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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善与叶大掌柜说着话儿,很快到了后边儿的空屋子里,就见原本空荡荡的屋子如今已堆得是满满当当,一推开门,就能闻到一股子干辣椒特有的香味儿。
季善不由吸了一口气,才笑道:“这么多辣椒,搁之前可想都不敢想,真是发财了,发财了!”
叶大掌柜呵呵笑道:“接近两千斤辣椒,就算一天用五斤,也够咱们用到明年的这时候了,可不是发财了吗?可惜离得这么远,没法儿运青辣椒,不然咱们日常又能多出不少菜色了,青辣椒的鲜香到底不是干辣椒能比的,当然,干辣椒的诸多优点,也是青辣椒不能比的,可惜不能两全。”
季善笑道:“怎么不能两全,短时间内辣椒的种植规模虽然发展不起来,等咱们赚够了银子,可以就近自己买庄子种嘛,到时候不就青的干的都有了?不过也不用急,饭要一口一口吃,开张之初咱们可曾敢想过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便能把飘香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与生意?如今不也有了,所以咱们循序渐进,顺其自然就好。”
叶大掌柜点点头,“太太说的是,总归咱们一步一步来。”
季善已上前解开了一袋干辣椒,抓了一把细看起来,随即又放到鼻间闻了闻,才笑道:“果然颜色正味道也香,若都是这样的品相,倒是的确该给一百一十文一斤。”
叶大掌柜笑道:“那就按一百一十文一斤算吧,便是加上运费,拢共也只多出了二十多两银子,只要能长长久久的,我觉得多出的银子也是值得的。”
季善“嗯”了一声,“就这么定了吧,不过运费您给扣出来,等我公爹他们到家后,给每家算银子时,都按比例少给二三百文的就是。已经造福于他们了,还尽可能给了他们高价,我大哥三哥跑这一趟又辛苦又误自己的工,也没收他们工钱,若再连运费也一并给他们免了,时间一长,只怕就要成理所当然的事,终有一日会变得‘升米恩,斗米仇’,那我们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叶大掌柜忙点头道:“太太考虑得周全,那我就把运费给扣出来吧。那是给沈老爷沈太太带银票回去,还是银子呢?二百多两银子也有那么多,就怕路上不安全,带银票的话,清溪又没有票号可兑换的……”
季善道:“就带银票吧,等他们到了天泉再兑换便是,天泉就好找亲朋熟人了,大不了兑了银子后,多叫几个人一起回去,不过半日的路程,便怎么也是安全的,出不了事儿了。”
“行,那我看是明儿还是后儿,就让叶广把银票给太太送家里去啊。”叶大掌柜笑道,“亏得咱们之前赚得还行,又是还罗小姐本钱,又是扩大店面的,也还周转得过来,不然这次少不得就要分批给就沈相公的本家族人们结银子了。”
季善忙道:“我正想问您老,一下给二百多两银子出去,店里周转不会有问题吧?要是周转不过来,我可以与我公婆说,等过两个月,再设法给他们送银子回去,给大家结尾款也是一样的,我公婆因为人好,在村儿里一向人缘好,尤其我婆婆,更是人人都赞的,让大家等两个月,肯定没问题。”
叶大掌柜忙摆手,“没那个必要哈,太太,我已经算过了,周转肯定不会有问题的,毕竟咱们日日都有进账的,又不是只出不进,所以还是这次都让沈老爷他们一行带回去吧,不然回头再设法带,也太麻烦了些。”
季善点头笑道:“若周转得开,当然一次就了事最好,那也定了吧。对了,这些辣椒回头等天儿转凉了,可就不能直接堆地上,得在下面最好先垫一层板凳,再定期洒一些生石灰防潮了,不然等入了秋雨多一多,肯定要受潮,可就毁了。”
叶大掌柜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昨儿急着卸货,先顾不了太细,打算等过阵子便安排人重新堆一下呢,太太只管放心吧。”
季善笑道:“您老办事,我再没不放心的,不过想到了,就随口提一句罢了,我们先回前堂去吧。”
叶大掌柜应了,二人便一前一后回了前堂去。
叶大掌柜这才问季善,“不知沈老爷沈太太什么时候回去呢?我没别的意思哈,这么大老远的来了,肯定要多待几日的,我问这个是想初步定一下咱们店里什么时候方便宴请一下两位老人家,再就是我家里也该请两位老人家吃一顿饭才是,不管吃得是好是差,总是我们一家人的一番心意。”
