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些人，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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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先生，听我一言，莫要再参与农家之事了。”嬴玄略带恳求的说道：“继续纠缠下去，不但农家不能保存，鬼谷一脉也难以置身事外。”

“这算是威胁吗？”卫庄淡然的说道，没有将嬴玄的话放在心上。

“可以看做是威胁，但是说到底，是忠告。”嬴玄说道。

“你觉得你可以威胁我们吗？”卫庄嗤之以鼻，“鬼谷纵横向来不惧怕任何威胁。”

“卫庄先生很自信，不过都时候面对来自帝国的威胁，希望先生也能如此自信。”

嬴玄还以颜色，凝重的说道：“自荧惑之石坠落之后，东郡从来就不是我做主，而是陛下做主，我只不过是陛下在东郡的代言人而已。”

“若不是我和陛下有言再先，农家十万归我辽东所有，那么此刻农家恐怕已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了。”

盖聂闻言一愣，看着嬴玄神态自然，也不像说谎的样子，联系东郡与农家之事，确实疑点重重，梳理其中关节，剪不断，理还乱。

“此言何解？”

“如果说权力是杯毒药，那么王权就是无药可解的至毒，会让人丧失理智。”

“已经有人向高高在上的王座伸出了双手，企图将距离王座最近的扶苏拉下来。”

“陛下已经震怒，东郡只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咸阳会发生什么样的动荡，陛下想要杀多人，没有人清楚。”

盖聂、卫庄都是聪明人，岂会不明白嬴玄话中的意思？

嬴玄是说秦国的公子已经开始筹备夺嫡之事，而最先受到攻击的就是公子扶苏。

他是秦国的长公子，他不倒，其他人没有机会染指王座，可是他是嬴政辛辛苦苦培养的继承者，动他就是触碰嬴政的逆鳞。

“很不错的说辞，可是依旧漏洞百出。”

卫庄经过短暂的惊讶之后，就回了冷静。“嬴政开始从咸阳动手，杀了幕后黑手，东郡不管是罗网还是农家，皆不过苔藓之疾，不足为惧。”

“帝国内部的矛盾可以从咸阳解决，可是帝国外部的矛盾呢？”嬴玄说道：“六国余孽，时时刻刻企图起兵谋秦，志在复国称王。”

“如今帝国已经绝对对北方妖族用兵，从筹备这场战争开始，陛下已经堵上了秦国国运，所以大战之时，九州必须安定，这样北方将士才能无后顾之忧。”

“所以，这个时候，胆敢节外生枝，帝国一定容他不下。”嬴玄最后看向盖聂，说道：“那么两位，我想信也该知道我并非出言恐吓两位了吧。”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不出手帮助农家，但是你要保证不会残杀农家众人，关押也好，囚禁也罢，他们必须活着。”

盖聂退让一步，如果嬴玄所言不虚，一旦他和卫庄出手救走农家众人，那么嬴政一定会大开杀戒，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那么整个东郡都会遭殃，甚至东郡之外的地方，也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我可以保证田言、田虎两人活着，农家六长老的生死不是我可以左右的。”

嬴玄说道：“云中郡镇守武侯王龁点名要他们的性命，同为帝国武侯，我无权干涉他的决定。”

盖聂眉头皱起，显然不满意嬴玄的答案，但是嬴玄说的有头有尾，他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那么，胜七和吴旷呢？”

“此二人，两位带不走！”

嬴玄蓦然变得冷酷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

“看来谈判已经破裂了，差不多也该动手了。”

卫庄举起鲨齿，剑气纵横；盖聂拇指微动，长剑微露，冷冷的盯着嬴玄。

“看来你说错了话，那么就该承受说错话该有的后果。”卫庄玩味的看着嬴玄说道。

“即便两位出手，这句话已经不会发生任何改变，胜七、吴旷，帝国本侯必须带走，我说的，谁阻拦，就是帝国的敌人，不死不休。”

嬴玄长枪一动，战意沸腾，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看来不打算妥协了。

“为何你一定非要杀这两人？”

