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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浩暗自发狠,这娘们真是怪,刚才还掉眼泪,现在就开怀大笑,这变化也太快了。来之前他已经从太医院调取了德妃娘娘的医疗档案查看,发现德妃有比较严重的咳喘症,凉水会加重这症状的,叫她又不上来,情急之下,顾不得脱鞋,跳入水中,趟水来到德妃身边,伸手抓住她的衣袖:“柳儿姐,听话!快上岸去!”
这一扯用力大了些,德妃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杜文浩急忙一把扶住,不留神脚下一滑,摔倒在溪水里!
德妃掩嘴笑得前仰后合,不留神脚下一滑,扑通一声,也摔倒在溪水里!
溪水只是齐到膝盖,倒没有性命之忧,杜文浩和德妃都是一身湿漉漉,杜文浩想搀扶却无从搀扶,一眼看见德妃湿透的衣裙紧裹着的玲珑剔透的身子,不仅面热心跳,急忙扭转身去,冲着岸上那些惊呆的宫女吼道:“你们是死人吗?傻站着,还不赶紧下来搀扶娘娘!”
几个宫女这才跟饺子下锅一般扑通着跳下溪水,趟水过来,解下自己的衣裙给娘娘披上,搀扶着她上了岸。
有两个宫女要来搀扶杜文浩,杜文浩摆摆手:“赶紧去照顾娘娘,替娘娘患上干净的衣裙,别凉着了,娘娘要是有个好歹的,你我吃饭的家伙都得搬家!”
“是!”两个宫女赶紧过去帮着照顾德妃去了,杜文浩自己趟水上岸,这时,下游护卫队已经将帐篷搭好了,四下散开警戒。德妃进了她的帐篷换衣裙,伺候的宫女领着杜文浩也进了一个帐篷,这里有他自己的行李箱。
匆匆换好衣服出来,问娘娘在哪里,伺候的宫女福礼答道:“杜大人,娘娘还在换衣服。”
杜文浩便站着看风景,回想起刚才看见德妃湿漉漉的身子,不仅有些遐想连篇。
不一会,耳后不远处传来德妃的声音:“文浩!走!荡秋千去!”
杜文浩回头一瞧,德妃已经跑到树林边,那里已经系好了一个秋千。德妃坐在秋千上,笑盈盈道:“在宫里除了林姐姐,就没有比我荡得高的!——快推!”
杜文浩急忙跑过去,叫道:“娘娘,你刚才在水里跌倒受了惊吓,又受了凉,还是先不要荡秋千了,免得风邪犯肺……”
“不怕!——你们快推啊!”
几个宫女急忙推荡起秋千来。秋千越荡越高,德妃开心地咯咯大笑,不停吩咐再推高一点。
德妃贴身老太监宁公公双手伸着,忧心忡忡望着越荡越高的德妃,不停叫道:“差不多了,娘娘……,留神!哎哟小心,我的娘娘耶!”
杜文浩也是只有苦笑,自己宽慰自己,对宁公公道:“娘娘在宫中闷得久了,好不容易开心一回,看得出来,娘娘可是荡秋千的高手,这秋千倒是伤不到她的,就是她平素有咳喘之症,这恐怕不利于病情。”
“是啊,可娘娘玩高兴了,从来不听别人的话的……”宁公公望着德妃,都要荡到云端里了,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就在这时,德妃在秋千上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手抓着秋千,一手捂着嘴,弯着腰不停猛烈咳嗽,身子在秋千上乱晃,让人揪心不已!吓得下面所有的人都惊声尖叫。
杜文浩叫道:“快!快停下来!”
不用他说,趁着秋千荡下来的一瞬间,两边两个负责德妃安全的宫女已经飞身扑上,一手抓住千秋绳索,另一手一前一后抱住了德妃的腰肢,将她固定在秋千上,三个人的重量阻止了秋千荡高,再回荡的时候,其余宫女已经一拥而上,拉的拉拖的拖,将秋千停了下来。
德妃已经咳得俏脸涨红,痛苦地弯腰蹲在地上。宫女们忙着替德妃娘娘扶胸捶背,却没任何好转。
杜文浩急忙跑回帐篷,从自己出诊箱里取出金针盒子,跑回来,吩咐围着替宫女让开,取出三棱金针,抓过德妃娘娘手掌,在她拇指少商穴和食指商阳穴上各刺了一针,挤出几滴鲜血。
很快,德妃咳喘渐渐停止了,只是呼呼喘着粗气,侧过脸来,瞧了一眼杜文浩,微笑道:“我……,我……”
“别说话!你刚才在河里跌倒受凉,又荡秋千受风,以致寒邪犯肺,肺气逆乱而发为咳喘,先好好休息,等好了再说。”
德妃点点头,在宫女的搀扶下,回到帐篷里躺下歇息。
杜文浩忧心忡忡瞧了一眼德妃娘娘的帐篷,对宁公公道:“娘娘以前的咳喘厉害吗?”
