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六 寂鸿仙尊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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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中。

寂鸿仙尊看向苏方，双瞳带着慈祥笑意，如同一尊弥留之际的老者在看自己的子孙后辈。

苏方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

“苏方，你能否答应为师一件事？”

“师尊请讲，只要弟子能够做到，必定竭尽全力。”

“其实为师早在三千万年前，就身受重伤，早就应该陨落。只因为当年为师做了一件错事，留下终生悔恨，始终无法释怀，因此为师强行施展逆天神通，苟延残喘到现在。”寂鸿仙尊叹道。

“你应该也看出，为师是来自诸天万界的神人。为师本名舒云空，寂鸿这个名号，不过是为师来到大世界之后的化名。为师的家族，原本是诸天万界威震一方的神族，掌控十几方神界，后来家族遭遇变故，渐渐没落，最终只能寄居一方荒僻神界。”

“为重振家族声威，为师耗尽一生心血，却难以挽回家族败落之势。为师唯一引以为傲的，就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为师的女儿名为舒婉真，修行天赋之高，在诸天万界罕有人能与之比肩，年纪轻轻，实力就超过为师我。那时候的婉真，就如同你在大世界中一样，有着绝世天才锋芒，被称之为神圣真女！”

说到这儿，寂鸿仙尊双瞳流露骄傲之色，跟普通凡人在提到自己的子女时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区别。

苏方感应到，神窍海洋之中的神秘女子元神意识，忽然一阵剧烈的波动。

苏方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婉真必定能够成为诸天万界的巅峰人物，重振家族指日可待。然而上苍在赋予天才无与伦比的绝世才华的同时，在他们崛起之路上，会铺满荆棘，婉真也不例外。婉真的惊艳才华，受到无数神界年轻俊杰的追求，为此给她带来的了滔天大祸。”

“一次，神界某一无上神族的少主登门提亲，当时婉真正好外出历练，为师自然一口回绝。谁知那神族少主翻脸无情，强势而又无比霸道地将为师的全族桎梏起来，以全族人的性命做为要挟。”

“为了保全族人，唉……为师不得不答应联姻。婉真返回后，得知这一消息后，宁死不从，杀出重围逃离家族，在同神族高手交锋之中，神族少主被婉真击伤，因此那强大神族在诸天神界对她疯狂追杀。”

“为师听说婉真身受重伤，逃入神界的一处无比凶险的上古神迹之中。为师后来亲自进入神迹之中去寻找婉真，由于受到某些特殊限制，为师无法深入，未能找到她的踪迹，不过有一点却可以肯定，婉真肯定还活着，只是被困在神迹当中，也或许是为了躲避追杀，在神迹之中疗伤。”

“那一处远古神迹，无比凶险，为师虽然只进入到神迹外围，也遭遇凶险，身受重伤。离开神迹之后，又被那神族少主派出高手追杀，再一次重伤，迫不得已，为师才逃到大世界。”

听到寂鸿仙尊的这番话，苏方意识到，诸天神界跟大世界、小世界并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弱肉强食，无比残酷。

苏方张了张口，忍不住想要道出真相，神秘女子在脑海中一声冷喝：“闭嘴，你若是敢插一句话，我直接毁了你的神窍海洋。”

苏方后心渗出一阵阵冷寒，他毫不怀疑，若是真的出声，神秘女子会毫不犹豫地以无上神通毁掉他的神窍。

“为师来到大世界的时候，已经是命悬一线，以神通封印伤势，才勉强活下来，后来遇到天命皓苍宗太上大长老，受他邀请，于是在天命皓苍宗居住下来。”

“为师的伤势太重，返回诸天万界，也难以苟活多久。并且进入远古神迹，要受到年龄、天赋的限制，经历重重考验，方能进入到深处，才有希望找到婉真。”

“为师在天命皓苍宗，本来是打算修行出一尊分身，借助分身重新恢复实力，从而返回大世界，再次进入上古神迹，哪怕是看上婉真一眼也好。然而天意弄人，天地接连发生异变，大世界的修行环境变得无比恶劣，为师的分身根本无望修成神人。”

“后来为师将希望转移到大世界的天才身上，希望能够在大世界发掘一尊绝世天才，走出世界尽头，进入诸天神界，完成为师的心愿。然而为师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天才，本已经绝望，直到你的出现，为师才重燃希望。”

