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 意识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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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点钟接到的电话，乔安娜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赶到了嘉兴市人民医院。在急救室前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宋然。

“怎么回事？秦喻现在怎么样了？”

“乔姨……”

看到乔安娜的到来，宋然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直紧绷强撑着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如果不是身后的吴倩和刘施诗搀扶她一把，估计她会直接坐倒在地上。

宋然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像今天这样的无力过。

当几辆跑车呼啸着从宋然乘坐的这辆车旁边超过去时，经验丰富的楚师傅就已经自觉的将车辆减速靠右侧车道行驶，把超车道让出来，就是担心因为避让不及而出现碰撞事故。

宋然甚至已经在看到楚师傅的操作后拿出手机，准备提醒前面秦喻他们乘坐的那辆现代商务车同样减速。

然而事情往往并不是向自己所期待的方向发展，那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在别倒一辆轻卡车之后，只是稍作停留就扬长而去。

随后宋然就看到让自己惊恐万分的一幕。

秦喻他们乘坐的那辆现代商务车，由于刹车不及，“轰”的一声撞击在了轻卡车的尾部。

前面那辆已经横在路面上的轻卡，被撞的向前又移动好几米。而那辆现代商务车也在随后侧翻在皮卡后方不远处。

“啊…”旁边刘施诗发出的惊呼声，惊醒了呆滞住的宋然。

几人里唯一状态正常的楚师傅急忙将车靠边并亮起双闪。吩咐几人站到护栏外，然后招呼其他同样因事故而停下来的车辆司机奔向前面事故车辆那里。

冷静，一定要冷静！

心里一直这样提醒自己，宋然却还是手脚冰凉，扶着车门才没有摔倒。

“赶快打120……”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的宋然对着同样吓傻的吴倩与刘施诗吩咐道：“你们站在护栏外面别动，我上去看看。”

步履蹒跚的走到事故车辆处，楚师傅和一名男子已经将侧翻的这辆商务车上门打开。借助后车的大灯，让几人能够在这个深夜里隐约看清楚车内情况。

“秦喻，秦喻…”

宋然急忙挤到前面，大声的呼喊秦喻的名字。然而宋然的呼喊没有得到回应，只收获几声呻吟声。

好在随后赶到的几辆车里，有一名司机学习过道路救援知识，开始指挥几人对于车辆里的伤着进行施救。

这辆商务车由于司机陈凯在撞击前采取了紧急避险，使用右侧撞击在轻卡尾部，副驾驶位置损伤严重，好在副驾驶座位上没有人员乘坐。

驾驶室也被挤压变形，陈凯的身体被挤在当中不能动弹，因为安全带固定住身体，才使得他未被撞出车外。主驾气囊已经弹出，挡在他的面前，此时人也已经昏迷不清。外面几位抢救人员没有工具，也只好等待专业救援，使用切割机来切开变形的前保险杠。

坐在司机后面的是胡戈，同样在受到撞击后，被安全带固定住身体，右半边脸部也被一个抱枕挡住。只有左侧面部血污满面，眼角处有一个明显的划痕，血液正在顺着伤口流出。

胡戈虽然同样神志不清，但是口中依然还在发出呻吟声，看来比驾驶员的伤势要轻不少。

几人看着胡戈的身体部位并没有被车辆的金属部件挤压，胸部未有明显撞击，口中也没有出现咳血现象。

这符合施救条件，楚师傅在其他几人的协助下将胡戈轻轻从座位上抬出，放置在应急车道的路面上。

秦喻的情况相对复杂，首先车辆右侧翻倒，他位于车身底部。其次他坐在副驾驶后面的位置，副驾驶已经严重变形，座位也有明显后移，座位头枕部位已经被撞弯，这应该是被秦喻撞击所致。