季善笑道:“您老这也太客气了,还家里请呢,就不必了吧,大热的天儿,何必让太太和大奶奶辛苦呢?这样吧,咱们择一日只开中午的张,等客人们都走了后,下午便歇业,在店里整治几桌酒席,把我公婆和大哥三哥,还有太太大奶奶孩子们都请到店里来,大家一起热闹半日,您觉着怎么样?这样便可以大家都省事儿了。”
叶大掌柜忙道:“这样也行,不过我家里还是该宴请沈老爷沈太太他们一次才是……好好好,我就不与太太客气了,且等回头沈老爷他们回去后,多给他们备一些土仪礼物的也是一样。”
季善这才点了头,“这就对了嘛,都是自己人,您老再客气就是拿我们当外人了。还有旁的事儿吗,若是没有,我得先回去了,我公婆还在家等着我呢,他们都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能放心,这几日店里可就辛苦您老了。”
叶大掌柜笑道:“太太只管忙自己的去,若是忙不过来,就说一声,我们给您帮忙去。不过我昨儿瞧着沈相公的两个哥哥都是踏实本分的人,又懂礼数又不一心想着占便宜,可见沈老爷沈太太教得好,也是,若教得不好,沈相公也不能那般的样样都好了,倒也不必担心会徒生事端,让您忙不过来。”
季善“嗯”了一声:“他们肯定不会生事的,我也就带着他们各处逛逛,买些东西便罢了。那我走了啊……”
说完起身要走。
周氏却过来了,小声与季善道:“善善,我耽误你一会儿时间行不行?”
季善当然说行,拉着周氏到一旁僻静的角落坐了,才问道:“娘有什么事儿吗?只管说就是。”
还当周氏要向她打听季莲花与虎头的消息,毕竟沈家与季家到底都在一个镇上的,离得虽不近,却总比府城近得多,指不定就有她一双儿女的消息呢?
不想周氏却是道:“难得亲家公亲家母来府城,我之前在老家时,得了他们那么多照顾,还让我在家里住了那么些天,便是我的亲兄弟,见我病成那样,怕也不会让我留在家里,立马就要赶我走,所以我这心里一直都记着亲家公亲家母的情的,只之前实在没能力回报而已。如今我好歹有了点积蓄了,就想问问你,我是买了礼物看明儿休半日假,去家里看亲家公亲家母的好,还是买了肉菜回去,明儿在家里做一顿饭,好生敬亲家公亲家母一杯酒呢?”
季善不防周氏还能想到这些,笑道:“那您明儿就休半日假,买了礼物直接回去吧,陪我婆婆说会儿话也是好的,肉菜就不必了,我知道买的。”
周氏忙道:“那怎么行,不是白让你破费吗?还是我一并买了去吧,我钱够的,你别担心。”
季善嗔道:“知道您钱够,可您纵不去,我也一样要置办伙食大家吃的,您去了,也不过就是多添一双筷子而已,所以真的只买礼物就好,也别买太贵的礼物,主要实用就好。”
周氏这才点了头,“好吧,那我只买礼物就是,正好我轮休还有剩,就是明儿休一天都可以。”
季善笑道:“看您自己吧,想休一天就休半天,想休半天就休半天。对了,您上次说您已经认识一百多个字了,如今呢,有没有二百个了?算盘呢,是不是也有进步,比上次复杂些的账也会算了?”
“还是没到二百个……”
周氏不好意思起来,“我学得慢,记性又不好,总是学了新的就忘了旧的,看来果然天生不是念书的料。算盘也是,简单些的账虽比他们算得要慢些,好歹还能算出来,复杂些的就总是算不对,十次里能对两三次就是好的了,就是那两三次,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是‘缺牙咬虱子——撞上的’罢了。不过善善你放心,我会更努力学的,这么好的机会,又能学识字又能学打算盘,别人求还求不来呢,再难我也会坚持下去的!”
季善笑着直点头:“娘这么想就对了,学习本来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就说我相公吧,别人只看到了他年轻轻就是案首了,又风光又体面,肯定都当他天生就是念书的料,是文曲星下凡,却不知道他私下里是如何头悬梁锥刺股的;大掌柜与小掌柜也是,如今的一应本事,都是私下里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汗水与心血才换来的。所以您天资差些,年纪大些怕什么,只要您坚持到底,就没什么能难倒您的!”