“从你的身上，为师不仅看到了希望，还在冥冥之中看到了一丝你与婉真之间的因果，也许遇到你，正是天意要让你帮助为师完成心愿。在陨落之前，能收你为弟子，为师很是幸运。”

苏方恍然大悟。

难怪在见到他的第一面的时候，寂鸿仙尊就要将他收为弟子，除了天赋的原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寂鸿仙尊从苏方的身上，感应到了命运因果。

混元圣镜将苏方和神秘女子联系在一起，两人之间有着飘渺虚无的命运因果，常人根本难以看到，然而以寂鸿仙尊本尊的无上实力，再加上与神秘女子之间的关系，自然能够感应到。

由于这个原因，寂鸿仙尊才把苏方视作亲人。

“为师死不足惧，唯一难以放下的就是婉真，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当面向她说一声对不起。”

寂鸿仙尊长叹一声，幽幽说道，语气中透着无比的愧疚和无比的凄凉。

苏方忍不住向神秘女子传递元神：“前辈……”

“既然你已经明了，何必再多问？为了家族，连女儿都可以出卖的冷血父亲，到现在才被良心发现，已经晚了。”神秘女子冷冽地道，元神之音微微有些颤抖，带着浓烈的怨气。

事情再也清楚不过，神秘女子正是寂鸿仙尊，不，应该是舒云空的女儿舒婉真。

轰轰轰！

阵法外面，桑寒不断施展修罗一族的强大神通，释放出一道道血纹、血气，汇聚成为蘑菇云似的滂沱杀戮力量，对阵法发起疯狂攻击，用不了多久阵法的力量就会被消磨一空。

苏方的神色一变。

舒云空道：“不必担心什么，待为师向你交代完毕，自然会替你解决掉这个麻烦，不过以后……为师本来打算一直将你培养到能够飞升神界的地步，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以后的路要靠你去走。”

“苏方，为师只有一个女儿，却没有儿子，与你相处时光虽然短暂，为师却把你当作亲子一般对待。日后你进入神界，你绝非是池中之物，为师希望你一飞冲天之时，能设法进入神迹救出婉真，两人相互扶持，最终踏上神界之巅。”

舒云空说完，从体内放出分身，与本尊融为一体，然后义无反顾地向阵法外走去。

“师尊……”

苏方的双瞳变得湿润。

舒云空一旦解开封印伤势的时光之力，必死无疑。

并且他以时光大道无上神通强行封印伤势，如同是逆天而行，一旦本尊陨落，他的元神意识都难以保存。

若是将罗交出，舒云空就不必与桑寒一战，自然可以保全性命。

然而罗一旦落入桑寒手中，又将陷入被永世桎梏的命运，同样也是苏方不愿看到的事情。

一边是亦师亦友的罗，一边是待自己如同儿子一般的师尊，苏方委实难以做出选择。

“苏方，你也莫要自责什么，为师原本就是应该陨落之人，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又有什么意义？此时为师心无牵挂，死有何憾？”

舒云空转过身，爽朗大笑。

“为师当年错过一次，愧疚终生，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在你的身上留下什么遗憾。记得告诉婉真，我舒云空以她为傲！”

“父……亲！”

自苏方的神窍之中，发出神秘女子的元神之音，她虽然心冷如铁，此时看到父亲走向死亡，还是难以控制自己。

舒云空像是被雷电击中，像是木头人一般呆在那里。

下一刻！

舒云空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双瞳迸射骇人精光，颤声说道：“婉真……是你？！这怎么可能，难道……难道我出现了幻觉？”

“这不是幻觉，而是我借助一件无上神器，元神意识越界而来，寄居在苏方的神窍之中。”

“不是幻觉，也不是在做梦，苍天真是待我不薄，竟然在临死之前，还能听到女儿的声音……”舒云空老泪纵横，一张苍老脸庞却是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婉真，你……你现在可好？”

“依然被困在上古神迹深处，身受重伤，生不如死。”神秘女子的元神之音中充满怨念，显然还是难以释怀当年往事。

“婉真，为父对不起你。”

沉默一会。

神秘女子幽幽道：“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父亲。父亲，你刚才的话，女儿全都听到，不会再记恨于你。”

舒云空好不欢喜，整个人一下子像是年轻了十岁的老者。

轰！

阵法轰然崩溃，修罗族人桑寒的身形出现在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