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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得个好签,李玉华一天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她还想让穆安之也摇个签,穆安之摆摆手拒绝了,李玉华怀疑穆安之以前抽到过臭签。
李玉华背着手很体贴的安慰穆安之,“没事儿,等以后三哥你娶了我,就是你运道不好,我也能给你旺的火烧火燎的。”
“这要失火啊。”还火烧火燎的。
“我就打个比方。”李玉华自信爆炸,“跟我在一起的人,就没有不好的。”
两人在庙里逛了约摸一个时辰,各个供奉菩萨的殿宇都看了看,午饭在穆安之推荐的香房,山顶最高处的一处小院,三间香房,东西各一间耳室,正值中午,山风与山间的草木气息无处不在,带着凉爽的舒适,推开窗子隐隐可见远处的村庄人家以及更远处的那座巍巍城池——帝都城。
穆安之说,“白天看不出什么,晚上景致最好,帝都灯火点点,比天上的星星都要璀璨。”
“以前你和裴状元常来这里吗?这里这么高,晚上天黑怎么下去啊。”
“台阶这么好走,也有灯笼照路。”穆安之不觉这是问题,僧人提来食盒,一样样的摆在桌上便退下了。李玉华过去看看,不禁道,“真是帝都的庙,伙食都比我们老家好的多。”
“都是豆腐山菇一类。”穆安之提筷子给李玉华夹块烧素鹅,“凑合着吃些,晚上去吃好的。”
“太平居的包子。”
“早上应该买些包子带着的。”穆安之对这一桌素食提不起半点精神,李玉华吃的挺香,“你尝尝这山菇,炒的可香了。”
穆安之摇头,捏块油炸馓子嘎吱嘎吱的吃,李玉华道,“以前我常听人说吃素吃久了,就吃不了荤腥,你这个正相反。”
“谬论。我第一次吃烤鸡就觉着好吃,一次吃了俩鸡腿,一点事没有。”
“那也吃点饭吧,上回不还说我不正经吃饭么。你是做哥哥的,得做个楷模啊。”
“我先吃两块馓子,好久没吃庙里的馓子了。”
什么楷模哟,李玉华发现穆安之完全就是在他自己占理时才讲规矩的。不吃更好,李玉华不论豆皮面筋还是山菇木耳竹荪汤都吃的香喷喷,尤其那道茉莉竹荪汤,她足喝两碗。
吃过午饭两人在隔间屋里休息,李玉华自己敲小腿放松肌肉,穆安之问,“腿酸么?”
李玉华点点头,继续顺着白绫撒腿裤揉小腿。
穆安之瞥一眼被李玉华顺出小腿细直的线条,也不好意思去帮她揉,想了想说,“那等会儿我背你下山。”
“不用,我是怕第二天腿疼先揉揉。”
穆安之躺着睡了一觉,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给自己压了压被角,那股淡淡的香,他知道应该是李玉华,遂继续安心的睡了过去。李玉华悄悄瞥两眼穆安之的眼姿,她也有些困,这里也没旁的屋子能休息了,李玉华索性去院里走一走。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山风也有些和缓了,李玉华凭栏远眺,极目望去,田野郊外、繁华帝都尽收眼底。李玉华不禁想,那时小小的穆安之是怎样在此地遥望帝都城的烟火人间。还没有认识裴状元之前,是谁伴在他身旁?
穆安之对与柳娘娘在庙里的岁月提之甚少,倒是更愿意说起与裴状元一起的生活,如果是李玉华,她也不会同人多提以往不开怀的旧事吧。
傍晚吃过太平居的包子,天刚擦黑,李玉华就回家了。
许老太太屋里人挺齐全,一家子聚在一处说话,见李玉华回来,问她可用过饭,知道吃的太平居,笑道,“你先去洗漱,一会儿过来咱们说说话儿。”
李玉华便先回小跨院儿洗把脸,换身干净衣裳,大户人家讲究,出门回家先换衣裳。李玉华问留家的云雀,“今天热闹吗?”
云雀笑着递上手巾,“来了好些太太奶奶,下晌巳时席才散。还有好些太太奶奶想见见姑娘,就是今天姑娘出去了,不大巧。”
“以后有的是机会见。”李玉华擦净手脸,把手巾递给云雀,“陆家是谁过来的?”
