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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幽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不好!”

刘秀扬起眉毛,问道:“你怎知阮修的水性不好?”

洛幽正色说道:“阮修一向不喜水,我以前听师父讲起过。”稍顿,她又觉得不妥,改口道:“听田兮讲起过。”

刘秀先是哦了一声,而后又向洛幽一笑,说道:“你对田兮,还是以师父相称吧。”

虽然现在洛幽和田兮已是立场不同,但田兮毕竟是洛幽的师父,对师父直呼其名,叛师离道,连刘秀听了都觉得十分的刺耳,接受不了。

对于刘秀的体谅和大度,洛幽很是感动,她向刘秀躬了躬身,说道:“婢子多谢陛下。”

刘秀乐呵呵地说道:“看来,这几日我要多练练水性才行了。”

邳彤啧了一声,不悦地说道:“陛下受了内伤,这几日,应好好休养,不宜妄动。”

刘秀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道:“阮修不死,就是我最大的内伤。”

他以前和齐仲、管婴交过手,未必能胜,但自保还是可以的,刘秀还曾沾沾自喜过,觉得四阿的顶级高手也不过尔尔。

这次他和阮修交手,刘秀的自信心被打了个粉碎。阮修的实力,要比齐仲、管婴高出一大截,刘秀和阮修没过手几招,便已被他震出内伤,而且还有两处外伤。阮修的存在,让刘秀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们正说着话,张昆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向刘秀躬身说道:“陛下,黄校尉求见!”

刘秀眼眸一闪,说道:“让他进来。”

张昆应了一声,退出内室,时间不长,黄晟进入内室,毕恭毕敬地向刘秀拱手施礼,说道:“微臣拜见陛下!”

“嗯!”刘秀慢条斯理地应了一声。黄晟说道:“陛下,逃走的刺客,现已被我军将士围困在开阳门附近的一座宅子里。那种宅子现无人居住,刺客躲于其中,负隅顽抗,不肯投降,带队的军侯派人来报,希

望采取火攻战术!”

听闻他的话,刘秀和洛幽心头同是一惊。阮修没跑掉,现在被困住了?刘秀问道:“被困于宅子里的刺客有多少人?”

“有五、六人,刺客的首领,似乎头部还受了伤,他所用的剑,要比其它刺客的剑长出一大截,颇像秦长剑!”

没错!那的确是阮修!刘秀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通知报信的军侯,只要能铲除这些刺客,可采用一切之手段!”

稍顿,他又说道:“黄校尉,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吧,不可放跑一人!”

“微臣遵旨!”黄晟插手施礼,再无二话,转身离去。

邳彤不太关心阮修的死活,他更担心刘秀的身体。他再次叮嘱道:“这几日,陛下一定要好好调养身体,内伤不显形,但却极易留下病根,后患无穷。”

刘秀向邳彤一笑,连连点头,说道:“伟君的提醒,我都记下了。”

邳彤颇感无奈地说道:“陛下不仅要记下,更要做到才行。”

“好好好,我一定做到。”刘秀笑道:“伟君现在越来越像王大夫了。”他说的王大夫,就是谏议大夫王元。每次朝议,刘秀最头疼的就是王元唠叨自己。

邳彤摇摇头,说道:“陛下,微臣告退!”

刘秀作势要下床,邳彤急忙把他拦住,长叹一声,说道:“陛下,微臣已一再叮嘱,这段时间,陛下不要妄动。”

“我连下床都不行?”

“最好不要动。”

“……”刘秀也无语了。

等邳彤走后,洛幽端着一碗参汤,走到刘秀近前,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喝碗参汤吧!”

刘秀接过汤碗的同时,疑惑道:“我不记得我有让人熬参汤。”

洛幽小声说道:“是婢子让膳房做的。”

刘秀闻言笑了,边喝着参汤,边说道:“对阵阮修的时候,你表现得不错。”

听了刘秀的夸奖,洛幽非但没有露出喜色,反而屈膝跪了下来,向前叩首,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下。在对面阮修的时候,自己表现得如何,她自己最为清楚。

如果不是陛下舍命相救,她恐怕早已死在阮修的剑下。面对强敌,她非但没有帮得上忙,反而还成了拖累,这让洛幽感觉自己既无能,又没用。

看着跪地小声抽泣的洛幽,刘秀一笑,向前探了探身,将她从地上拉起,说道:“以你的身手,能有今日之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她没有被阮修震慑住,为了助自己一臂之力,她能具备与阮修拼死一战的勇气,单单是这一点,已经大大出乎刘秀的意料了。

其实,这段时间里,刘秀对洛幽也没有百分百的信任,但今晚的事,让他对洛幽算是彻底放下戒备心理,也直到此时,刘秀才算是真正在内心深处接受了洛幽。

见洛幽哭得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刘秀摇头而笑,掏出手帕,递给洛幽。洛幽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小脸变得红扑扑的,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一旁的张昆能感受到陛下和洛幽的关系似乎亲近了一大步,忍不住对洛幽多看了几眼,这个小姑娘可不简单啊,没准以后对阴贵人威胁最大的女人,就是她呢!

