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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源,真的是你。”忠淇站起身,将他拉起来,“你好像长高了些。”
忠源哭笑不得,“我远在北地,得知你和太子一起,揪心不已,又无法违令前去寻你。父亲身体不好,我也不敢细问,每每看到朝廷的军报,都想在上面看到些好消息,可是太子一路兵败,没想到你竟会来寻我,太好了。”忠淇兴奋地说道。
“我没事,太子围城失败之后,三兄便将我带去了昆城。”忠源解释道。
“是啊,你方才就说是从南边来的,我还这么后知后觉。”忠淇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在昆城的事,知道得的人不多。”忠源怕忠淇多想,赶紧说道。
“无妨,只要你平安就好。”忠淇毫不介意地笑道。“既来了,又换了名字,不如在这多待些时日,这里与昆城相比,又是另一番景像。”
“自然,我远道而来,也该去拜见拜见四嫂,见见侄儿侄女。”忠源说道。
“那还等什么,我现在陪你去。”忠淇说道。
出了军营,见忠淇居然往邻近的村落走,忍不住问道:“为何不搬去军屯?住在这里,万一鞑子来袭,岂不危险?”
“这些年,格斯尔王与我们通了商,以货易货,倒是从未侵袭过。再者他们住在这里,与我离得也近,我也好时时回来,有个照应。”忠淇解释道。
忠源却笑道:“没想到四兄竟是个体贴的人。”
忠淇拍了拍他的肩,“你也年纪不小了,若不是这事闹的,就算未成亲,也会定了亲。要我说不如你就留在北地,我让你四嫂为你寻个媳妇。”
忠源干脆地推辞了,“不急,男儿志在四方,有了拖累反而不好。”
说话间,到了地方,忠淇刚指着一处院落说道:“就是这处院子。”里面就传来了孩童的哭叫声,然后是女子的斥责声:“你打他做什么。”接下来便是小女孩的申辩声。
忠淇摸了摸头,解释道:“你以后成了家,便明白了。”
忠源心道,若是如此,不如单着,免得头大。
幸好秦平快骑了两步,跳下马,高声说道:“少夫人,少将军回来了,六公子也来了。”
里面一下安静了,然后是一个俏丽的妇人牵着一儿一女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夫君回来了,婉茹快叫六叔。”
婉茹脆脆地叫了声:“六叔。”
忠源自然赶紧回了声:“唉。”
忠淇说道:“盛珪还未学会说话。”
“四兄,我看来出来。”忠源笑着说道。
两个箱子入了屋之后,两个小孩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忠源说道:“是三兄托我带过来的,里面也有些我的心意。”
蓝月客气道:“三兄总是如此,我们却除了些皮货,再没什么好东西可送。”
忠淇说道:“礼在人心,心意到了便可,三兄不会计较的。”
蓝月将盛珪交到忠淇手上,自己挽着袖子说道:“六弟可吃了饭,稍待一会,我今日得了些上好的野味,正好与你们下酒。”
忠淇刚想开口,忠源拦住道:“多谢四嫂,正好饿了呢。”
外面的秦平和秦安(卢乾)是亲兄弟,这些年各自跟着不同的少公子,自从离了京,就难以再见,尤其是秦安此次围京之时几乎死里逃生,后来又跟去了昆城,音讯全无,家中父母自然牵挂,秦平却因规矩,不敢多去打听,如今听说他会长留北地,高兴不已。秦安听到哥哥秦平也娶妻生子,自然也高兴,问过忠源之后,便随秦平去了相邻的院子去见自己的亲人。
蓝月也想得周到,屋里屋外摆了两桌,让大家齐聚一堂,尽情热闹了番。
在蓝月不得空,忠淇一直抱着儿子,忠源好奇地问道:“为何不寻人来帮忙,如今四嫂不辛苦吗?”
忠淇喂了儿子一口汤,“我也这样说,但她不愿意,说反正闲着无事,不如自己带着,日子也过得快些。”忠源见他一副慈父的模样,很难与以往印象中的四兄联系在一起。
有子万事足,这就是忠淇此次给忠源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待夜深人静之后,忠源缓缓将此次来北地的缘由说与了忠淇,忠淇听后,沉默了一会,说道:“父亲如今身体不好;长兄也受了伤,行动多有不便;我又别无所长,只得守在这里,添一份力;你如今来了,正好可以助父亲料理军屯。”
“四兄守在北地,便是父亲最大的助力。不像我们,这些年犹如在梦中,想来实在不孝,若非父亲明说,我都不知晓军屯的艰难。”忠源感叹道。
兄弟俩借着酒劲,坐在北地的高坡上,望着一轮寒月,吐露着心声,自然会说到母亲若舒诈死之事,忠淇问道:“母亲之事到底为何,我也不敢去问。”
忠源摇头说道:“我也不知,父亲含糊其词,三兄又不肯说。”
“不过,好在母亲如今归了府,父亲病也见好,局势也平静了下来。”忠淇说道。
“父亲都对母亲无能为力,我们又能如何。”忠源说道。
忠淇感叹道:“等你成了亲就明白,讲道理这三个字,在女人这里永远都都是她说了算,她想与你讲道理时,你才能与她讲道理;你想讲道理,她不讲道理的时候,你永远都无法与她讲道理。”
一大堆圈圈绕绕,忠源只听到讲道理三个字不停出现,最后仍是一头雾水,却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古人诚不欺也。”
忠淇赞同道:“六弟所说甚是。”
“夫君,夜深了,如今露水重,可不能久待。”是蓝月的声音。
忠淇下意识地起了身,看得忠源一愣。
“也是,夜深了,你也赶了一天的路,早些去歇息。”忠淇说道,忠源笑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前走去。
第二日,忠源辞了忠淇,带着四个随从,直奔军屯,如今军屯的管事早得了信,见过礼之后,便领着他去看了军屯的养马场,又陪他在军屯转了一圈。
晚间忠源躺在床上,日间看到的一切犹如走马灯般,一一从脑海中闪过,成片的牛羊群,四处奔跑的骏马,数之不尽;军屯里的井然不序的手工作坊,怪不得父亲信中说,要他不负所学,好好经营,看来他是得静下心来,适应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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