“还行吧,时好时坏的,有段时间没犯了,想不到今天又犯了。”
“晚上要留神娘娘身体,有什么不妥及时告诉我。”
“好的,杜大人。”宁公公躬身道。
休息了一会,德妃感觉好了,还想接着荡,杜文浩等人力阻之下,这才作罢,又在河边一直玩到黄昏,天凉了下来,在杜文浩的一再坚持下,德妃这才恋恋不舍地上车,队伍开始行进。本来说好晚饭前就可以赶到前面的官驿的,这一下怕是要更晚一些了。
德妃终于疲倦了,轻轻地靠在窗前,一脸的倦容,显得十分没有精神。还不时轻轻咳嗽。
车帘是撩开的,杜文浩骑着马,瞧见德妃这样子,不禁有些担忧,关心地问道:“娘娘,你感觉怎么样?”
德妃露出一丝微笑来,道:“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累了,好长时间没有这样玩了,有些累是难免的。”
德妃笑了笑,闭上了眼睛,不时轻咳着。
杜文浩见她脸色潮红,不禁一颗心悬了起来。
当晚,德妃一行人住在驿站。
半夜,杜文浩从睡梦中让宁公公给叫醒了,说是德妃病了,实在难受。杜文浩大惊,来到德妃的门前,就听见房间里传来阵阵的急促的咳嗽声,杜文浩敲门进去,只见德妃歪斜在床榻边上,咳喘着,瞧见她进来,勉力一笑:“文浩,我……,我觉得喘不上气来,总是咳嗽,而且还有痰……”
杜文浩安慰了几句,望舌诊脉,柔声道:“柳儿姐不必担心,您是日里染了风寒,以致哮喘发作,以枇杷叶膏、半贝丸送服,便无大碍。”
“嗯,有你在我身边,我自然不用担心的。”德妃瞧着他,幽幽道。
半个时辰后,德妃服药后安然睡去,杜文浩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天亮之后,杜文浩再去看德妃,发现痰已经少了,咳嗽也不明显了,便继续命人给德妃服送止咳的药,早饭过后,德妃的气色好了一些,只是呼吸还有些急促。
一行人启程继续出发,下午,终于来到了德妃的故乡朱家庄。
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这进了深宫可比豪门更要不知深千万倍了,其实不过快马加鞭就一天的路程,但是德妃却身居深宫,一走数年不得回乡。这一次,算得上是荣归故里了,尽管在宫里已经失宠,但外人是不知道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杜文浩着实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衣锦还乡的感觉了,更何况还是一个万人仰慕的嫔妃娘娘呢?