“国公夫人亲自来的。”
李玉华换了件水红色的秋装长裙,发间的小银簪换了支蝶恋花的金钗,让孙嬷嬷云雁都歇着,带着云雀去了许老太太那里。
大家说的也都是添妆礼的事,李玉华笑,“我听云雀说了,特别热闹。”
许婉然道,“可不是么,舅妈也来了,想见见大姐姐,可惜大姐姐不在家。”
“以后都在帝都城,见过的机会多的很,也不在乎这一次半次的。”
“我们正说哪,八月初是云表姐的添妆礼,祖母说都一起去,到时就能见着了。”许惠然说,“云表姐常说起大姐姐,很盼着能见大姐姐一面,与大姐姐相交。”
“今天云姑娘也来了?”李玉华问。
许惠然叫李玉华问的卡了壳,她顿了顿方道,“云姐姐有些事,就没过来。”
“她就是没事也不好过来的,我们同一天大婚,眼瞅日子就要到了,今天倘不是去庙里祭柳娘娘,我也不出门的。介时就劳老太太替我跟云姑娘带句话,我们姐妹妯娌虽未见过,也神交久矣。”
许箴放下手里的茶碗问,“去庙里还都顺利吧。”
“挺好的。我和殿下马上就要大婚,跟柳娘娘说了会儿话,我还抽了支签。”李玉华从袖子里取出求来的签递给许老太太。
许老太太眼有些花了,对着烛光也看不清,还是递给许箴,“我这眼不行了,你给我念念。”
许箴略一瞧,不由笑道,“这签兆头好。”
许老太太笑,“可见是个上上签。”
“上面的签文是两句唐诗,唯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这是写牡丹的名句,牡丹一向被视为花中之王。签注也是这样写的,牡丹,花中之王。求荣得荣,求贵得贵,身荣位显,贵不可言。”许箴素不信鬼神之人也觉兆头大好,拍着扶手道,“玉华这亲事,可不就应了这签。”
许老太太更是笑不拢嘴,“都说天祈寺的签最灵验不过,果然如此。”
李玉华眉眼弯弯,“灵不灵的,眼看是我大婚之喜,得这签就挺让人高兴。”
“这还有什么不灵的,你大婚后就皇子妃,可不是贵不可言么。”许老太太抚摸着李玉华有些粗糙的掌心,想着有时真得认命。她们许家寒门晋身,哪里敢想过家中女孩儿匹配皇子,偏偏就像注定一般,许惠然自小进宫多少回都没事,偏那回进宫就把三皇子得罪了。三皇子还非许惠然不娶,许惠然不愿意,最后七弯八绕成全了李玉华。而且,李玉华与三皇子一见如故。让许老太太说,李玉华就是个贵命。
“是个好签。”许太太也笑着说,“三殿下没抽个签么?”
“三哥不抽,他兴许是怕抽到的签不如我的好,所以不肯抽。要我说根本不用担心,我运势一向极旺,谁跟我在一起都会好的。”李玉华拿回自己的签放回袖子里,“我自小到大就没有抽到过上上签以外的签。”
许婉然歪着头,“我不信!险非那一签筒里都是上上签。”
“你说的那是捣鬼,我是说正经摇签。你不信等什么时候跟我比比,你就知道什么叫运道旺了。”李玉华炫耀了一回她的好签。
许老太太许箴也都觉着这签抽的好,吉利。
至于低调做人什么的,李玉华根本就没想过,她做小生意起家,很知道吆喝的重要性。你会吆喝,你生意就好。不会吆喝,生意就差,没人理会。
李玉华想过,如今穆安之的境况就好比一盘要凉的生意,这个时候,就是有个虚热闹也比生意全凉了的好。何况,她的确是抽到好签,李玉华一点儿没存着的就宣传的全家都知道了。
帝都城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待过几日陆姑娘添妆,准三皇子妃在天祈寺抽得上上签的事还成为话题之一。主要是帝都这些太太奶奶们,十之□□都信菩萨,天祈寺又是皇家寺院,里面好几位高僧,天祈寺的签也的确挺灵。
于是,没几日就传的半个帝都城都晓得了。
不管穆安之如何前途黯淡,但在皇子妃的战场,李玉华以村姑出身,硬是成为三位皇子妃中最闪耀人物。你可以说她不够端庄稳重,但是,你绝不能忽视她光芒万丈的存在。李玉华带给帝都上层社会的谈资,绝对是三位皇子妃中的第一位。
关键,她的谈资,还都是不错的谈资。
这就相当不简单了。
连知道些许三皇子亲事内情的都得说,大家误会凤仪宫了。凤仪宫绝对是给三皇子换了门好亲哪,好家伙,这村姑出身的三皇子妃,现在瞧着,比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女能折腾。
更别提,三皇子跟这位许村姑投缘的紧。
李玉华来帝都的日子不长,也没出门会过客,可她在帝都城的名声已着实不小。李玉华为人诟病的一点就是,经常自己出风头,不管旁人如何。
陆蓝两家行事则颇有章法,譬如皇子妃们的嫁妆,三家长辈都提前通了气。
许太太的声音不高不低,珠落玉盘般的清晰动听,“陆家准备了一百二十八抬,蓝公府说不好与太子妃比肩,准备一百二十抬,咱家的从宫里的彩礼,咱家给玉华准备的,还有亲戚朋友们的添妆,算起来一百抬。”
跟蓝家比也差了二十抬。
许老太太已是添了三千银子的私房,闻言道,“陆亲家那里和蓝公府都是公府,咱家自是比不得的。要我说,咱也别挣这个,面子上也别吃了亏,放松散些,也凑一百二十抬。玉华,你说呢?”
李玉华看许太太面露难色,她笑了笑,“这法子,太太应该想过了。不用凑数目,太太实与我说,就扎扎实实的放,一共多少抬。”
“八十抬。”
“那就八十抬。咱家本就是读书人家,何必与豪门争嫁妆多寡,我并不计较这个。老家有句话说的好,好儿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以后日子好坏端看各人本事。”李玉华眼尾扫过一丝锋芒,她一锤定音,“就扎扎实实的给我放八十抬。”
她如今风头出的够多了,就在这嫁妆上矮蓝陆两家一头吧,也让她们能气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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