周氏忙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再难我也已经会认一百多个字,会算简单的账了,搁以往可想都不敢想,如今却已经是真的,那我想的会认五百个字,会算复杂些的账肯定有一天也一定会变成真的。”
顿了顿,“你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吧,我也要去后厨忙我的了,有话明儿我们见了面,再说啊。”
季善笑着应了,待周氏先起身,脚步轻快的进了后厨,才笑着再次与叶大掌柜道了别,离了飘香,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不出所料沈九林路氏与沈石沈树都在家里,并没出门去,想是不愿麻烦了杨嫂子。
果然季善一问路氏,路氏便低道:“到底是孟二少爷家的人,我们如何好事事都麻烦人家的?反正我们待在家里说说话儿,时间也好打发得很,还凉快呢。倒是善善你,不是有正事要忙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只管忙你的去嘛,就别管我们了。”
沈九林在一旁也道:“是啊老四媳妇,正事要紧,我们都有手有脚的,不会让自己饿着,也不会让自己热着了,你就别担心我们了。”
季善忙笑道:“我事情办完了,当然就回来了啊,爹娘别想那么多。对了,叶大掌柜说这批干辣椒品相实在好,所以愿意每斤给大家加十文钱,那每家人算下来至少也能多拿半两多银子了,这就两日,叶大掌柜便会兑了银票给送到家里来,爹娘只管放心便是。”
沈九林与路氏是知道飘香真正老板的,在心里一算,每家多至少半两银子,那三十多家人,便是差不多二十两银子了,那不是白白让季善吃亏,让自家儿子儿媳吃亏呢?
忙都道:“每斤一百文已经不少了,叶大掌柜干嘛还给大家加十文?这生意可不是就做这一次,以后要长期做的,也不能亏了人家才是,老四媳妇,你还是跟叶大掌柜说,就按一百文一斤算吧。”
“是啊善善,不亏了大家伙儿就是了,这本来也是你为大家赚来的好处,是叶大掌柜看的你的面子,可生意归生意,面子归面子,还是就按一百文来吧,不然回头还叫你和老四怎么见人叶大掌柜,不是平白欠人家的情吗?”
便是沈石与沈树不知道内情的,也跟着道:“是啊四弟妹,本来大家就是托的你的福了,再得了好,还想更好,成什么人了?一家人多半两倒是听起来不多,可那么多家人呢,就得多二十多两了,你和四弟以后还怎么好与叶大掌柜往来?少不得要觉得低人一等了,你就听爹娘的,仍按一百文来吧,一百文一斤本来也不少了,种什么能有这个划算的!”
季善见四人都坚持要一百文一斤,心下熨帖之余,也不欲与他们争辩了,反正等他们离开时,她直接给银票就好。
因笑道:“那我回头再与叶大掌柜说说吧,就没见过你们这样,争着把银子往外推的。好了,这会子时辰还早,我引了爹娘和大哥三哥去外面逛一逛,买点儿东西,中午我们就在外面吃了啊,——本来该去照顾叶大掌柜生意的,可中午正是他们最忙的时候,也只好让别家把咱们的银子赚走了。”
路氏听得中午还要在外面吃,忙道:“在外面吃也太费银子了,又没有外人,不如咱们还在是家里吃了午饭,再出门去也不迟。我记得当初去县里时,便连一碗面都比咱们清溪镇上要贵两文,如今到了府城,肯定只有更贵的,一碗面怕不都要十文吧?咱们五个人,就是五十文,还吃不饱,买了菜在家里做,都够一家人吃两天的了,要不……”
可惜话没说完,已让季善挽了手臂,拉着在往外走了,“哎呀,娘,您就别管这些了,您好容易才来一次府城,我们也不是顿顿都在外面吃,您就别心疼银钱了,要是人人都跟您一样想,街上那么多店铺,岂不都得因为没人去消费,只能倒闭了?”
