞州的法曹参军也就是个八品官,好多人还看不上眼呢!”
“崔大哥,后面还有许多事要麻烦你呢,这潞州司马、长史的职务,到时候你都得帮我拿下来,需要多少钱,只管吭气便是!”
“潞州司马、长史?”崔湜眼中露出异彩,“小闲,你的胃口还真不小,看来你是准备将田中则和施敬之都要除去了?”
“怎么?崔大哥,有问题吗?”卢小闲反问道。
“没问题,只要不是潞州刺史,其余的官职应该问题不大,包在我身上了!”崔湜拍着胸脯道。
“你还别说,到了最后,这潞州刺史的职位,我也要麻烦你呢!”卢小闲漫不经心道。
崔湜听罢吃了一惊,正要说话,却被卢小闲拦住:“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到了时候咱们再细细商议。对了,今晚我在永和楼请客,你把陈玄礼将军也一同约来,好久没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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