好在他的头部和副驾驶的头枕中间也同样有一个柔软的抱枕格挡，虽然此时人已陷入昏迷，但是并没有看到面部有什么伤害。

由于此时天色已经昏暗，加上副驾驶座位变形，众人不知道秦喻真实情况，不敢盲目施救。

好在此处距离嘉兴出口不远，交警和120救护车的速度很快，只用不到十分钟就赶到现场。

在专业的医疗救助下，秦喻被成功从车内解救出来，此时人们才发现，他居然没有任何一点外伤，就连他的腿部也卡在副驾驶座位的缝隙中，应该是撞击时侧着伸进空档里躲开了。

“麻烦请让一下，我是他女朋友。”宋然推开挡在前面的人，来到昏迷不醒的秦喻面前，颤巍巍的用手在他鼻翼试探了一下，还好，呼吸还在。

“难道我死了么？”

秦喻此时感觉自己好像就在云端一般，脚下很软，整个身体也是轻飘飘的，四周则是空荡荡的一片虚无。

他还清晰地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自己乘坐的车辆发生了碰撞，自己已经尽可能的进行躲避，然而惯性势能带来的冲击还是让自己的脑袋撞在了什么上面。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灵魂出窍？”

经过片刻的惊慌后，秦喻还是迅速的安静了下来，这个空间虽然虚无，却给自己感觉无比的熟悉，自己好像以前来过这个莫名的空间，好像还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却一点都不记得。

随着秦喻冷静下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周围漂浮着无数闪着微弱光芒的球，自己越是冷静，这些球体越是明亮。秦喻仔细观看，发现原来这里的每个光球都有着一些如同电影胶卷似的画面。

秦喻试着拉进其中一个球体，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光球里所有的画面都是自己曾经的记忆，原来自己脑海中的记忆都是以这种方式保存在这里。

伸手慢慢的触碰它们，光球的壁端如同涟漪一般，然后越来越大，将秦喻拉了进去。

这个画面是秦喻十四岁时和秦兰一起在学校后门不远的巷子里，拦截王小非的画面，当时王小非那个怂包样，敢做不敢当，在秦兰的淫威下，打死不敢承认秦兰手中的那封情书是他写的。

秦喻呵呵一笑，随着意动，自己又退出那个光球，来到了那片虚无。

自己好像经历过这种情景，自己就是在梦里看到过自己的母亲，也是在梦里明白了当初的自己并不是被抛弃，而是她误以为自己已经夭折。原来当初的梦境所看到的都是这些光球里的内容。

秦喻仔细看着面前的这无数光球，他想要重新找到这段记忆，想要重新感受当时母亲对依然在襁褓钟的自己的关爱之情，想要使用那份温暖来武装自己，来驱除内心一直都在的那份孤独感。

所以他开始不断的用手去触碰，去感知。再次感知到记忆中的这些画面，秦喻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次这些事，只不过不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觉来感受，而是作为第三者的视觉，更加的直观与理性。

在这些光球里，他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令人回味。他不光是看到了自己的童年，看到了自己小学、中学、大学。

在这里他还重新感受到了以秦兰、秦毅、于丽以及秦汉江、秦胜利这些家人对自己的关怀。这次以第三者的角度观看，更感受到了原来当初处于叛逆期的自己错过了太多。

他也看到了自己在秦明自杀前一天晚上，沮丧的自己对秦明所说出的那段直接导致父亲羞愧自杀的话语。现在自己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观看，依然会痛彻心扉。

秦喻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他不仅回顾了自己记忆深刻的过往，还借助这次机会，好好感受了那些让他记忆不算太深刻的往事，其中就包括自己幼年期朦胧的记忆。

秦喻仿佛把自己的前二十多年的历程重新走了一遍，欢笑、感动、悔恨以及泪水交织在一起。

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有机会这样审视自己，他只知道自己经历过这个历程后，自己更能认清自己，也更加的成熟。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空间所有的光球浏览一遍，自己的周围再次回归虚无。

这次他终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充斥着这片虚无：“秦喻…秦喻…”

被这个声音拉着离开意识空间，秦喻感受到了自己居然真的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躯体。

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病床右侧憔悴无比却惊喜万分的宋然。秦喻对她笑了笑。

随后秦喻看到了病床左侧同样惊喜异常的乔安娜。

随后秦喻在王晶花、秦兰等人惊讶无比的目光中，对着乔安娜称呼了一声：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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