又高声问杨嫂子要不要一起去逛街,“……要去的话,我们就等你啊。”
很快得了杨嫂子的回复,“我就不去了,沈娘子你们去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于是越发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拉着路氏出了大门,又转头招呼沈九林父子三人跟上,“马上去了巷口,就能叫到车了哈。”
路氏只得不再多说,由得季善拉着她一路到了巷口,很快上了马车。
一行人坐在马车上且走且看,季善还时不时的与大家伙儿介绍一番,“那边大桥下一整条街都是卖小玩意儿的,另一边则全部是卖各色吃食的,我们午饭就在那里吃,找个靠河的小隔间,又凉快又能看风景……等我们去布庄买了衣裳,量了尺寸就去啊,那家布庄我常去的,师傅手艺好不说,价钱还公道……”
如此先到了布庄,季善直接大手笔的给沈九林和沈石沈树都买了一身成衣,连在老家的沈河也没忘记,也给买了一身。
随即又给路氏挑起来,“娘瞧瞧这身喜不喜欢?我觉着这个颜色很衬您。这个也好,您看这盘扣,做得好精巧……既然两件都好,那就两件都买了吧。”
路氏唬了一跳,忙道:“我就随口一说而已,怎么能两件都买呢,我要是这些都说好,善善你不是要全部买给我啊?要我说,还是一件都别买了,我衣裳多得很,家里也还有料子没做完呢,就别破费了,你和老四用钱的地方后边儿还多着呢,真是个不当家花花的。”
季善已拿起衣裳,在给她比划了,“娘家里那些衣裳样式都老了,好容易来了府城,肯定要好生添两身新样式的才是。嫂子们和大姐二姐离得远,也试不了,我只能给她们都买一块料子带回去,让她们自己做了。”
儿媳孝顺大方,当婆婆的当然喜欢,可就算再喜欢,路氏也禁不住心痛肉痛,忙又道:“善善你还打算给她们都带呢?你当初给她们的料子,她们只怕还没用完呢,就别带了……这么多衣裳料子,得多少银子,怕是一不注意就上十两了,再有也不是这样抛费的,你就给放哥儿带一块布,也就差不多了。”
季善笑道:“娘就别管银子了,只要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对爹娘也孝顺,我就算花再多银子,心里也高兴。就是宋氏的,您看要不要给她带,她这半年来,表现还行吧,有没有又恢复本性,变得跟当初一样可恶呢?”
路氏一瞪眼:“她敢,除非想被赶出去!不过说实话,她的确改变了很多,这半年来待你二哥和两个孩子也好,待我们两老也好,都比以前好了很多,平日里忙起家里和地里的活儿来,也是舍生忘死的,与你大嫂三嫂与处得好多了,你若全家人都带了,就她一个没带,也说不过去,那就给她也带一块儿吧……可这得多少银子啊,要不还是听我的,一个都别带吧!”
季善就“哎呀”了一声,“娘,您就真别管了,我心里有数的,啊?真花不了多少银子,不是棉的,就是绢的,连块绸子都没有,花不了你想的那么多银子的。”
“还绸子?”路氏没好气,“光棉的绢的都够费钱了,还绸子,那我早硬拉着你走人了。”
说得季善直笑,又发现了另一身更好看的成衣,忙叫路氏,“娘瞧瞧这身喜不喜欢?我觉着这个更好看啊,您瞧这花纹,这颜色也更衬您,您穿上它,再戴上几根金簪子,几个金镯子,谁见了不以为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呢?”
“你这孩子,就知道嘴甜哄我开心……”
到底女人就没有不喜欢漂亮衣裳和首饰,不喜欢买买买的,老少都不能例外。
路氏自也不能例外,瞧得自己劝不住季善,眼前的衣裳又的确漂亮,也就很快跟季善一起比划挑选起来,等季善把要买的都选好了,仍是意犹未尽。
季善很快付好了银子,再给店家报了地址,“您下午申正后给我送家里去吧,到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回去了,就算我们还没回去,家里也有人,只管送去便是。”
方与路氏一道出了布庄。
路氏立时道:“善善,他们还给送货到家呢?是买得多才送,还是只要买了,都肯给送?……连一件也肯给送到家去?这府城也太方便了吧,出门就能坐车,买东西也是啥都能送上门,不怪都说城里好呢!”
季善笑道:“我娘当初刚来府城时,也是这么说的。本来也是,在府城衣食住行样样都得花钱,若没有好处,谁愿意长住呢,这花钱少开销小与方便,总得占一样吧?”
一直等在外面的沈九林与沈石沈树也道:“府城这么大,不说别的,就说布庄,怕都得几十上百家了,可不像咱们清溪,就只一家布庄,你爱买不买,你不买自有别人买,当然不会轻易给你送货上门。府城的却是你家不送,自有别家愿意送,生意自然也都跑别家去了,谁敢不送呢?”