朱家庄早已经得到禀报,全乡便焕然一新,清水淋街,杀猪宰牛,一众乡绅一大早便迎出十里,盛装等候。
接到娘娘之后,接下来便是太多的繁文缛节,太多的规矩。
从一进这个朱家庄开始,杜文浩两眼就应接不暇,让他想起从前在《红楼梦》看到的元春省亲的那一幕,虽说没有红楼梦里那样的声势浩大,为了元春省亲还刻意地搭建了大观园,但是眼前这数百人迎接的场面,也算是让人瞠目不已了。
进了德妃家的大院,德妃的母亲领着全家人下跪磕头。德妃吩咐将众人搀扶起来,没有像元春那样文绉绉来上一大套,而是抱着母亲她们呜呜哭了起来。那些老老少少们见娘娘落泪,真情流露,也都感动的潸然泪下。
德妃一直很激动,眼泪还未干,又高兴地拉着姐妹叽叽喳喳说笑了起来。
晚上的宴会安排有助兴的歌舞,但德妃一天的应酬,感到身体不适,没多久便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杜文浩前往探望,发现德妃脸色潮红,气喘更加急促,心想,咳喘之症,除了不能着凉,应该禁忌的就是大喜大悲了,这两样在同一天都让这个十分随性的德妃同时遇到,加重病情是自然难免的。思索再三,由于杜文浩是奉旨随行侍医,随行中没有太医院的其他人,按道理用方应当太医院会诊的,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独自下方止咳,方用麻黄、杏仁、甘草、鹅管石、半夏等。
服药之后,整整一天,德妃都只是慵懒地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呼吸急促,咳喘虽然明显减弱了,却拉起了肚子,而且心悸慌乱,胸中烦闷,额头冷汗盈盈,身上其他地方却没见汗出,尤其是在午后,全身跟置身蒸笼里一般。
德妃病了,全村的人都急了,德妃母亲等女眷衣不解带守着,有心软的偷偷躲着哭。大伙听说杜文浩是随行太医,都嘱托杜文浩用心诊治。
杜文浩连声答应,可心里一个劲叫苦。
自从进了宫,遇到的都是奇奇怪怪病,皇太后明明是经行腹痛,怎么用药都偏偏就是不好,皇后明明是崩漏,辨证也准,却怎么治都治不好。而现在这德妃明明是咳喘,可是用了咳喘的药,咳喘是下去了,却带出来一大堆新的毛病。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休息调养了两天,第三天,原定是要上祖坟祭祖的,但德妃身子已经起不来了,根本没办法成行。
杜文浩心情很烦躁,老天爷似乎要跟他作对,偏偏又下起了丝丝小雨。
糟糕的天气让杜文浩的心情更糟糕。
为了不扰乱自己的判断,杜文浩好说歹说让德妃的三姑四姨们都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他和贴身老太监宁公公以及两个贴身宫女。
德妃慵懒地躺在床上,眼睛微睁着,瞧着杜文浩,想要笑,但最终还是没有能够笑的出来。
见到德妃这样子,杜文浩十分愧疚:“柳儿姐,文浩无能,没能治好你的病。”
德妃涩涩一笑:“是姐姐不好,没听你的话,非要下河戏水,受了凉还要荡秋千,怪不到你。”
德妃这话更让杜文浩惭愧不已:“病人永远没错,错的是大夫,没本事治好病。——要不,我们还是回宫吧,跟太医院别的太医会诊一下,或许能打开思路。”
“这个……”
杜文浩知道,德妃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半个月的假期,这才刚刚玩了没几天,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真不想回去的。
宁公公跟随德妃多年,自然也知道她的心思。躬身道:“娘娘,那祭祖的事情……”
德妃长叹一声,道:“算了,回吧,昨夜我又梦见万岁爷了,他站在后花园的秋千下,笑着叫唤我的小名,让我陪他玩秋千了。”
宁公公听着辛酸,赶紧出门准备回宫事宜去了。
德妃见杜文浩神情十分沮丧,反倒有些歉疚,低声道:“文浩,不要太自责,没有哪个大夫能包治百病,我对你的医术是放心的,只是有些病不是对症下药就可以医治好的,我这病或许就是这样吧。”
德妃越是这么说,杜文浩就越难过,感觉鼻子都有些发酸了:“姐姐,你的病现在还问题不大,别着急,我会想到办法治好的。”
“嗯……,这一趟出来也没白费,至少认了你这个好弟弟。回去你们再琢磨着该怎么给我治吧。”说罢,德妃将眼睛闭上了。
回程匆匆,第二日下手,德妃省亲队伍便已经赶回了宫中。
杜文浩立即带了女科太医丞夏九婆给娘娘复诊,夏九婆的辨证用方和杜文浩一样。两人都很奇怪,怎么就治不好呢?
禀报太医院院使郑谷之后,立即召集太医院的太医会诊。
这些太医中不少人以前曾替德妃治过病,知道她有客咳喘之症,都以为德妃娘娘的病应该是咳喘症复发了。大家看过杜文浩给德妃开的方子,都认为杜文浩开的方子是没有错的。也有太医说了,德妃症见泄泻、额汗,应该在方中再加入白术、茯苓、糯稻根。其他太医也都附和,杜文浩当即采纳。
可是,服药十数帖后,病情反倒更是沉重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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