刘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敲门声,刘秀立刻醒了过来,没等他起身,守在一旁的洛幽急忙从塌上起身,说道:“陛下,婢子去开门。”

说着话,她走房门前,把房门拉开。站在外面的是张昆,看到刘秀已经醒来,他急忙走进内室,躬身说道:“陛下,黄校尉求见。”

刘秀原本还有些混沌的眼睛立刻变得清明,说道:“请黄校尉进来说话!”

“是!陛下!”张昆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时间不长,他从外面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位,正是黄晟。

黄晟来到床榻近前,躬身施礼,说道:“陛下,微臣幸不辱使命,藏于民宅内的刺客,皆已伏法。”

洛幽不自觉地张开嘴巴,阮修死了?这回,阮修是真的死了吗?刘秀也从床榻上站起,他走到黄晟近前,问道:“黄校尉,刺客的首领也死了?”

“陛下,为了避免麾下弟兄的伤亡,微臣采用了火攻,宅中的五名刺客,无一幸免,皆被焚于屋内,其中也包括那名刺客首领!”说着话,黄晟向后挥了挥手。

一名羽林卫走进来,他的双手还端着一柄被烧得黑漆漆的长剑。

刘秀走到羽林卫前,低头仔细看着他端着的长剑。即便剑身被烧得墨黑,刘秀还是能辨认得出来,这把剑,正是阮修用的那把长剑。

剑身的锋刃处,还有几处微小的豁口,那是他二人持剑对拼时,赤霄剑留下的。剑,的确是阮修的剑,至于被烧死的人,究竟是不是阮修,那可就不一定了。

刘秀想了想,说道:“立刻让仵作去验尸,一定要把尸体查验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陛下!”

“退下吧!”

“微臣告退!”黄晟走后,刘秀在洛幽的搀扶下,走到榻上,缓缓坐下来。洛幽皱着眉头,小声嘀咕道:“阮修真的就怎么死了?”被活活烧死了?

刘秀沉思片刻,摇头苦笑,说道:“那么厉害的阮修,又岂会被困在一座小小的宅子里,最后还被活活烧死?”

洛幽脸色顿变,说道:“陛下是说,阮……阮修还没有死!”稍顿,她不解地问道:“那……那阮修又为何要诈死?那把剑,的确是阮修的佩剑!”

刘秀揉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是为了让我们疏于戒备,放松防范吧。”

阮修这次的行刺,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还暴露了他在洛阳的存在,这势必会影响到中秋当晚,刘秀夜游洛水的计划。

为了能让刘秀继续施行原定的计划,让他们能得到再次行刺机会,所以,阮修才选择诈死,以此来麻痹刘秀。

刘秀心思转了转,也就把阮修打的主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阮修这个人,武艺远胜齐仲、管婴,头脑也非齐仲、管婴能比,此人不除,实属心腹大患!”

翌日,傍晚。花非烟、邓禹、董宣、张贲一同来到清凉殿,面见刘秀,向他汇报东北郭区的排查情况。

接近两天的排查,行动还是大有收获的。

在东北郭区,县府总共挖出来四个公孙述细作的据点,另外还挖出来一个隗嚣细作的据点,两个卢芳细作的据点,以及两个张步细作的据点。

此外,他们还擒获了两名乔装成商人的匈奴奸细。

听完董宣的汇报,刘秀重重地拍了下桌案,沉声说道:“眼下之洛阳,已快变成细作的大本营了!”

在场众人纷纷低垂下头,谁都没敢接话。洛阳城内混入这么多的细作,在场的众人都有责任,包括花非烟在内,她的云兮阁也未能起到很好的防范作用。

刘秀继续说道:“这还仅仅是一个东北郭区?西北郭区、西南郭区、东南郭区呢?内城区、郊区呢?这洛阳,究竟还暗藏着多少的细作?”

张贲坐不住了,跪伏在地,向前叩首,说道:“陛下息怒,微臣……微臣会逐一排查全城各处,将更多的细作揪出来!”

刘秀看了张贲一眼,目光一转,看向董宣,问道:“七碗楼的地下密道通往何处?”

“回禀陛下,密道通到七碗楼北面的一座宅子里。追查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人了,县府已经在全城缉拿七碗楼的掌柜和伙计。”刘秀幽幽说道:“细作竟然明目张胆到把酒舍开成东北郭区最大的一间。董县令、张县尉,你二人不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吗?你们自己不觉得羞愧,我都替你二人感到羞愧。

董宣和张贲面红耳赤,双双向前叩首。

刘秀说道:“七碗楼的密道是如何挖出来的,要查清楚,城区、郭区还有没有藏着其它的暗道,也要查清楚。我怀疑,有密道能从郭区直接通入城区。”

听闻这话,在场众人脸色同是一变。如果有密道真能从郭区通入城区,这件事可太大了,城区的城墙、城门,岂不都形同虚设?邓禹眉头紧锁地说道:“倘若真有这样的密道,必须得及早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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