“有些人的意志可以改变，有些人的意志难以改变。刘季朱家之流也好，田言田虎之辈也罢，给本侯时间，本侯自信可以掌控他们。”

嬴玄看了正在和王氏三兄弟苦笑的胜七和吴旷两人，眼中杀意毕露，前世就是这两人在大泽乡起义，掀起反秦之战。

“胜七，六国死狱已经将他的意志磨炼的不可摧毁；吴旷，红尘是非已经让他心如坚头。既然无法改变，就无法为我所用，斩草除根，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三人箭弩拔张，气氛凝重的极点，可是就在这时，田言挣扎着站了起来，打断三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盖聂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农家和帝国之间的事情，两位就不必继续插手了。”

田言对着盖聂一拜，然后走向嬴玄，到了嬴玄身前数步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田言愿意代替胜七、吴旷两位叔叔受死，请侯爷放过两位叔叔。我是农家侠魁，一切皆因我而起，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

田言言辞恳切，让嬴玄微微动容，不吝夸奖之词。

“农家有你，不错！给你时间，农家必然崛起，说不定比现在难对付十倍、百倍。”

田言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她不知道嬴玄这是讽刺她还是真心夸奖，可是如今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希望侯爷成全！”田言躬身一拜，然后闭上双眼，慷慨赴死。

可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嬴玄动手，忍不住睁开眼睛，疑惑的问嬴玄说道：“侯爷，为何不动手？杀了我，农家就彻底完了。”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可以允许你活着，也可以允许十万农家弟子活着，但是唯独不能允许胜七、吴旷活着，更不允许刘季脱离本侯的掌控。”

嬴玄看了田言一眼，也看到盖聂和卫庄也无心继续插手农家之事，将长枪扛在肩膀上，走向了辽东黑甲所在的地方。

“来人，将田言带下去，疗伤之后，重兵看管。”

田言似乎依旧不明白嬴玄为何一定要置胜七、吴旷于死地，心中悲痛，却也无可奈何，任由辽东黑甲铁锁加身。

“盖聂先生，本侯说话算话，农家之人，本侯定然善待。答应撤销你和天明的通缉令，自然不会食言。”

嬴玄回身看向盖聂，眼神复杂，叹息一声，接着眼中复杂的感情消失的一干二净，整个人变得威严严肃起来，冷冰冰的吐出几句话来。

“盖聂先生，你算是我半个老师，我一直都很尊敬你，这种尊敬我希望一直持续下去。”

“所以，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对抗帝国，若有一次，就不是帝国容不下先生，而是先生心中没有帝国，届时我必倾辽东之力，全力诛杀先生。”

“两位轻便吧，我就不远送了！”

说完之后，嬴玄回头不在看盖聂，将目光放到了战局之上，田言被擒，可是农家没有束手就擒的样子，反而拼杀的更加猛烈。

盖聂也略带复杂的看了嬴玄一眼，当初那个秦王宫喜欢剑术的孩子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帝国位高权重、杀伐果断的武侯，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嬴玄，好自为之吧！”

盖聂提醒嬴玄一句，和卫庄打个招呼，两人身形一动，就离开了炎帝六贤冢。

两人出了六贤冢，就遇到了匆匆而来的道家逍遥子。

“两位，农家之事如何了？”逍遥子看到盖聂、卫庄脸色并不好看，心里一沉。

诸子百家，同气连枝，他不由为农家担忧起来。

“农家已灭，”卫庄淡淡的说道：“如今诸子百家，就只剩下你们道家了。”

“是没有诸子百家了。”

逍遥子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刚才来的时候，我遇到了道家天宗晓梦子，他告诉我道家天宗已经归附帝国了。刚才就是她拖住了我，让我无法及时支援农家。”

“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道家天宗会选择归附帝国？道家天宗不是讲究无欲无求，超然物外吗？”卫庄疑惑的说道。

“始皇帝前不久出现了道家，和北冥子师叔彻夜交谈，之后始皇帝离去，道家天宗归附帝国，两人谈了什么，无从得知。”逍遥子也百思不得其解，嬴政究竟是如何说服北冥子的。

“看来嬴玄说的不错，秦国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