“听说县里也是这样,所以城里的人享福呢,不过你得有银子,才能享福,没有银子的,只怕日子过得连咱们乡下且不如。”
“别人的日子过得如不如我们乡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原来陪女人逛街买东西,是一件这么累的事儿,娘、四弟妹,那些衣裳不都长差不多吗?你们怎么就能选这么久的,反正明儿若你们还要上街,我肯定说什么也不跟你们一起了……”
说得季善与路氏直笑,季善更是暗暗吐槽,果然直男这种生物,任何时候都存在,同样也是老少都不能例外。
她索性坏心的又冲沈树补了一刀,“明儿的事儿明儿再说,今儿三哥却是跑不掉的,我和娘下午还要去买一些首饰和小玩意儿呢,你和爹,还有大哥,可得一直跟着,给我们拿东西才是。”
说完果然见沈树一个踉跄,沈九林与沈石也是一脸的震惊,与路氏对视一眼,都越发忍不住笑了,“好了,现在我们先去吃饭吧。”
一时吃过午饭,季善与路氏果然又进了银楼去,不过首饰就比衣裳贵多了,路氏看归看,心里喜欢归喜欢,却死活不肯再让季善给她买,更不许季善给其他人买。
弄得最后季善只买了一把赤银长命锁,加一对小镯子,回头好带给放哥儿,权当是她和沈恒做舅舅舅母的一番心意,便出了银楼。
好在大桥下的小玩意儿一条街的东西就便宜多了,关键不但便宜,安了心要选,也能选出不少好看精致的头发簪子珠串儿什么的,路氏这才安心一家家的挑选起来,——到底也是来府城一趟,也该买些小东西回去,给亲朋们都送些才是。
直到太阳落山,一家人才满载而归。
布庄早已送了午饭前季善买的衣裳和料子来,路氏见了,少不得又拿起比划了一番,季善还在一旁给她出主意怎么搭配,“这件衣裳回头配裤子肯定也好看,不过得洒脚裤才行,算了,娘还是就这样配裙子吧,头上日常配簪子怕掉了心痛,那就配我们方才买的那种绒花。”
“日常谁穿这么好的衣裳呢,当然得留着逢年过节的穿了,这府城的样式就是好看哈,回去我告诉你嫂子姐姐们,也这样做……”
婆媳两个说得那叫一个兴致勃勃,半点都不觉得逛了整整一下午,有多累似的。
一旁沈九林父子三人却是一脸的生无可恋,简直不明白他们三个做惯了活儿的大男人都累得要死了,她们两个女人怎么还这么好精神的?
于是沈恒下学回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形成巨大反差的画面。
不由失笑道:“爹和大哥三哥今儿陪娘和善善逛街去了?都买了些什么呢?难得来府城,你们想买什么了,都多买些回去吧,横竖以后用得上的。”
沈树立刻摆手,“不不不,我们没什么想买的,也不打算买,反正明儿我说什么也不陪娘和四弟妹上街去了……简直搞不懂,要买什么直接买了就是,干嘛要那样挑过来选过去的浪费时间,最后不还是选了最开始选的吗?关键买了还算了,还有选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买的,老板竟然还能一直都笑眯眯的,换了我,肯定早冒火了。”
沈石忙道:“我也不去了。”
沈九林则咳嗽一声,“我上了年纪的人了,腿脚早不利索了,我也不去了,就待家里挺好的。”
都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看得沈恒是哭笑不得,“一看爹和大哥三哥就是以往陪娘和嫂子们逛得太少了,你们看我,不是早就练出来了?”
说得路氏与季善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季善还嗔道:“你几时练出来了,说得你陪我逛过很多街似的,分明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和杨嫂子一起去逛的,有你什么事儿?不然过两日你休沐时,我们就去逛?”
沈恒讪笑,“我休沐时,不是要陪爹娘和大哥三哥吗,还是下次吧,下次一定陪你逛……”
大家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季善方去了厨房准备晚饭。
因沈九林父子三人昨儿逛街都累了,次日上午,季善与路氏再出门时,便没叫他们了,只婆媳两个坐了车,往城里逛了一圈儿,又买了些小东小西,季善算着时间,怕周氏先到家里了,结果家里却只沈九林父子三人在,双方都尴尬。
遂与路氏又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幸得到家一看,周氏还没来,季善方觉得时间从容了些,等安排大家吃过午饭,就为晚饭做起准备来,打算晚上席开两桌,沈恒父子四个加孟竞杨大一桌,她和路氏周氏再加杨嫂子一桌,大家也都好自在些。
如此忙了快半个时辰,周氏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到了。
季善忙迎了她进门,到正屋与沈九林和路氏相见,“爹、娘,我娘昨儿就说想来拜见您们,以谢您们当初对她的照应和帮衬。”
周氏自己跟着笑道:“亲家公、亲家母,真是好久不见二位了,瞧得二位精神气色都这般好,可见这半年来日子过得肯定顺心,我也能安心了。这些都是我的一点子心意,亲家公亲家母千万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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